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模拟器大师》五十度冰

6、深度观察（6）

　　虽然没有逃跑，但他们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布鲁斯微笑着对他说：“如果我们明天还要见面，为什么不试试叫一下我的名字。我会.....非常乐意你叫我布鲁斯。”

　　影影绰绰的月光打在两人脸上，休斯顿坐在公司的车上，摇下驾驶位。

　　“布鲁斯，”他笑着说，仿佛之前什么也没看见，“晚安。”
　　“晚安，休。”布鲁斯从善如流地回应道。

　　和布鲁斯分别后，休斯顿先到医院取了些需要的药品，之后回到公寓。
　　这时的天空像是调色板上划开的蓝色颜料，颜色在天际线深得发黑。他坐电梯上到七楼，走廊只有一盏灯。

　　他正准备打开自己家的大门，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休斯顿吓了一跳，他瞬时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隔壁那扇红色的门扉，然后看着它被缓慢打开。

　　一个青年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
　　“枪走火了，”他冷静的说。一股美味的蒸鸡蛋香味从他房间里飘出。
　　他披了一件薄夹克，衣领半敞着，黑发头顶沾满不明的细小灰屑，额前那撮发丝是白色的，在走廊灯下分外明显。

　　休斯顿朝他笑笑，没有多问，只是走进自己的公寓。
　　在他身后，青年眯了眯眼，蓝绿色的眼珠里满是探究的情绪，他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枚三原色蝙蝠镖。

　　进入房间后，休斯顿脱掉风衣，进入浴室，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下脸。之后他又把衬衫脱掉，左胸前有一颗子弹射入的伤疤。

　　过了一会儿，休斯顿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把脸上的血和脏水一并冲进小小的漩涡中央。

　　他抬头，看见镜子里人冰蓝色的眼睛覆上了雾蒙蒙的一层，遮盖了原本的锐利和坚毅。
　　他半弯着腰，但脊背仍然挺直，金棕色短发顺着最中间的发丝向外生长，这赋予了他一种野兽般的不羁和性感。
　　他紧抿薄唇，却又显得克制冰冷，整个人像被火焰浇灭后剩下的一捧灰。

　　休斯顿不禁想，布鲁斯·韦恩如此迅速地就亲近了他，是不是看到了他的躯壳里——那个同样在悲鸣的灵魂呢？

　　他摇摇头，试图把那些思绪给压下去。这个夜晚没有布鲁斯，也没有蝙蝠侠。

　　休斯顿洗了个澡。
　　浴室的门关着，地板上流走的水不如被冲下的水多，浸透了一层浅浅蓝色。
　　洗完后，他关掉淋浴头，赤.裸着几近完美的躯壳走出浴室。地板上的水流涌过休斯顿光着的双脚，像刀一样带走了他一切感知，只留下绵延不绝的孤独。

　　他坐在床头，拿出了从医院带出的失眠药。普通的药店并没有安眠一类的药物卖，休斯顿在来到哥谭的第一时刻就到医院特地检查了失眠症，并拿到了医生调配的药物。

　　几粒小小的安米妥钠胶囊、吐诺尔胶囊和速可眠，还有大量的氟西泮和阿普挫仑。
　　他把它们一一排好，他熟悉他们就像熟悉自己的病人。上辈子严重的时候有好一阵日子他需要吃大量的药物才能在晚上入睡，因此养成了很严重的药瘾。所幸现在这具身体还没有上瘾，他为此高兴了整整半个小时。

　　休斯顿拿了一粒红蓝相间的胶囊吃下，像唇印一样红，像克莱因一样蓝。

　　他以为自己会睡很久，然而等他猛地惊醒的时候，他转身看向床头的电子钟，凌晨两点34分。他翻了个身，侧着耳朵倾听，仿佛能听见蝙蝠侠的披风在黑夜展开的声音。
　　凌晨两点多，哥谭仍然是喧闹的。

　　休斯顿干脆穿着睡衣走到了露台，他伸长手臂，指尖仿佛能触碰到哥谭的风和云。
　　他所居住的地方，是哥谭黑暗势力最活跃的地区之一，廉价的各色霓虹交相辉映，声如鼎沸，偶尔在阴暗处传来一两声枪响，没有人在意。

　　高处的空气寂静而寒冷，尖叫和哭声淹没在其中，夜色中的哥谭闪耀着点点霓虹，火光在阴影处滑过，如同繁星在天空闪烁。

　　过了一会儿，休斯顿仍然没看见自己想要看到的，于是他躺回床上继续睡觉，听见了隔壁传来的不知什么东西掉落的啪嗒声，一阵接着一阵。
　　他无奈地把被子蒙在头上，祈祷自己未来回纽约不会再有一个吵闹的邻居。

　　一秒，一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各种念头在休斯顿脑袋里如飓风般狂搅，心脏狂跳，失眠使一切产生距离，他什么都无法感受，什么也都无法感受他。

　　他最终拿起了手机，决定以毒攻毒。然后就看见了他的上司12:12发来的消息。

　　“明天在我通知后来接我，希望你开车能冷静下来。——B.W.”

