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魔法少女》阿七不甜

4、第四章

　　神色疲倦的七海彩羽将处理完的资料放在了太宰治的办公桌上，忐忑的内心并不能压抑她的困意，站在一边等待的她双眼不受控制的闭合。

　　校园生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尤其是七海彩羽还背负上了工作的重担。她原本是一个上课认真听课的乖孩子，从未在一堂课上开过小差，却不得不在开学第一天就疯狂处理文件。

　　幸亏她的基础扎实，这才在老师点名她回答问题时得以幸免，可当老师说出：“七海同学，就算知道了答案，上课也还是要好好听讲。”时，七海彩羽还是会羞愧得面红耳赤。

　　——然后继续处理文件。基于现实的话，只能先对不起老师了。她在心里暗暗地道歉，无可奈何地向黑恶势力低头。

　　就当她的双眼合上，马上就要梦会周公时，一下一下点着的脑袋突然一个迫降，又猛地抬起——惊醒。

　　心脏在激烈叫嚣，噗通噗通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眼前还是整洁到有些单调的办公室，黑色系的配色压抑着七海彩羽的胸膛，阻止了她想要呕吐的欲望。

　　她扶着额头，想着：我这是怎么了？

　　可能只是累了。

　　—

　　“小狗小姐，好久不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走进来的太宰治径直坐到皮质的大靠椅上，随意地翻看着七海彩羽放到他桌面上的文件。

　　在太宰治经过身边时，七海彩羽的鼻子不自觉地耸动，灵敏地捕捉到了还未消散的硝烟味——看样子太宰先生刚刚执行任务回来。

　　她抬眸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十一点半，已经很晚了。

　　“嗯——”
　　太宰治突然出声，慵懒地伸个懒腰，资料无规则地散在桌面上，再不能吸引主人的注意。

　　闻声，七海彩羽不安地捏了捏衣角。这些文件已经尽她最大的努力处理了，从未做过这类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抱歉，太宰先生。我……”

　　“嗯？为什么要道歉。”

　　许是七海彩羽不安的神态取悦了太宰治，他将重力都压在柔软的椅背上，道：“彩羽酱完成的很好呢。”

　　出现了！阴阳怪气文学！太宰治低沉的声音拉长语调，再配上奇怪的语气词，足以令人鸡皮疙瘩泛起的场景！

　　“可是……”
　　七海彩羽还想再说些什么。这些文件她处理的时候就知道漏洞百出，就好像试卷上的一部分题目，你明知道是错误的也还是写上去了。写上去之后的确完成任务，但内心早已为此做好接受批评的准备了。

　　“嗯哼，至少彩羽酱一天就完成了我一周的工作，替我节省了耽误我入水的时间，感谢你都来不及喔！”

　　说着说着，太宰治忽然想起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挺身而起，开窗跃下。

　　“太宰先生！”

　　七海彩羽的行动快于想法，等她飞扑到窗边时，只能看到太宰治的一抹衣角柔弱无助的在风中起舞。

　　咚！
　　烟尘四散。

　　七海彩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对于太宰治的行为很不理解。一切来得毫无预兆，甚至都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的眼前消逝。

　　难过还未涌上心动，底下人的怒吼震天：
　　“太宰！你又在干什么蠢事！快点从我的身上滚下去！”

　　“可恶！竟然触碰到了黏糊糊的蛞蝓，恶心……呕！”

　　“太宰！”

　　……

　　听到太宰治活力且富有生机的争吵声，七海彩羽晃过神来，随后微乎其微的疏了口气：
　　太宰先生没有事，真的是太好了！

　　—

　　事实证明，七海彩羽那口气松得太早了。

　　太宰治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脑袋上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手上挂着的点滴线缠绕在他纤细的手腕上，被子严严实实的笼罩住他的躯体，却因为他难受地动弹而露出半个脚踝。

　　可歌可泣，由于他长年的不良习惯，爆发出的胃病反倒使人忽略了身上不值一提的擦伤，由于落下的地方有缓冲物，最严重的可能就是他的脑震荡了。

　　七海彩羽站在看护室的门口，愣神地看着，连身边有个人陪她站了许久都没发现。

　　她难受地捂住胸口，眼前的场景和回忆重叠，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虚假还是真实。恍惚间，一双手捧起杯子递到了，热气袅袅上升，晕开了她眼神中的愁云。

　　“喝点水吧，你看上去很难过。”

　　“……谢谢你。”

　　七海彩羽接过水杯，礼貌性的小口抿了一下。水温热得合适，顺着喉管落下，温暖了全身。她喝水时双手捧着杯子，像是一个虔诚的圣女在祈祷，周身散发着乖巧的气息。

　　“先生，你是太宰先生的朋友吗？”

　　“嗯。”

　　红棕色短发的大叔点点头，发出与不修边幅的形象完全不同的俊朗嗓音。

　　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七海彩羽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另一人则是不觉得需要说些什么。

