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殊途》CXS

36、争辩

　　争辩

　　让人惊讶的是，卢平狼狈不堪地躲过了这一击，他四肢伏地，连滚带爬地逃过了他的扑击，但他的动作明显僵硬笨拙得多——很明显，他还不像格雷伯克那样，能在人形时也如此熟练地用四肢行进。
　　“你以为再被咬几次也没事儿吗？”格雷伯克嘲弄地说，他在空中就灵活地调整了姿势，轻巧地落到了地上，身上破烂的袍子就像是尾巴一样恰到好处地平衡了他的身体，让他在落地的同时就如同闪电一样朝来不及起身的卢平猛扑过去。
　　卢平只来得及闪开了自己的脖颈，格雷伯克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臂，并且从那上面撕下一块带着布片的血淋淋的皮肉。
　　卢平嘶地抽了口气，斯内普一瞬间以为他要晕过去了。但格雷伯克并没有乘胜追击，在一击得手之后，他跳到了一边，把那块肉三两口吞了下去，呸呸地吐着长袍的布料。
　　“还不错。”格雷伯克用舌头舔着牙缝中的肉沫，残忍地盯着卢平，鼻子不断贪婪地抽动着。卢平费了些力气才再次转过身来面对他，但此刻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疼痛——或是因为恐惧。
　　“你能躲得过去，哈？好崽子。”他喃喃地说，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语无伦次，“我当初差点儿就把你带走啦，可你的爸爸非要碍我的事儿——非要碍我的事儿，小崽子。”
　　格雷伯克突然打了个冷颤，斯内普注意到他后背和肩膀的肌肉一瞬间绷紧了，但很快他又放松下来：“但是现在可没关系啦。是不是？”
　　“你想干什么？”卢平说，他现在听起来有些虚弱，但声音竟然不怎么颤抖了。看样子血液对狼人来说总会有些平静心情的作用，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盯着格雷伯克，但眼中并没有寒光或是杀气……最多只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些别的情绪。那目光让斯内普感到隐约有些熟悉。
　　就好像在参加考试之前，他审视考卷时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
　　“合作。”格雷伯克说，说出这个词儿的时候他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但他哈哈笑着，挠了挠鸟窝般的乱发，“合作，小崽子，我这儿全都是你的同类……大家可以互相舔舔毛，还可以打猎。当然，我们有些活儿要干，一些小活儿……”
　　“为了神秘人吗？”卢平敏锐地问，“他是你们的主人？”
　　“啊，没错，没错……”格雷伯克说，他挺直了腰，站到了另一边，树枝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但却并不恐怖——甚至这样让他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个人了，“是的，聪明的孩子。你从邓布利多或你的母亲那儿听到了不少消息，是吗？”
　　“听到过一些。”卢平含混的说，斯内普注意到他的眼睛这时候并没有看着格雷伯克，“你有什么任务？抓独角兽吗？”
　　但狼人显然没有心情思索这些，他抽了抽鼻子，就好像舍不得卢平手臂上的鲜血一样：“独角兽？不，那种东西不怎么有趣，小崽子，我是说，如果你想喝它的血的话，它会把你烫伤的……”
　　格雷伯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卢平瑟缩了一下。
　　“我不想喝它的血。”男孩喃喃地说。
　　“你大概还没喝过任何一种血吧，嗯？”格雷伯克嗤笑了一声，“也许你还在喝你妈妈的奶呢，小崽子。”
　　卢平没有回答，甚至没有露出半点怒容来。格雷伯克对此似乎有些意外，他咂了咂嘴唇，靠到了树干上，低头俯视着卢平，就好像打量该从哪儿下口更美味一样。但过了半晌他就又移开了视线。
　　“跟你一起来的应该还有别人吧？”他毫不客气地问，“把那些孩子交给我，我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只是咬他们一口？”卢平瞥了他一眼。
　　“或许你更乐意自己来？”格雷伯克眼中又闪出少许凶光，“不、不行。哪怕是你的猎物，现在是我的地盘上，他们就都是我的——就连你也不例外，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我要吃了他们，撕烂他们，还是把他们变成同类，一起带回我的老窝，都是我拿主意……知道吗，小崽子？”
　　“你像头狼。”卢平冷冷地说，受伤的手臂抽搐了一下。
　　“我就是头狼。”格雷伯克说，声音更沙哑了，“我就是头狼，小崽子——但你觉得你比我强到哪儿去，哈？你以为你不是狼？你还是个人类……或许你还是个高高在上的巫师老爷？！”
　　“你很讨厌巫师？”卢平低声问，但语气并不像是疑问——毕竟是个正常人就能看到格雷伯克那种不正常的状态。
　　“我不讨厌巫师……当然，我不讨厌巫师。”格雷伯克露出了牙齿，似乎努力想学着他的那些食死徒“朋友”们一样挤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狰狞的鬼脸，“那是高高在上的巫师老爷，嘿……他们是人类，是巫师，而我们呢，是狼人，是一群群狼崽子。他们把自己的崽子护得好好儿的，然后对着我们指手画脚，看到我们的时候就捂着鼻子跑到另一边去——”
　　“不要说‘我们’！”卢平颤抖着说，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恐惧与厌恶来。
