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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奇怪的愿望增加了! ...

  •   嗨你好,电视机前的带兜帽的人,我是李理。看不见我吗?我被神困在电视机里!请你完成我的愿望,救我出来吧。

      嗨我是李理,一个被我妈称为只有脑子不平常的正常高中生,可是我可不这样觉得啊!你们小时候,难道就不会幻想瓶子里的神来实现愿望吗?只不过有的人想要裙子,有的人想要一个人呆着罢了,而我就是后者。当我心情不错的时候,我总会想啊,要是除了我之外全世界的人都被莫名其妙地杀死了,满地的红色,我在里面跳舞,那多好。

      但这么美好的愿望当然只能存在于想象中啦,直到那天晚上。冬天夜里很冷,诚实公寓的人家不傻,把玻璃窗拉的死紧。我也不傻,但是我打开窗子,让暗白色的窗帘地舞出去了。它在白炽灯和黑夜里交替地舞,拍着风,凌厉地笑。窗户后面,李理只穿着件不知牌子的白T恤,一条蓝短裤,托着下巴望着月亮许愿。寒冷的窗边让人体回温能力几乎达到极限又不至于冻死,处于□□的僵硬和精神的活跃叠加的人往往虔诚得要命,冻死的人总是带着微笑……不管怎么说,李理开始许愿了。
      “这个世界太无聊了,来找点乐子吧。”
      “如你所愿,孩子。”月光冷得像李白的地上霜,一个声音突兀地浮现在我脑袋上方,于是我抬头看,瞧见坐在楼上那家窗台上的人影。
      “…………虽然但是我们这里是十八层诶,大兄弟你不要想不开啊。”我冷得直哆嗦,但这依旧改变不了我遇事爱说烂话的习惯。
      “一百零八层都没事。”他冲我做个鬼脸,身体前俯,像只翅膀不好使的鸟一样笨拙地坠下夜空,我伸长脖子朝下望,但没有红的白的脑浆洒落一地,也没听见水泥地撞击细胞组成物的声音。这时候有人在我肩上拍了拍,我头也没回,随口应道: “妈我待会就睡。”
      “好嘞乖女儿。”伴随这句话的还有压抑不住的笑声,我妈对我的爱称是狗崽子,因此我后知后觉自己的愚蠢错误,转过身来,发现是刚那个脑子好像不大正常,大半夜玩跳楼机找刺激的哥们。

      “哇靠你居然还没死。”我惊呼出声。
      “哇靠你这么讲话很没礼貌诶。”他模仿着我的句式,夸张地表现他那其实并不存在的不满。我挠挠头,在道歉和let it go之间犹豫零点零零零一秒钟后果断选择后者,并善意地提醒他:
      “顺便一提你刚跳的时候把楼上阿姨的绿萝踢下去了。”
      他瞅了一眼楼底下那盆摔得四分五裂的不幸植物,陷入了沉默。
      “花圈想要玫瑰的吗?”我及时出声,并为自己的幽默感点了个大大的EXCELENT,你问为什么是大写?废话都说了是大大的了,big,large,杜油昂的斯胆的?

      他没回答,不过楼上的晾衣架上少了件棉裤,那是楼上李老太的。绿底配着大红玫瑰花。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那玩意就长在她身上一样。衣服啥的跟狗一样都随人,于是那裤子也一步三扭,甚是妖艳。不过它现在戳在顶头尖的黑栅栏上,蔫了吧唧。 “
      “哎我说您呐,明天跟我上学吧,我要看理科生的浪漫。”我深思熟虑,觉得这话十分应这美丽的夜景,于是说了,但实际上是不可能过脑子的
      “好耶——等等说正经的,你不是要许愿吗?”他似乎意识到了话题开火箭飞向外太空的现状,适时地掐着尾巴把它拽了回来。
      “对哦!我得许愿……”我,也就是李理想着,端详着他并狡黠地笑了:“您呐,明天咱去学校,我就许愿。”“可能和别人有关哦。”我又补充道
      他叹了口气,把身后的衣摆拉起,冷风簌簌地鼓起他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像藏了把镰刀,同时这风把他的手暴露在外:红的像一块冻三文鱼,我看看这凄苦的手,又抬头看他的脸,他也用血红的眼睛默默地盯着我,仿佛在看一只暖炉。
      “报上你的名字,冻不死人。”我盯着他。
      “我不叫冻不死人。我叫乌……”