　　休斯顿揉了揉太阳穴。
　　他总算明白了，今晚仍然是和布鲁斯·韦恩有关的一晚，或许之后的每个夜晚都将如此。

　　练车技。
　　休斯顿把自己的思绪沉下来，聚焦在一个点上。他想起了模拟器游戏，于是打开面板。
　　做个司机总不会出什么事吧？休斯顿犹疑了一分钟，最终还是解锁了“司机模拟器”，花的仍然是韦恩给他的银行卡里的钱。

　　[是否确定购买《司机模拟器》？]
　　[是，否]

　　休斯顿点下了“是”。游戏下载后，和之前一样，他的身体像烟雾迅速散开最后消失在空中。
　　将他整个人盖住的被单因此瘪了一小块，但并不明显。

　　如果休斯顿以前听过哥谭夜晚的喧闹，他也许就能捕捉到其中那种轻微但持续不断的电子嗡嗡声。
　　几乎无声的监视器摄像头不久前被罗宾安置在床对面，暗红色的电子眼一直看着他，像一个忠心的仆人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而另一边，布鲁斯并没有看到他消失的一幕，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一直盯着看。”阿福在旁边委婉的说，实际上他更想用“变态”这个词形容他此时的主人。

　　“阿福，看那里。”
　　布鲁斯指着屏幕里的壁灯：“灯打下来的光线发生了变化，投在窗帘上的影子也有细微的变动。”

　　“我没有看见那些发丝，”布鲁斯停顿了半秒后继续说，“我是说，休斯顿的金色发丝，它们在灯光下的颜色不同，他额角的发丝落在枕头上会在旁边晕出金红的色泽，投在窗帘上被放大十倍的影子也少了一小块。他肯定消失了，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阿福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了：“我更愿意称其为‘蝙蝠侠效应’。”
　　旁边的达米安一脸疑惑，阿福向他细心解释道，余光却投在某个装作不知道的男人身上。

　　“当蝙蝠侠觉得一个人有问题时，他在之后的调查中一定会发现越来越多的问题，然而实际上那个人却是清白的，或者说他的问题并不会害人。这一效应曾经在肯特先生身上证实过。”

　　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达米安恍然大悟，但半晌后他对阿福认真的说：“其实我赞同父亲，我们仍然不能对克拉克·肯特放松警惕，他是个外星人。”

　　阿福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是重点，”他扭头对蝙蝠侠装扮的布鲁斯说，“重点是——我认为您挺喜欢这位休斯顿先生，然而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我喜欢他，不妨碍我警惕他。任何一个待在布鲁斯身边的人都需要经过调查，阿福。”

　　“即使是这样侵犯隐私的调查？”
　　“即使是这样的调查。”

　　达米安瞪着地面，似乎对“喜欢”这个词很讨厌。他坐在凳子上，手里紧紧握着一枚子弹，一枚他的兄弟被吓到、下意识射出的子弹。

　　然后他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那件事。
　　他冲动地提前去夜巡，结果撞见了布鲁斯，然后他当着布鲁斯的面解决掉了那名罪犯。但当达米安擒着罪犯回望他父亲时，布鲁斯看向他的那个眼神，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明白。

　　“那明天呢？”阿福穷追不舍地问，他今天格外有毅力，“布鲁斯老爷，您没有让休斯顿先生第一时间去接您，而是决定自己去陪女伴，是出于某种思虑吗？”

　　布鲁斯关掉监控，扫了眼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沮丧的达米安，对自己的管家说：“他不是很喜欢那样。我想给我们关系一段缓冲的时间。”

　　阿福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忽冷忽热并不是一个好做法。”
　　过了几秒，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欣慰地笑了起来。
　　“忽冷忽热不是一个好做法，不过欲擒故纵的话可以。我永远支持您，布鲁斯老爷。”

　　对上管家狐狸般的狡黠目光，布鲁斯诡异地沉默了。

　　而另一边。
　　盯着地上那个有着红披风、穿着蓝红紧身衣，一脸生无可恋的超人，休斯顿也保持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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