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有其表》i车

20、第20章

　　大起大落的心情还没缓过来，就听到她爸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夏夏，赶紧到中心医院来，你奶奶她进抢救室了！”
　　奶奶，在季夏的认知里是很陌生的字眼。记忆里上一次见到那位优雅冷漠的的老夫人，还是自己上小学的时候。
　　老夫人五十岁的寿宴，白先生执意要带着她过去，多少抱了点趁着老太太高兴让她认祖归宗的侥幸。
　　可白先生并没有如愿，穿着银灰色西服套装的妇人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甚至没有亲口和她说一句话，只是让管家过来，“夫人说，请无关人士立即离开宴席。”
　　那天她见到了很多亲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旧很清楚地记得那天的阳光很烫，那些人的目光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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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是突然心绞痛，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家属太过于紧张了。”
　　一路找到抢救室，护士说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刚刚送进病房。
　　季夏又去楼上VIP病房，这一路都在想，虽然是奶奶，但她出现在医院合适吗？老夫人见到她恐怕并不会很开心吧。
　　电梯门一开，走廊上很安静，不远处的休息区，白苏苏倚在窗前打电话，“奶奶也真是的，怎么偏偏在这时候病倒了，明天的生日会我准备了这么久，也只能取消改期。医生都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生命危险！再说了奶奶都已经醒了，明天就不能出院一天参加我的生日会吗？妈你几点的飞机啊？让你给我带的那款包包你买了吧？”
　　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她懒懒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却看见季夏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有些踌躇地站在电梯里，像是一放学就赶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白苏苏沉了脸，当即挂了电话满眼警惕地拦在路中间。
　　季夏走去一边给白万明打电话，白苏苏冲过来就要抢她的手机，“又想给我爸打电话告状，贱不贱啊你。零用钱被停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谁他妈在学校里欺负你了，我看到你跟看到老鼠一样恶心，躲还来不及呢。”
　　“我看看老夫人就走。”季夏不想和她吵，影响到住院部病人的休息。
　　“平时没见你来看望过我奶奶，现在倒是积极！”白苏苏冷笑，“是不是以为奶奶不行了，迫不及待想来分遗产啊？”
　　季夏目光平静无波，思考了一下转身便走。
　　白苏苏拦着不让她进去，其实她自己也并不想进。医院已经来过了，回头跟白先生也有了交代。
　　“你站住！”
　　白苏苏真是讨厌死这个闷葫芦，从小到大跟她冤家路窄的次数并不多，每次见面都仿佛是自己在表演单口相声。和她吵架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非但不解气，反而因为她一脸冷漠的无视越看越火大。
　　她冲上去就抓住季夏的手腕，将她往角落里拽。上次人多，有些话只能说得委婉，关于校花竞选的事，今天非得跟她说清楚。
　　季夏被抓得疼，心里来气。她知道白苏苏向来是人前端着名媛的优雅，人后就是一暴躁坏脾气的大小姐，发起疯来连手机都会砸。可病猫也有挥爪子自卫的时候，她已经够忍让她了。正忍不住要推开她，电梯门在身后“叮”的一声打开。
　　“夏夏！”
　　白万明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将季夏护在身后，紧张地打量了一番，见她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瞪向白苏苏，“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你是觉得停两个月零花钱罚轻了是吧？”
　　白苏苏委屈得不行，她爸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她，第一反应是保护季夏，她这个正牌的女儿跟一笑话似的。
　　他平时工作特别忙，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时候非得奶奶逼得急了才肯从办公室搬回家里住些日子，小时候就不怎么抱她，长大以后就更加严厉。
　　而她向来严厉的爸爸，此刻却一副‘季夏父亲’的姿态，白苏苏越看越觉得火大，眼角的余光瞥见电梯里走出来另外两个人。
　　“江词……”白苏苏愣了愣，随即一脸欣喜，江词淡淡瞥了她一眼，站在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身后。
　　他的冷漠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白苏苏笑着迎上去，“江叔叔，好久不见！”
　　“苏苏。”江淸远点点头，好奇地看向被白万明拉在身边的女孩。
　　和自己儿子身上穿着同样的校服，也是一中的学生。白万明在外面有小老婆和孩子的事圈子里人尽皆知，他猜到了那小姑娘的身份，也听妻子提起过不止一次——
　　虚荣心很强从小撒谎成性的私生女，不止一次偷过白苏苏的东西，在学校里同时跟好几个男生暧昧不清……
　　可是看上去很乖很甜的样子，白万明护得厉害。
　　“江叔叔，您是第一次见到季夏吧？”
　　见江淸远看了季夏好几眼，偏偏江词和季夏都穿着校服，站在这里像情侣装似的。白苏苏暗暗咬牙，随即偏头看向季夏，笑着问，“季夏，我要怎么介绍你比较合适呀？我爸爸在外面包养的女人生的女儿吗？还是普通学姐呀？”
　　“够了，白苏苏。”白万明黑着脸，用眼神警告地瞪她，而后转身对江淸远说，“江哥，咱们进去吧。”
　　季夏磨磨蹭蹭地走在后面。等白苏苏气呼呼地先进了病房，江淸远和白万明说着话也走了进去，江词刚到病房门口，季夏就紧跟在后面扯了扯他校服的衣摆。
　　“江词。”
　　他驻足回头，微微下垂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冷。江词神情冷漠的时候给人的距离感很强，令人生怯，可她盯着他看上去很好亲的唇线，记得他吻的温度。
　　“对不起，今天没去便利店是因为我最好的朋友突然有急事找我。”
　　她拉着他的衣袖不放，“你不要生气了。”
　　“夏夏！”白万明在病房里叫她。
　　季夏应了一声，眼睛仍是望着江词，可怜巴巴的，瞧着让人心软。
　　可想到她生怕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点什么似的吓得转身就跑的样子，江词就觉得来气。目光落在她攥着自己衣摆的小手上，挑了挑眉。
　　“江词，站门口干什么？快进来。”江淸远的声音。
　　江词舔了下上颚，手掌慢吞吞地从裤兜里伸出来，一根一根将季夏的手指掰开，然后握在手里。
　　“牵着我的手进去。”他笑得很恶劣。
　　季夏不敢。
　　江词的手很热，十指相扣地攥着她的手指，指节和指节的温度都亲密地贴在一起。她舍不得放开。
　　“别这样，老夫人刚从抢救室出来。”季夏说完，又怕他不高兴，牵着手小幅度地摇了摇，“我下次……”
　　江词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变红的耳尖。
　　“下次还让你弄脏我的衣服。”她硬着头皮飞快地说完，逃也似的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