      他显然在嘴倔,因为他就应该叫这个名,于是我也就是李理把窗户重重关上,楼顶咚地一响后传来火的滋滋声,我听着很舒服就睡了,没写完的数学卷耷拉在桌子上,当然这是我下辈子也不会碰的东西。

      楼顶上,乌鸦躺着,往火里扔了根木棍,想让它燃的再旺一点。“某学府就是这么对待优质毕业生的?”他想着,蹲坐起来。吐槽起来。“去年,扶老太太过马路,五个月前,救困在30楼的猫……”他想到这,狠狠往火里面扔了块石子,“你们特么还敢再无聊一点吗!!”燃起的火堆边,几只虫子在试探地向光起舞,不久便沾上火星,一命呜呼了。乌鸦走到楼顶护栏边,俯视着刚刚的那个窗子,突然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不过是另一只虫子罢了。”

      上学和走路就是如影随形,你想想人不就是学会走路之后就得上学吗,你带个兜帽看着我什么意思,说的不对吗。我也就是李理走到家门口,热情地和老妈再见,这时单纯如李理还不知道三秒种后的事情,她只是想上街买油条。一阵摩擦空气声蓦地在头顶响起,她应声蹲下,书包顶在头上,过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一双红得像三文鱼的手缓缓映入眼帘,这手端着那盆绿的感天动地的绿萝。盆底的一片瓦飘落,砸在李理的额头上。

      “您呐,保护人不彻底啊。”李理揉着脑瓜子抬起头,看见乌鸦的白蓝领子底下的丑校徽,陡然变得热情了。

      “哦~乌鸦!我滴老伙计!您他妈一向守时今天是和花盆谈上了吗?这条近道,保你没走过,走!”李理非常强硬地把人拽走了,忽略了对方的三次无语和两次让自己许愿的要求,趁着一片背屈原列传声溜进教室,想让乌鸦坐在旁边空位上。没想到人家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你就是新来的吴鸦同学吧。”
      “是,老师好。”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学校里不让带美瞳哦。”
      “啊?对不起老师,我现在给摘了!”他慌乱地低下头,趁机把眼睛颜色换成黑色。
      “好吧,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乌鸦一路上捡起了李理刮掉的笔盒,也坐在最后一排。

      此时的李理把书立在眼前,换了个四仰八叉的姿势读课文,下一秒粉笔弹头蹭过书脊,给她面门郑重来了一下。
      “听不听,不听滚。”讲台上的女人仍保持着投掷的矫健动作,直直地瞪着她。李理捂着脑门站起来,掐着腰想了会,笑了。“好嘞,听您的!”她跑到讲台边上,冲老师做了个鬼脸,一手拉着乌鸦,一手拽开门,飞似的跑了。

      他们绕过两道厕所,爬上三层楼,李理大喘气地说天台的风甚是喧嚣,乌鸦回答废话今天预报台风过境,可是她才不信他的鬼话,她停下来,猛的把全身的重量压在门把手上,紧接着静止了。

      “又咋啦——不是上天台吗?”乌鸦盯着眼前的人,又叹了口气。
      “锁了,你还真当咱在小说里面吗。”
      “那么,你明明知道锁了,还来这,目的是?”
      “哎……活着真有那么重要嘛。”她向他投来询问的一瞥。
      乌鸦揣起手,表示继续说。
      “您看呐,人就是这么无聊,在烂成泥的日子里找活物,哎~找不到!还得骗自己说重在过程。”
      乌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着李理,她正在靠着墙做思考状,嘴角抽搐着,嘀咕完什么同学和老师会感谢我的,又狠狠地摇头。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

      “喂,你陪我呆会。”

      乌鸦对此莫名其妙,并表示的抗议。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许愿啊。”他埋怨着扭头要走。可在他的余光里,李理的头帘遮住眼睛,肩膀颤抖起来。
      “你哭了我也要走。”他停了下来。
      “被骗了吧!”李理唰的笑起来了,她走到他跟前,“好吧好吧,我跟你走。您等着吧,好戏要开始了。”

