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带时光机》咸饭

8、part 8

　　午间休息的走廊布满阳光，懒散的氛围里好多男生女生眯起眼睛打了不少哈欠。继程趴在栏杆前，看操场上的项森不断传球、投篮的动作，全身荷尔蒙泛滥，喜欢到不行！
　　不可否认，情绪受他控制，可当事者却浑然不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点。也有过早些告白之类的念头，可是画面往往又会跳转到自己失败的模样，幻想同样不受控的变化，继程担心这样是不是就表示自己认输？
　　项森与管静不断拉近的友谊也不在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钟近亦说，与其在这里担心得心烦意乱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同她竞争在项森心中所处的地位，深或浅，轻或重。两个人现在是站在同一杆天秤上，它往哪方倾斜的越多，那么哪方的胜算就越大。
　　那么，要用什么来衡量呢？
　　“HI！”窗边的管静朝她打招呼。
　　继程回应笑脸，看她手里握的小镜子，暗地嘲笑她自恋。女生一旦极度爱美起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心仪的男生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以前竟然没有想到，且不懂得做好防范措施，让管静白白掌握了胜利权。
　　想是这样想，但继程拿出校服裙口袋里的手机，就着漆黑的屏幕勉强照到自己的五官，假装玩游戏，而实际上却在不断比较。
　　长的算标志，眼睛不小，鼻子不塌，嘴唇不厚，只是夜里失眠导致鼻上长了一些雀斑，可是雀斑谁都有啊，怎么可能会是完美无瑕的一张脸，就算有也定是做过手脚。继程将视线转了个弯，那张脸谈不上五官精致，但搭配在一起似乎没有缺陷可挑，侧脸的线条带着些微的秀气，有那么点小家碧玉的感觉。
　　可自己也没有那么阳刚吧？不可能连一丁点女人味也没有吧？
　　上课铃打响，看项森依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继程便做好再次帮他写检讨的准备。这种事对于她来讲是再轻松不过，随随便便写一些关于改过自新的句子就可上交，因此，这项“任务”项森毫不客气地交给了她。
　　并且继程也是个聪明人，她才不会笨到上交自己的笔迹，模仿也是她的一大乐趣。项森的字体对她来讲也是轻而易举就能克隆出来，一横一竖笔直有力，不出40分钟继程就将它给学会了。
　　心中突然涌现出无比自豪感，像这种事情，管静你能做的了吗？

　　崇一放下继程的水杯，甩着两手并叫：“烫死我了，什么天气了还有这么烫的开水。”
　　继程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口很渴，小卖部又离的那么远，你肯去吗？”
　　崇一揉了揉对方松软的头发，表情却很臭。“我是不是生来就是伺候您老人家的？”
　　继程刚要调侃一番，却被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给打断：“崇一同学，你究竟是认为现在是课间呢还是当我这个老师不存在？”
　　差点忘了，上课铃已经打响一分钟了，而且年迈的英语老师那么喜欢争分夺秒，浪费一分钟也会在一整节课里摆着一张扑克脸，如学生表现不佳，便会拖堂至下节课的眼保健操音乐结束才肯离去。
　　绝不是夸张。
　　崇一嬉皮笑脸地道着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英语老师推了推已经滑下鼻梁的眼镜，扫视了一遍班内所有同学，然后目光定格在那张空缺的座位上，拿起三角尺拍了拍讲台桌。“转告那位同学，一份两千字的检讨书。”
　　在她吐出这句话的同时，继程早已动笔，且完成了一百五十字。
　　她并没有注意到后头崇一的表情，惋惜、叹气、加无奈。她从来不会去想自己喜欢项森到底有多明显，明显到其实只要旁观者一看便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所有情绪都被自己隐藏的很好。

