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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被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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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青楼?这是唱的哪一出?
周靖不禁愣神,手里刚啃一口的苹果险些掉了。
他的三位当家平时深居简出,除了谈生意的时候去青楼坐坐,从不真的眠花宿柳。
大当家心里念着亡妻,应是终生不娶;二当家平时虽然油嘴滑舌,废话多,看着吊儿郎当,但从未跟任何女子过从甚密过;三当家更不用说了,跟自己一个样,见了姑娘说不出话。
可他们刚来凌云府,人还不认识一个,谈什么生意?
看着周靖一脸懵逼的模样,凌青壁也有点别扭,假装客气问了一句:“你去吗?”
“需要我去吗?”呆头鹅哪知道师父是要干什么去,只能这么问。
凌青壁假装高深地说:“你去不去都行,我就是熟悉熟悉环境。”
“那我不去。”周靖赶紧摆手,他一见姑娘就发憷,青楼里那么多姑娘,想想就腿软。
“小周。”凌青壁严肃地问,“你是喜欢姑娘的吧?”
周靖非常认真地想了想:“喜欢,但是害怕。”
凌青壁松了口气:“那你好好待着吧。”
“成。”周靖说,“师父你好好享受。”
“哪来这么多废话!”
“咣”地一声,凌青壁出了门。
他方才脑子里总想着唐鹭,觉得自己特别不对劲,想来想去,觉得需要自查一下。
断袖是不可能断袖的,顶多就是昨天被刺激到了,有点上头,说不定多见见漂亮姑娘就没事了,为求谨慎,去青楼转转。
凌云府也是个物产丰饶的繁华之地,江湖门派比较多,人口就多,相关的生意买卖也不少。
凌青壁做久了黑市,职业病发作,溜达了一路,四下打探,都快把人府城一年税收给估算出来,才来到的众人口中所称的凌云府第一青楼——花霰楼。
江湖人士的青楼,倒是跟别地儿的没有什么区别。
门口照样站着揽客的姑娘,只要男人一凑近,就靠过来招呼,进门之后大厅里也是什么鬼样的人都有,喝多了失态模样简直辣眼睛。
估计正派人士也不会来这儿,来这儿“潇洒”的不过是些草莽鼠辈罢了。
凌青壁心想,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来弄清事实真相的。
被门口姑娘送进门,他就被交到了大茶壶的手上,那大茶壶是个年轻的小哥,笑呵呵地问:“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凌青壁笑了笑:“你倒是个机灵的。”
“嗐,咱干这一行,不会察言观色可还行?”大茶壶也不瞎跟他客套,直接问道,“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温柔的、泼辣的,会弹琴的还是会吟诗的?”
凌青壁目光从大厅里扫过,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心想这第一青楼应当不会是黑店。
有此顾忌,自然是因为短短的时间被坑了两回,有心理阴影了。
“温柔漂亮的就行,不要话多的,最好是新来的,要清倌人。”他沉声说,“另外,我要一个单间。”
凌青壁只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情况,并没打算真的要干点什么,自然不会要红倌人。
大茶壶把他引到一个档次不错的房间:“客官您稍候,姑娘马上就来。”
“等等。”凌青壁环视周围,“把你们那加了料的蜡烛、香薰都给我换了,我不需要这些。”
要是有催情的东西助兴,就分辨不出来真实情况了。
“明白明白,客官年轻力壮,一看就用不着。”大茶壶拍了几句马屁,端着香炉走了。
等他离开,凌青壁在屋里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古怪,才坐在了桌边。
莫名其妙心里有点紧张,好像在做什么不道德的事。
没等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抱着琵琶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婢女。
婢女没吭声,把手里端的装着酒具的托盘放下,屈膝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屋里便只剩下了凌青壁和姑娘。
姑娘看起来确实像新来的,有点紧张,看着凌青壁行礼道:“公子安好,小女子名唤阿萱。”
之后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抱着琵琶拘束地站着,坐也不敢坐。
想到昨天被人坑,凌青壁把她好一通打量,观察了她的呼吸,又看了看耳际颈侧那里易容时最容易出现纰漏的地方,接着好好研究了一下她的脖子,确认没有喉结,这才放心。
阿萱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被盯得有点发毛,本能地低着头,微微侧过身去。
凌青壁解除了警报,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个主意实在有点馊。
他不是轻狂放荡的人,也从不会见色起意,来见漂亮姑娘又怎么样,也不会有反应,能验出个屁!
现在别说姑娘拘束,自己也尴尬得要命,一点绮思都没有,还不如昨夜那个气氛,烛影摇红,耳边絮语……
啊呸!别想昨夜!
“坐吧,别傻站着,不累吗?”凌青壁试图让场面变得轻松一点。
阿萱乖巧坐在桌边:“公子要不要听曲儿?”
