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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探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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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有路就比被关在那地洞里强,趁着小混混们没发现,还是赶紧走的好。
“过来糖包,跟在我后头。”凌青壁生怕唐鹭冲动,拉住了他的手腕。
这通道不算窄,正好能容两人并肩而行。
唐鹭见他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很高兴,表现得十分乖巧:“叔叔我来举着火折子,你右手好拿刀。”
这个建议没什么问题,凌青壁从善如流,把火折子递给他,两人换了个位置,让唐鹭在左,他在右。
“你对凌云府比较熟悉,知道这里曾经是什么地方吗?”凌青壁问道。
唐鹭摇摇头:“不了解。这片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处,什么人都有,只要他们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官府也懒得管。”
嗯,确实,昔日黑市大佬凌青壁想,管理江湖门派较多的城市也不易,当地官府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挖出这样地道的人,肯定做什么事都躲在暗处,定不会让人知道。
两人沿着通道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没找到出口,倒是遇上了分岔路。
凌青壁:“……”
什么情况,怎么还四通八达的?
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怎么了叔叔?”唐鹭见他面色有异,不由问道。
站在路口,凌青壁四下张望:“这里……不是矿井吧?”
“应该不是,没听说凌云府里有过矿井。”
“那就好。”凌青壁轻轻舒了口气,“端阳节前后,我们待宵孔雀遇上点事,我大哥和三弟被人困在了矿井里,后来那矿井被几个开山雷弄得透水,差点没被活埋,我可不想再来一回。”
唐鹭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觉得,这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帮派私自挖的地道,可能会通往城外,用来偷偷运东西出去之类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嗯,矿井也不太可能开在城里,我就是随口一问。”凌青壁应道。
唐鹭听出来他在强行挽尊,弯起嘴角偷偷笑了笑,转而道:“现在三条路,叔叔决定走哪条?”
凌青壁看了看这三条通道,犯了难。
这怎么选?要不都试试?
也太浪费时间了。
片刻后,他决定道:“走最宽的那条。如果真的是运货的,最宽的应该是主路,准没错。”
“叔叔真是足智多谋。”唐鹭捧臭脚不要钱地说。
凌青壁听着心里高兴:“那走吧。”
“不过,咱俩要不还是分头探探另外两条窄路?”唐鹭提议道,“先看看比较放心。”
“探路可以,但还是我来吧,你没有兵器,身上还有伤。”凌青壁道。
唐鹭贴近他,仰头笑眯眯地说:“叔叔关心我,我很开心。但现在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就算有危险,这里如此空旷,回音很大,只要我喊一声,叔叔就能来救我不是吗?”
说得也对,这毕竟是地下,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凌青壁虽然担心唐鹭再度逃跑,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必要。
“火折子给你吧,就不用走太远了,看着没什么问题就赶紧回来。”他松开拉着对方的手,“我去这边。”
两人本就一左一右,凌青壁拎着刀,顺路往右边去了。
虽然洞里很黑,但他贴着洞壁,前行速度很快。
之所以这么走,是他觉得就算有人要在这样的路上挖陷阱,顶多是挖在路中央,没人会靠边挖。
果然,沿着这条路,他很快平安无事地走到了底,发现了一个同样是挖出来的小房间。
摸索一遍,确定是废弃的,凌青壁迅速转身往回走。
也不知道这两条路长短一样不一样,总之,他回到方才的路口时,那里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臭小子还没回来?
凌青壁想喊,但是没敢喊,生怕万一有人潜伏在暗处,这就暴露了他俩的存在。
又等了片刻,还不见人影,他屏息竖起耳朵听了会儿,连对方的脚步声都听不到,说明唐鹭应当离这里很远,他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难道那边有出口,这小子跑了?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什么糖包,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对,我为什么要管他跑没跑?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还总坑我,跑了更好,省得总给我招晦气!
凌青壁在原地驴拉磨似地转了好几圈,又觉得不放心。
会不会那边有埋伏,又把他给抓着了呢?比如一个黑麻袋套上,他根本来不及呼救。
算了,不等了,过去看看。
凌青壁往左侧路走去,心道,我不是关心他,就去看看那边是不是有出口。
他像方才那样,贴着洞壁快速向前走,走了好一段也没看见火折子的亮光,心头不由一紧。
难道这条路,真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凌青壁不由地更加收敛气息,放轻脚步,只是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再走了一段距离,他突然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嗖”地从自己身旁一闪而过,浑身汗毛登时竖了起来。
虽然没有蹭着他,但那种阴森森的气流更加令人害怕。
什么东西?难道这里有鬼?
不可能,世上根本没有鬼神!
即便凌青壁心里有这个认知,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在黑暗中努力睁大双眼,却根本看不到有任何东西,反应过来之后,不敢多做停留,继续向前走。
谁知没走了几步,那凉飕飕的感觉又突然从他的手边划过,吓得他立刻把手缩到后背藏起来!
“是谁?!”凌青壁声音颤抖地问,“是人是鬼?”
黑暗里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周遭静得有些瘆人,他呆立片刻,再度前行。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一抹蓝色的荧火从眼前闪过!