      李理走在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走廊上,哼着I wanna live,踮起脚看教室里面。大家都在等我哎!她想着,乐颠颠地推开门。门上响起闷闷的声音,再躲也来不及了,一桶水哗的倒贯下来,干燥的夏日,浑身水的李理低着头,教室里的笑声三百六十度环绕而起,而老师恰到好处地踏入教室,像一滴混泥的泉水卡点汇入排污口。他一手拿书,一手端水,眼镜后的视线左右乱飘,视线终于落在李理身上。

      “李理,你回宿舍换套衣服吧,湿成这样给谁看啊。”

      哎啊老师!黄色笑话也得看人开吧,下课的我在明明在心里吐槽过无数次,看见您的脸您穿透性的眼神就啥事都忘了啊。

      “老师,您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们等着上课,麻烦你回去坐下。”教室里零零碎碎地笑起来了。
      “可是老师,为什么呢”人们听到后满意地大笑起来。李理就这样在一片笑声里悠闲地走到教室后面,微笑地靠着墙,就像是没人活着一样。

      “李理,老师让你坐下。”
      “老师,可是今天是我生日。”歇了一会的笑声又响起来了,夹杂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和赞美。

      老师深知无法深究一个差生的思维,何况对方很有可能得过什么抑郁症之类的把脑袋整坏了,惹到她估计更麻烦。
      “李理同学,那你想怎样。”
      “老师,我就是想许个愿。”
      “好、好!你许吧!”
      “请您去死吧。”她笑着坐下了。

      老师楞楞地看向李理,在她的旁边,乌鸦也站起来了。

      “老师,我赞同她的提议。”

      几乎是话音刚落,老师的头在的脖子上飞速旋转两周,甩出讲台,他的躯体前扑在讲台上,顺道碰翻杯子,血和水扭成一股滴下来,啪嗒、啪嗒。炎热的夏日又多了个湿透的人,满屋的笑声冻结了,但是李理从来都是个怕热不怕冷的人,她曾数过从教室后面走到中央需要几秒,她一向走的很快,于是总是柺掉几个笔袋。

      她向旁边的乌鸦询问“喂。”
      “在的。”
      “你让我演独角戏吗~~”
      “好。”乌鸦并没有立刻动弹,他悄悄地拍拍前桌的背,示意前桌可以往左边躲躲。李理冲他笑了笑,然后大扭头摇大摆地往前走,教室被尖叫声填满了,乌鸦想再提醒点啥也来不及。

      第一秒,character李理前进一格。

      “听好了——您呐——请把我左手边的同学杀掉吧!上吊什么的我想比较适合他们!”
      同学尖叫着互相推搡,两个跌在桌子上,三个绊进椅子底下,几个夹缝求生的差点扳倒乌鸦,聚在讲台的同学惊惧地避着老师的头和身子。五位仍待在左边的同学挤不过去,被无形的绳子吊在天花板上,抽搐了一会,吐出舌头不动了,在空中机械地转圈,像几个校服色的拉花。

      两秒,character李理,前进两步,
      “乌鸦,我希望——诶?”一把裁纸刀突然贴在她脖子上,李理顺着刀看去,直到看清对方的脸,她想着,哎,我有多久没有回忆啦,久到已经我几乎记不住你的名字,但是仍然想起来了——唐佳,快感谢我?你的名字对我来说不配被记住,但你做的事总是那么刻骨铭心

      “不许你再杀人了,李理,你特么敢动一步我就杀了你。”唐佳颤抖地站着。
      “诶?是吗。”李理脖子边上的裁纸刀蓦地卷起来,咚地砸在地上。李理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是杀过人的,唐佳。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一个死人呢?”
      “我可没有杀过人。”
      “好吧~是间接!是谁把坏事全赖在别人头上啊——唐佳!”
      唐佳退后一步,无助地看着身后的人。
      “是谁啊~让别人没有初中念啊——唐佳!”
      “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做的不对。”
      “啊……不对。”唐佳茫然地看着她。
      “好吧,那么这个人可以去死了,下一个。”地上的弯曲裁纸刀咻地伸直,小鸟一样飞进唐佳的胸口,血溅了李理一身,李理从她身上跳过,继续往前走,哼着歌。