　　“切……”声音很轻，但依然掩盖不住里边浓厚的轻蔑之意。
　　正在奋笔疾书的继程抬起头，看是郑清，也不知她是何用意，便低头继续苦干。
　　“没想到传闻是真的，她果然喜欢项森。”郑清跟一旁的姐妹淘们说道。
　　继程顿了一顿，黑色水笔在“校”字的最后一笔上留下一道很深的沟壑。
　　“可项森也不一定喜欢她，平时关系好，也不过朋友而已。”姐妹A。
　　继程继续动笔写她的检讨，因为班长说，坐在这个位子上最好不要跟周围的人起冲突，她们爱说什么都不要去理会，你又没有损失，对吧。
　　“那么积极地写检讨，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放心上。”姐妹B。
　　这句话却正中要害，但继程没有停笔，她机械地写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学生手册里第二十条校规，心里想，其实自己也没有强求项森一定要放心上啊，只不过是想得到更多关心的问候，更多温暖的眼神，想他能感觉到她强烈的只朝他盛放的光芒罢了。
　　周围的女生叽叽喳喳了一节课的时间，却没有要停息的意思。女生A不时探头去看继程桌上的检讨书，然后将里面的内容再传至女生B的耳朵里，女生B再添油加醋一番讲给女生C听，最后引起一阵不屑的笑声。
　　“大功告成！”继程放下手中水笔，将盖子盖上，再将它审视一番，发现问题，“哦哦，署名没写。”于是又急急忙忙拧开盖子，在右下角写了“项森”两个字。
　　“哈哈哈……”女生D的笑声更加放肆。
　　继程奇怪，怎么郑清反而看起来无动于衷，且在非常享受的摆弄抽屉里起码有二十种颜色的指甲油，她好像对她真的不感兴趣。
　　已是课间时分，仍不见项森身影，继程坐在位子上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
　　“他若真这么在意你，怎么可能连课也不回来上。”不知道是女生几。
　　继程没去理会。
　　“你不知道啦，她喜欢玩暧昧。”
　　依然不去理会。
　　“跟两个男生搞暧昧究竟有多好玩？”明显带了□□味。

　　“咳……”身后崇一咳出刻意的一声。
　　他走至继程的课桌旁，满脸堆笑望着其他女生：“继续说呀，我也想听听。”
　　几位女生面面相觑，使了几次眼色，其中一位继续道：“我就是想知道究竟有多好玩啊？你能不能请你的当事人说给我们听听呢？”
　　“的确很好玩。”崇一的笑容渐渐的变的冰冷起来，“不过更好玩的东西，在我的手机里，你想不想看？”
　　女生有丝困惑。“搞什么？”
　　“不知道是谁发短信给阿森，还一大串肉麻的话，我现在看着都起鸡皮疙瘩，要不要我复印出来或者是……发给全班同学包括老师。”
　　继程从没有看到过崇一这样子的表情，他的情绪里一点玩笑跟捉弄的意思都没有，冷漠严肃，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收敛了往常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女生的表情一下子冷却，不知作何反驳。
　　“那麻烦以后不要将嘴巴拉的这么大，说别人闲话那么大声，我在后面被你打扰到了。”
　　崇一说完这句话，话题的主要人物便走进教室。大汗淋漓，手中的矿泉水瓶已经空了。
　　一进来就发现了气氛的不对，他看着继程这边还在对峙的两方，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
　　崇一拍了拍手：“没什么啦，只不过是有些人的嘴巴太臭了而已。”走之时顺手拿过继程手中的检讨书。
　　女生气出了眼泪，坐在座位上肩膀不停地抽搐。
　　继程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从刚才的震惊中回不了神，这样做的人是崇一，是崇一诶！一向与人和乐融融的崇一！那么多年来他一向是一个和颜悦色讨任何女生欢心的小伙子，是一个乐天主义者，表情以柔和为主，刚才却似冰山般难以融化。
　　继程突然回忆起许多年前，在她跟崇一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一群小屁孩不知是因为变形金刚还是其他什么的发起争执，严重到动手打架，那个时候的崇一挡在继程身前，脸上没有丁点笑意，认真得让人害怕。
　　但是继程非常喜欢。
　　那个样子的崇一，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这节课上的内容，继程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她一直走神。
　　可能是太久没有看到崇一生气的面容，导致此时的自己内心被轻易震撼到，总是捣鬼的崇一，让自己无数次伤心失落，包括近期的KTV事件，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让管静去亲吻项森？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劲才将眼泪给憋了回去，他为什么总是令人讨厌，却又止不住地想去依赖……继程想。
　　这次的回头却意外的对上了项森的视线，是头一次，偷窥被抓个正着。若马上转回去一定会被怀疑是有那么些特意，继程僵硬着脖子，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崇一在他耳边不断地说着什么，项森的眼睛一眨一眨。
　　比蕃茄更蕃茄的脸蛋。
　　手心的汗水。
　　强烈的心跳声。
　　这是在每一次跟项森的对视里体会到的异样感觉，很过瘾，很期待，很兴奋，但失落也会来的比想象要快。
　　其实有时候想，项森你是个平凡人多好，那样子我的自卑心理也会得到相应的安慰。