　　“是啊，不是‘我们’。”格雷伯克说，他的耳朵像狼一样微微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聆听林子里的声音，“不是‘我们’，小崽子——你觉得你是个巫师？”
　　“我就是个巫师。”卢平说。
　　“邓布利多对你许下了什么诺言？”格雷伯克竟然并没有动怒，他的眼神里甚至出现了一些怜悯，“他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承诺？噢，噢，愚蠢的崽子，天真的崽子……你太小了，也太蠢了……你的母亲也一样……”
　　“不要提我妈妈！”
　　“她跟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了！”格雷伯克提高了声音，此刻与其说他是在戏弄卢平，倒不如说他是在斥责一个天真无知的晚辈，“你们上一次互相亲吻面颊是什么时候？你们上一次拥抱是什么时候？她给你送饭的时候是不是捏着鼻子？你在不高兴的时候对她大吼，她是对你举起巴掌还是举起魔杖？！”
　　卢平的脸更白了，他的身体如今与其说是颤抖还不如说是痉挛。他张了张嘴，但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说中了，对不对？”格雷伯克低低地笑出了声音，“哈，愚蠢的崽子……你还以为她会像爱自己的儿子那样爱你？爱？哈，谁会爱一个狼人？你觉得是一个随时都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男巫，生下一个更健全更正常的普通巫师宝贝儿的女巫吗？”
　　没等卢平回答，格雷伯克已经嘲弄地又舔了舔犬齿：“你是个巫师？别让人笑掉大牙了，小崽子——你会用几条咒语，就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不用每个月都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了？你可以开开心心地在霍格沃茨好好生活，交上几个比你还蠢的，但比你好得多的巫师少爷朋友们？你可以一辈子当个男巫，还可以娶个老婆，让她给你生下一窝狼崽子下来？”
　　他神经质地转了几圈，发出一声高亢的笑声，就像是一头真正的狼一样：“别说傻话了，蠢货。等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第一个反过来对你举起魔杖的就是他们！”
　　“不会的——”
　　“他们在利用你……利用你，知道吗，小崽子？”格雷伯克烦躁不安地咬着手指甲，目光时不时地往卢平肩头已经干涸的血迹上移去，“他们让你为他们办事儿，他们骗你，等他们用完了，你立刻就会被砍掉脑袋，然后挂到神奇动物博物馆里头去——”
　　“你为神秘人做的不也是一样吗？！”卢平总算打断了他，“神秘人也是个巫师！即使他是个黑巫师，但他也不是狼人！”
　　“但他不会说什么让你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的傻话！”格雷伯克低吼，“他知道我们没有那种权力也没有那种可能，所以他能给我们这种机会——机会！我们会正式的，成为巫师之外的某个种族——”
　　“你还是只想像个人类一样生活。”卢平一针见血地说。
　　格雷伯克沉默下来，过了好一阵，他的喉咙又咕噜了几声：“也许你说的没错儿，小崽子。每次总是小崽子最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是不是？想喝血就喝血，想吃肉就吃肉……”
　　他又咕噜了几声，耳朵后头又长出了漆黑的硬毛：“但邓布利多给不了我们。他只能骗你……即使他不骗你，即使他不骗你……你可以过得不错……但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狼人吗，我的蠢崽子？”
　　格雷伯克听起来格外疲惫：“知道吗？在你开开心心地读书的时候，有多少像你一样的小崽子正在泥地里头打滚？”
　　“他们是被你咬伤的。”卢平扶着树，艰难地站了起来，“被你。你咬他们，拐走他们，是你害得他们变成这样，不是巫师！如果没有你，他们根本不会变成狼人——我也不会！”
　　“你想咬我吗？”格雷伯克问，露出了牙齿，微微弓起了上半身，“你打算咬人？用你的那副小牙齿？是啊，是我把他们害成这样的，可是是谁把我害成现在这样的呢？”
　　“没有人咬过你。”卢平说，“你是天生的狼人。”
　　“我不怀疑我的血统。”格雷伯克说，舔了下嘴角，他的眼中再次露出了凶光，“你说了这种话……看起来我们谈不拢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以与他那高大身躯不符的轻捷姿态高高跃起，再次扑向了卢平，在他来得及抽出魔杖时，他已经用指甲划过了他的手腕，尖尖的犬齿嵌入了男孩的肩窝，在卢平的惨叫声中，他扬起头，再次撕裂了他的身体。
　　斯内普屏住了呼吸，右手握紧了魔杖，而左手则捏住了隐形衣的边缘。如果要出击的话，现在无疑是最佳时刻……忙于进攻猎物的格雷伯克疏于防范，而他能用的最强咒语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只是……
　　没办法，之后用个遗忘咒好了。
　　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即将掀开隐形衣的下一秒，笃笃的马蹄声从四周响起。

作者有话说

　　天生的狼人应该就是爹娘有一方是狼人生的狼宝宝
印象里卢平当初不跟唐克斯姑娘结婚原因之一也是担心这个呢……我没记错吧；v；
PS我确实对格雷伯克感觉一般，但毕竟是老邓跟老伏手下两匹走狗（无误）的交锋……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