      三秒,李理站在教室正中间。

      她想起了过去的一切。她想:要是李理像他们一样没脑子,会死多少次呢,从天台“意外”掉下去,春游的时候“意外”溺亡,还是说回家面对破碎的酒瓶子,或是被母亲强迫呆在家里接受什么体弱多病的设定,拉倒吧,不要。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楼下的高一下课了,来凑上面的热闹。胆大的楞楞地盯着我,说不出一句话,胆小的已经被恐惧淹没,跪在门口颤抖。
      “同学们快跑!”班主任吼起来,拉着最近的同学冲出一条生路,其余人紧随其后,挤进楼梯,踩着对方滚下台阶,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不久,教室里又只剩下两个站着的人。
      “李理,你怎么停手了?”乌鸦冷不防地插一句。
      “啊?我玩够了。”李理眯眼笑着回答。
      “哦?”乌鸦眼睛中的黑色蜕回为一片血红。“可是啊,我还没玩够呢。”
      楼下的玻璃应声爆炸,裹着教室内人的血飞溅而出。
      “哇靠,乌鸦你他妈真是个天才。”李理撑着窗户边缘蹦跳。
      “李理你不喜欢人吧?”乌鸦前进一格
      “是啊。”李理答道
      “你过去的经历很惨……”他漫不经心地说。
      “是啊。”李理答道,仅剩的几滴眼泪划过脸颊,那是留给过去的悼亡歌。
      “那请问李理你是不是人呢?”乌鸦将李理定在空中,不带感情地问。让无形的空气掐住她的脖子,浮起粉笔盒,浮起整栋教学楼。
      李理迎住乌鸦的目光,被掐的没法回答。窗外的黄昏在白云上翻滚,地上的血还没干,多好啊,在红色里跳舞。她无聊的大脑在走马灯无聊的一生,大脑想把快乐的先提前过一遍,结果没找到,“您呐,保护人不彻底啊。”李理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她突然觉得被掐死好无聊,但活着也好无聊,她的左手还有力气,于是掏出裁纸刀,狠狠地插进自己的心口。在她的视野里,教学楼落下来了,粉笔灰洒了一校服,而她摔在老师身体边上,被老师的头正对着。她这才想起,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许过任何一个愿。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没命地向她跑去。
      “乌鸦。”她艰难地翻过身,“我的愿望是活着。”然后她意识消失空中,显然愿望没有实现。
      “电视是开的。”乌鸦指着电视,良久说出一句话。
      在那里,她的思维和伟人、演员的映像一起变成粒子,变成代码,永远活着了。

      嗨你好,我是李理。看不见我吗?那么不用找我了,我被神困在电视机里!路人啊完成我的愿望,救我出来吧。
      “诶不对,你是乌鸦啊!”
      “是我。”乌鸦摘下兜帽。
      “这一年你去哪了?”
      “肝学校毕设。”
      “那么你现在来讲无聊的笑话的吗。”
      “李理,逃出去。毕竟我们从来都是一伙的。”乌鸦在空中一划手指,电视屏幕最后挣扎地闪了几下,嘭的碎了一地。他仰头看了会原来挂电视的位置,低头走上前去,脚下的碎片被踩得嘎吱响。
      “你也没啥用了。”他坐在窗户上喃喃道。
      教学楼仿佛得到某个指示,从外到内的变质了,鲜艳的红色地一层层剥离落地,露出惨白的灰色,乌鸦向秃了的墙体看了看,叹了口气。
      “你的原本面目果然也很无聊。”
      钢筋从水泥的□□中抽出,晃了一下站稳了,戳向天空,水泥则软踏踏地拍在地上,一只黑色的乌鸦悠闲地从钢筋之间飞过,消失在天际。现在的这里不过是蓝天下的另一片沼泽。不远,大概一公里开外,公路上车水马龙,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有序,就像是事故发生的前一秒那样井井有条。

      20xx年x月x日,某废弃教学楼坍塌。同日下午,该市交通系统瘫痪,发生一百余起交通事故。如果你抬头,你就会看见所有电子屏幕上的画面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
      “李理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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