“不用。”凌青壁现在心里有点乱,没有听曲儿的心情,“随便聊聊吧。”
“公子……想聊些什么?”阿萱把琵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她看起来惴惴不安,又拼命掩饰这种情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凌青壁手指关节轻轻扣着桌面,端详她:“你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家里还有别人吗?”
“没了……”阿萱垂眸道,“年初一场瘟疫,家里的人都死光了,我只能卖身为奴,却被人牙子坑了,把我卖到了这里来,幸好我会弹琵琶,才能做清倌人。”
凌青壁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阿萱摇了摇头:“不知道。别管清倌人还是红倌人,流落到这种地方,一辈子也就完了,哪儿还敢有打算。全看命吧。”
这样的可怜人凌青壁见得多了,老实说,他心里没什么触动。
谁还不是身世凄凉呢,我也是个孤儿啊。
不过今夜相见,也是个缘分,不如伸手帮一把?
帮不了全天下苦命的女子,至少能帮眼前这一个。
“给你赎身,需要多少钱?”凌青壁脸上没什么表情,压低声音问道。
阿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公子……你我萍水相逢,你为何要帮我?”
凌青壁心想,我说日行一善,去去晦气,你信吗?
“我自有我的原因,这你不用管。”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只管说个数就行。”
阿萱站起身,声音颤抖道:“我、我身价不贵,但、但也要一百两……”
一百两?凌青壁瞥了瞥手边的疾风,我这一把刀也一百两,等于她一条命。
“公子好意,阿萱心领了。”见他沉默不吭声,阿萱连忙道,“你我素昧平生,你实在没有必要为我倾囊……”
凌青壁从怀里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我今天就想帮人,你运气好,被我遇上,银票给你,是去是留都由你决定。”
“恩公!”阿萱立刻激动地跪下,“咣咣”磕头,“不知恩公姓甚名谁,阿萱会谨记在心,若是恩公不嫌弃,阿萱愿伺候左右,端茶送水——”
凌青壁拦住她:“别磕了,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恩情。我也不需要婢女,你别再说这种话,万一惹我心烦,我就把银票收回去。”
阿萱听了这话,噙着眼泪的眼睛不由瞪大了,许是没想到自己恩公竟然是这么个路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起来吧,若你感激我,帮我斟杯酒就算谢过了。”
凌青壁方才不爽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帮了个人而觉得舒畅,反而更堵得慌。
到底断没断袖,也没验出来,还扔出去一百两银子。
哪怕他有的是钱,哪怕是做了好事,还是会稍稍有点心疼,这两种心情并不矛盾。
阿萱闻言,立刻起身,端起酒壶站在凌青壁身边斟酒,倒满酒杯之后,恭恭敬敬端到他面前。
“多谢恩公,恩公能不能告知阿萱姓名?”
凌青壁站起来,从她手中接过酒杯:“你知道我是疾风门掌门就行了。”
反正门派还没成立,她也找不着。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击穿窗户纸,“嗖”地将桌上烛火打灭,房间里立刻陷入黑暗!
阿萱吓了一跳,“啊”地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躲进了凌青壁的怀里。
这一刹那,温香软玉抱在怀,他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但凌青壁没来得及思考,一手搂着阿萱的腰,另一只手“唰”地抽出桌上的疾风。
与此同时,有个黑影推开窗户跳了进来,对方动作更快,黑暗中倏地一下就窜到了凌青壁身边,抬手击中阿萱后颈,把她打晕了。
凌青壁护着阿萱,处于被动,这才落了下风,正要抽刀向对方砍去,却感觉到对方一抬手,疾风被什么坚韧的东西给缠住了!
他立刻松开刀柄,抱着阿萱向后退了几步,把她往床上一放,转身就与那黑影打了起来。
黑影的身手极好,步法也非常灵活,跟凌青壁交手不分上下,但这人似乎并没有恶意,下的不是杀手,不像是来偷袭,倒像是在过招。
“你是谁?!”凌青壁心情本就不好,不想与他耗时间,下手更重,想要立刻结束战斗。
那黑影放弃了抵抗,自投罗网般露出空门,被他反剪了双手制住。
也不知道这人是关节够柔软,还是不觉得疼,他扭曲着向后压着身体,侧身靠在了凌青壁的肩膀上。
“是我啊叔叔,怎么半日不见,你就跑青楼来了呢?如此耐不住寂寞吗?”
听见唐鹭的声音,凌青壁几乎是立刻就松了手,将他推开,划清界限般后退了一步。
“呼”地一声,火折子亮了起来,光芒照亮了少年的脸,那张脸漂亮却阴郁,桃花眼里充满怨怼。
唐鹭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冷漠:“我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