　　好在两人都不觉得尴尬，就这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太宰治，倒也生出几分默契。

　　钟表上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三十。

　　回想起整件事情的经过，七海彩羽不解地问出声：
　　“太宰先生，为什么要跳楼？”

　　仔细想想，不断自.杀的黑手党，倒真有些小说般的趣味——如果这不是在现实中出现的话，七海彩羽或许会很乐意阅读这样的小说。

　　“我不知道。”
　　没有多少思索，大叔干脆地给出了答案，很是实诚。

　　七海彩羽抿了抿自己的嘴，觉得有些无力。一想到以后要面对这么奇怪的人，在这样的人手里当下属，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安稳的日子过了。

　　但在另一方面，她的内心也对这个瘦弱无助的少年产生了不该有的好奇——为什么会选择成为黑手党呢？是为了更方便的进行自.杀吗？

　　可是，死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多少人为了幸存下去而拼命挣扎。太宰先生，是为了死去而挣扎吗？

　　“织田，又有工作了，快点走吧！”

　　大叔的同事在远处招呼着他过去工作，名为织田的大叔点头回应。他在离去的时候，看着还伫立在一旁的七海彩羽，好心解释道：

　　“对于太宰来说，这件事情也许不需要理由。”

　　不需要理由。

　　—

　　「彩羽酱，真得做好决定了吗？这个愿望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大的负担。」
　　「嗯！因为，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那是之前和丘比的对话。时间没过几年，七海彩羽却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遥远到自己快要遗忘。

　　自己成为魔法少女的初衷是很肯定的，是认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后悔的一件事情，所以也无需理由。

　　这样想想，太宰先生也是一样的……吧。

　　七海彩羽忽然间就有些理解了，紧接着又陷入更大的迷茫。她像是行走在迷雾中，偶然搀扶着一颗大树停顿歇息，抬头便能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在远处闪烁。

　　太宰先生，是在求救吗？

　　就像是，还未遇到丘比的自己。

　　——————

　　破晓时分，柔和的光芒如利箭般穿破天边的暗沉，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

　　刚刚擦好湿漉漉头发的七海彩羽换上可爱系的粉色睡服，懒散的躺在床上。放任自己陷入柔软的床铺，她开始回想自己成为魔法少女的历程。

　　好像就是某一天之后，就是成熟的魔法少女了，一切都流畅得不可思议。

　　她伸出稚嫩白皙的手指想要抓住灯光，手简单的握合几下后便耷拉在额头上。

　　困意再次席卷上来，柔软的床铺也在歌唱着安眠曲催促着孩子快些安睡。

　　七海彩羽隐约看见对面墙挂着的可爱钟表的指针指向四，还未怎么看清，眼睛就抗拒不住的合上了。

　　太晚了……不得不睡了。明天……还有入学考试。

　　意识消失的尽头，她如是想着。

　　床尾，一堆毛绒玩具中忽攸的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珠，木讷无神地看着熟睡中的七海彩羽。

　　确认眼前之人的睡眠程度极深后，丘比跳了出来，大尾巴拖在身后如同公主洁白的长裙。

　　丘比咬着被子，替七海彩羽盖的严严实实后，从窗外跳走了。

　　「辛苦了，彩羽酱！」
　　「要好好成长呀！」

　　—

　　清晨，七海彩羽睁开了双眼，保持了数年的良好习惯让她体会不到赖床的滋味。

　　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从厨房飘出的香气弥散到整个客厅。

　　“早上好，彩羽。”
　　“早安，妈妈。”

　　融于生活的简单问好处处散发着属于家庭的温馨，餐桌上每个人的餐盘上的食材都是不一样的，营养丰富且尽可能贴合了家庭成员的喜好。

　　除了爸爸。

　　七海光由于工作的问题举家搬迁到了横滨，这一点让他的夫人很不满意。具体表现就是他最近几天都只能吃上他讨厌的胡萝卜还有西兰花，连唯一的荷包蛋都被挖去了中间的溏心部分。

　　“好歹加上一些火腿肠吧。”

　　自知理亏的七海爸爸怂怂的用餐叉戳着西兰花，面露难色地吞咽下去。

　　西兰花嚼起来的口感像是蚂蚁在嘴里密密麻麻地爬行，每次吃起来都是身体上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

　　“爸爸，我稍微有点吃不下了，你替我吃吧。”

　　七海彩羽将自己的鸡蛋留给了爸爸，然后调皮地对着爸爸眨了眨眼，快速背上书包离开了：“不要告诉妈妈呀！”

　　“呜呜，还是女儿好！”

　　大口咀嚼着贴心小棉袄给自己留下的温暖，七海爸爸默默落下两行宽泪：
　　老婆，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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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丘比：好好地成长为魔女吧，彩羽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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