　　课间的聊天队伍里突然加入了管静这号人物，继程坐在座位上如针扎般难受，是过去好还是不过去好？不喜欢跟她聊天，是事实，不喜欢跟她熟络，也是事实，但更不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让她有机可趁。
　　抬起沉重的左脚，还是决定了向他们走去。
　　“嘿，继程，正说你呢，我们在讲刚刚发生的事情。”管静一副“跟你很熟”的模样真让人受不了。
　　“呵呵，是吗，有什么好讲的啊。”继程假意装笑。
　　项森却在环顾周围，眉头轻皱。“其实你还是不要坐那个位子好。”似乎在寻找能与她交换座位的人。
　　继程摆摆手：“没关系的啦，她们有把柄在崇一手中呀。”其实你能够关心我，做什么都值了。
　　崇一习惯性地将手摸索进裤子口袋，却掏了个空。“我忘了，今天没带手机。”
　　“哈……”继程哭笑不得，“刚才她若真要求你给她看那些短信呢？”
　　崇一扯过继程的刘海，语气狂妄：“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笨，我自有办法应付。”
　　“其实都是项森啦，你要怎么补偿继程呢？”管静故作娇滴滴的嗓音，令继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根达斯怎么样？我知道你喜欢吃。”
　　“呵呵，好啊！”
　　说是说补偿我一个人，到头来管静你还不是也吃到了？究竟是你自己想吃项森买的食品还是真这么好心的要让他补偿？
　　继程冷笑。

　　爱她，就带她去哈根达斯。这句广告语是不是在说明如果男方想给女方买哈根达斯，那就表示他对她的感觉里存在着“喜欢”的意思？可是项森又不是真的只请继程一个人，崇一跟管静当然也有份，那又表示什么呢？
　　在继程眼里，哈根达斯是一种带着“万种柔情”并给人一些“浪漫”与“梦幻”感觉的东西。它甜到发腻，但是咬在嘴里就会融化成一股莫名奇妙的幸福溢满口腔，想想都令人甜蜜。
　　可是……
　　继程猜的没错，项森果然叫了管静一起。
　　这样一来，哈根达斯就算再好吃，继程也尝不出那个味。
　　管静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实际上她掌握了项森所有的一言一行，像是在暗地里跟继程较劲，比赛谁能够先一步得到宠爱。
　　要不是钟近亦帮她将时光倒带，她还真没那个闲工夫去观察平时管静的一举一动跟面部细节，若不是自己有幸看到过去的大家，继程还会被一直蒙在鼓里吗？原来管静一早就知道自己喜欢项森，并且已经在心里将她划为自己的情敌跟竞争对手。
　　哪里来的友情可言，根本就是虚情假意。
　　继程这才发现，原来预知未来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未来里发生的一切虽说还未成定局也还有机会将局面扭转，但发生过毕竟是发生过，这不仅加深她的挫败感更让她失掉信心，如果项森生日那天没有当众告白，自己也不可能深陷于苦海。
　　想来，若今天他真的只请了自己一人，但哈根达斯也不一定只代表爱情啊。没有他亲口承诺的“喜欢”，再多浪漫的物品也只是单纯的友谊。

　　精致的玻璃杯，里面盛放的是令自己垂涎的巧克力口味，浓郁的香味充斥着鼻腔，继程拿着小勺子却舍不得吃。
　　第一次吃项森买的哈根达斯。想要永远珍藏。
　　以前是崇一或者是父母带她来这，不变的巧克力口味，吃得牙齿上乌黑一片。
　　每一次都是开心的回忆。
　　如果这一次，管静可以不在……
　　崇一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这份给吃光了，他看着继程的眼睛。“你表情怎么不对了诶！”
　　“嗯？啊？”
　　“以前你超开心的，那表情说有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呵呵，是吗……那长大了也好啊。”其实不是不开心，哈根达斯真的还是那么好吃，一点也没有变。
　　项森舔了舔嘴唇，似乎对味道不怎么满意：“我感觉太甜了。”
　　继程刚要说话便被管静接去了：“甜才好嘛，有幸福的感觉。”
　　项森笑起来。“真不知道你们女生怎么想的。”
　　继程狠狠地将它一口咬下，弄痛了牙齿，表情狰狞。
　　三人游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多一个人出来。这样愤愤地想着，抬头，对上管静刻意佯装的敌视笑容。
　　继程动了动嘴角——无声的表示轻蔑。
　　你果然像我想的那般。

　　ashin唱
　　长大太慢老得太快
　　等得太久结果太难猜 我的明天我从不期待
　　所以现在我只想要

　　项森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