在凌青壁的印象中,聂云汉他们“赤蚺”用的特制火折子是蓝色荧火,但那个的火苗颜色比较深,燃烧得也旺,像眼前这般幽暗的火光,只会出现在乱葬岗里。
很显然,这里不会有“赤蚺”的人,要是有,也不会这么吓唬他,排除这个,就只能有另一种可能!
难道曾有人死在这儿,冤魂不散,要纠缠每一个路过的人?
凌掌门有点害怕,但他不能说!
他转了个圈,在黑暗里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了。
就在这时,那幽幽蓝光再度出现,“倏”地向凌青壁靠近——
他来不及闪躲,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撞在了洞壁上,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双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过,接着熟悉的轻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凌青壁:“!!”
他恼火地伸手一捞,抓住那人的肩膀,“咣”地将对方按在了墙上。
“开这种玩笑很有意思吗?!”凌青壁恼火地问。
少年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这下再无可遁形。
唐鹭笑嘻嘻地说:“叔叔,原来你怕鬼啊!”
“怎么可能!”凌青壁矢口否认。
熊孩子反问:“如果不怕的话,以你的功力,怎么会吓得方寸大乱?”
凌青壁确实怕鬼,被熊孩子抓住小辫子,不敢多做争辩,以免暴露更多。
自己方寸大乱是不假,但少年轻功太好,也是他吃瘪的原因。
功夫好又爱恶作剧,这种混世小魔王实在是人间毒瘤!
凌青壁清了清嗓子,冷声道:“这种情况下玩恶作剧,真是幼稚!”
唐鹭搂住他的脖子,毫无半点歉意地说:“我错了,下次一定不再捉弄你了。”
凌青壁心想,信你才是傻子。
“懒得理你!”他挣脱对方的手,转身便走。
唐鹭跟上来拉住他的手,他恼火地想要甩开,便听少年道:“叔叔,你走反了。”
凌青壁:“……”
烦死了!
“你在那边发现了什么?”为了掩饰心虚,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生气,只能压着性子问。
唐鹭觉察到他确实是有点生气,乖乖回答:“走到头就一间小屋,有几截枯骨,我看骨头上有蓝色荧光,就蹭了一点来逗逗你,其他就没什么了。”
“人骨头你也敢玩?”
“不像是人的,应该是小动物的。”
凌青壁“哼”了声,又问:“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我看你的伤像是都好了,根本没影响轻功。”
“本来就好很多了啊!之前是你不信。”唐鹭解释道,“这条路倒是不长,是我看得仔细。”
“火折子呢?怎么不点?”
“我看光有点弱,怕它坚持不了多久,就先把它熄了,免得浪费。”
行吧,说得也都在理,凌青壁也不好再发作什么,只得不再吭声了。
两人很快返回了方才那个路口,可以踏实沿着最宽的通道继续向前走。
凌青壁想借着黑暗生会儿闷气,也不想唐鹭贴着自己,便以躲避陷阱为借口,让他靠着另一边洞壁走。
唐鹭偏不,紧紧拉着他的手:“我不,我要跟叔叔在一边。”
“你少来,滚过去。”凌青壁凶他。
唐鹭完全不在怕的,一下子从后背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不行,我知道叔叔生气了,心上人不高兴了必须得哄,我得把你哄好才行。”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凌青壁不耐烦,想挣脱,但这熊孩子贴在身上像狗皮膏药,根本挣不开,“谁是你心上人!别说这种恶心话!”
“是不是小孩都得哄,而且,你是不是我的心上人,我说了算,叔叔反抗无效!”唐鹭有理有据。
凌青壁冷笑:“你有功夫哄,怎么不想想以后别惹人生气呢?早安生点不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那不一样。”唐鹭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认真,“本来只是想调节下气氛,知道你底线在哪儿我以后不碰就是了。”
听了这自认为有理的话,凌青壁额角不由地抽了抽:“敢情你在这儿试探我底线呢?少自作聪明了,小子,我可不是有底线的人。”
“那就好。”唐鹭完全没有在怕的,反而松了口气,“我就知道叔叔最开得起玩笑,嘿嘿,跟我最配。”
凌青壁此刻就是满心悲怆,心道,我这个恶人,终是碰上能磨我的恶人了!
就在这时,唐鹭突然在他后颈上一吻,柔软的触觉令他不由一哆嗦。
“你干什么?!”
“亲亲叔叔,不生我气了好不好?”少年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伏低做小的模样让凌青壁也不好再对他恶语相向,只能正色道:“你起开,好好走路。”
唐鹭这下高兴了,松开怀抱,继续与他十指相扣:“嗯,继续走。”
凌青壁走了几步,踩到了一个木棍似的东西,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一抹极淡的油脂的气味。
“等等。”
他蹲下将那棍子捡起来,摸到其中一头细细密密地缠着一些麻绳,凑近一闻,上面果然是桐油。
唐鹭应当也是闻出了桐油味儿,立刻吹亮了火折子:“太好了,居然能捡到火把!”
这火把上所剩桐油不多,点燃之后也只有一些微光,但好在不用摸黑向前走了。
唐鹭举着火把与凌青壁并肩前行,两人又走了一段,再次遇到了一个分岔路口。
依然是三条路,中间最宽,两边较窄。
凌青壁与他面面相觑,迟疑地说:“我们……是不是又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