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雪零落

1、惜云

　　虚戊十三年，四月二十八日。都城朝凤。
　　黄昏时分，路上来往行人匆匆，道旁摊贩也在收拾东西归家。
　　柳楼，二层雅间。
　　若惜梦伏在桌上，手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瓷碟。旁边若川云以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眼中余光却一直注视着妹妹惜梦。
　　惜梦终于坐起，看着川云：“哥，好无聊啊！”
　　若川云看着妹妹，眼光温柔：“还无聊呢，昨儿不知道是谁在街上指着那个苏大霸骂，差点被人打伤！？”
　　“哼！”惜梦不以为意，“谁叫那个苏大霸仗势欺人，调戏民女。骂他算轻的了！哥，你怎么那么轻易放过他啊！”
　　若川云摇摇头，“他再霸道，我们也不能不管他父亲啊。”
　　“他父亲？那个苏老头？”
　　川云轻笑出口，“也就你会这么叫他！”
　　苏大霸其实叫苏不凡，确实不凡，小小年纪就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只是辜负了他父亲苏才的心思。
　　苏才，当朝内阁大学士，与若惜梦和若川云的父亲同乡，自幼相交。长大后，一个考取功名，一个名震武林；一个位即重臣，一个称雄武林。说起来，惜梦七岁初见苏才时，苏才见惜梦，觉得惜梦可爱小巧，抱起来逗弄，谁知惜梦拽住苏才胡子就是不放，直到川云走来叫惜梦，惜梦才笑呵呵的跳下来扑到川云怀里。
　　现在惜梦想起来还引以为傲呢！
　　“呵呵，那个苏老头一点也不好玩，酸溜溜的，生个儿子也那么差劲！”
　　川云看着惜梦，目光闪着光芒：“梦儿，等苏伯父的寿辰一过，我就带你去杭州游玩好吗？”
　　“杭州？好啊！”惜梦高兴地点点头。
　　川云看看外面，又对惜梦说：“走吧！”
　　“嗯！”惜梦跳起来，抱住川云的胳膊。
　　川云宠溺地笑笑，拉起惜梦的手走出柳楼。
　　此时已到黄昏，天色渐暗，人影稀少。
　　看着清冷的大街，惜梦却是兴高采烈地甩着哥哥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讲着听到的趣事。川云温柔地看着自己活泼的妹妹，不置一词。
　　若家在江湖很负盛名，又插手商业，若家的店铺在整个大陆也不少，这次苏才大寿，请来若涛一家，在朝凤并没有若家商铺，所以在城西买了一套大院，
　　“爹！”还未进前厅，惜梦就大叫一声，拉着川云冲进去。
　　惜梦自小懒于练武，所以对于内力深厚的川云来说赶上极其轻松。
　　“梦儿和云儿回来了！”这便是惜梦川云的母亲——沈筱月。沈筱月瞪一眼若涛，“还赖在那里做什么？没见梦儿云儿回来了？”‘
　　“看见了！看见了！我这不是叫吓人给他们准备饭吗！”若涛赶紧走过来哈笑着解释。原来咱们的若大侠惧内。
　　“哼！”沈筱月冷哼一声，拉着女儿走到座位上坐好，“云儿就是和你学的那么沉默！”
　　“才不是呢！哥哥可好了！”惜梦听了马上辩驳。要清楚，惜梦自小便很亲近川云的。
　　“好好好！”沈筱月听了，立马摸摸惜梦的背，语气无奈。
　　川云也在惜梦对面坐下。
　　一会儿，惜梦突然说：“听说朝凤的夜市特别热闹，哥，晚上我们一起去吧！”
　　若涛听了赶快阻止：“一个女儿家怎么能这么抛头露脸的！”
　　“女儿家怎么了？”沈筱月一听，不乐意了，“我还不是个女儿家！当初一个人闯江湖都没事。而且我们还不是晚上在街上遇到的！”
　　惜梦听了发挥起女性的八卦精神：“娘，你和爹怎么见到的？”
　　“那年还是灯会，我偷了人家的东西，被追杀，在街上就遇见你们爹……”
　　“咳……”若涛干咳一声，“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来做什么？”
　　“怎么不能提了？”沈筱月将声音提高。
　　“嗯……梦儿快点吃完饭，一会儿我们无奈就走。”川云看着惜梦说，心里也很期待。
　　首都的夜市果然不可与其他地方相比。夜市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各个摊贩前挤满了人，各色菜式都有。
　　“啧！啧！啧！这人好多啊！”
　　“嗯！”
　　“哥！那里是什么啊？”惜梦指着远处的一个高楼，上面有许多女子，燕肥环瘦，身穿薄纱，凭栏而立，手摆丝帕，对着楼下行人呼喊。
　　川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梦儿，我们去锦凰楼，那是朝凤最有名的酒楼……”
　　“哥，我们是来夜市，不应该去那种素雅的酒楼啦！”嘴撇撇，“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不就是青楼嚒！嘿嘿，我也想去。哥应该常去吧！”
　　“我……我没去过。”
　　“那就去去看嘛！”惜梦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哥哥没有去过这种烟花之地。
　　“这……那好吧！”看着惜梦的一脸欢乐，实在不愿拒绝，不想让那张小脸上出现失望的表情。
　　“哦！太好了！”说着就拉着川云跑过去！其实如果川云说不，她是真的会不去的。
　　川云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但快乐多于无奈。
　　“咚……咚……咚……”
　　远处锣鼓响，道路清，百姓站于路旁。
　　惜梦和川云也被挤在一边、
　　“那是干什么的啊？”
　　“这你都不知道？”
　　“是啊！别卖关子了……快说！”
　　“这个啊！啧！啧！啧！那是淮南王啊！”
　　“淮南王！？天啊！真的！”
　　………………
　　“哥，淮南王是谁啊？”
　　“啊？淮南王是皇上的兄弟。”
　　“哦……”惜梦点点头，“很厉害吗？”
　　“是个很厉害的人。”川云望这街道尽头渐渐出现的锦轿。
　　“这样怎么玩啊！”惜梦撅撅嘴，一脸气愤。
　　川云看着惜梦有些好笑，“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一会儿轿子离开街道，大街便回复了原样。
　　“回去吧！”被这么一搅和，都没兴致了。
　　“好！”梦儿似乎忘了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