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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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知道我和苏勿离的关系的，她明明知道我们刚开始是那么相爱的！看着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坐在车上亲吻，对于我来说，对于当时只有二十一岁的我来说，是何等大的一个打击？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的，因为我的双脚就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般，沉重的根本移动不了一步。我死死的盯着他们，拎着袋子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掌心的血都顺着袋子留下来了，我都不肯松手。
那一刻，我是真的被灭顶了，被这浓浓的化不开的悲哀给灭顶了。
许多年过去，很多事情我都已经记不得了，我只还记得当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车刮倒，跌坐在地上了。开车的司机坐在车里骂个不停，四周都是围观的群众，而我依旧死死的攥住拳头，洁白的裙子，早已经被□□涌出的鲜血给染红了。我大张着嘴巴，就像是从我袋子中掉出来的那条鱼一样，贴在地面上，翻着白眼，大张着嘴，都快要窒息了，还在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我回头看着刚才苏勿离停车的方向，却发现他的车早已经开走了。
就那么一次，我失去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我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每天对着病房里洁白的天花板发呆，悉数着我全部的哀伤。而苏勿离，一次都没有出现过，真的，自从我出事那天开始，一次也没有在我的面前出现过。仅仅只是他的助理林自扬来过那么几次，林子扬是苏勿离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学长。也许是因为他看我可怜吧，他告诉我说，苏勿离出国去了。听到他的话，我也只是无力的笑着，并不回答他什么话。
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因为我仍然总会在医院护士买的八卦版看见他出席某某活动的身影。我在医院里面住了半个月，苏勿离也在我的面前消失了半个月。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早在那一次，当初那个梁若惜就已经杀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了那个一心以为爱情可以改变仇恨的梁若惜，而是多了一个忍气吞声只求留在他苏勿离身边的梁若惜。
我的身体，曾经被一个叫做苏勿离的男人，用他那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抱在怀里过，就好像是他再也不会放开我一样的紧紧地拥抱着，让如同烈火一般的温度蔓延到我身体的各个角落，让我几乎忘却了寒冷是什么滋味。可是，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再没有了温暖暖的怀抱，只剩下了无尽的寒冷，加倍的寒冷。
都说，人的心脏，有两个心房，一定是我在被他温柔的抱在怀里大笑的时候，吵醒了另一个心房里沉睡着的悲伤，所以，我要用很多倍的悲伤去偿还我曾经的快乐。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一双温暖的手扶上了我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我，将我从遥远的回忆里拉了回来，我茫然的抬起头，胡乱的回答着：“没事，我没事！”
“若惜！你是若惜！对不对？”依旧是那磁性的声音，只不过这次，他的话里满含着我听得懂的惊喜。
听到对方叫我的名字，我这才认真的端详起他的脸来，却发现对方竟然是在我跟苏勿离确定恋人关系之后没过多久就去了美国的宋语白。宋叔叔和宋阿姨也是长年居住国外，所以，我想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和苏勿离这八年来的事情。
我惊喜的抚上他的脸，仔细的摩挲着：“语白！宋语白！是你么？你终于回来了么？你终于肯回来了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我回来快半年了，可是我一直找不见你，又不好去询问勿离。若惜，你一会儿有事么？一起吃个中饭吧，我们好好聊聊！”他说。
“嗯！语白！太好了，我真的好想念你……”
“若惜，这些年来，你过得好么？”餐厅包间里，宋语白坐在我的对面，怜惜的问我。
“我……”我想告诉他我这些年来过得很好，可我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明明话就在嘴边的，却像是卡在喉咙里了一般硬生生的梗在那里，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从小，不管是什么事，我都瞒不过宋语白的眼睛，我没有一次对他说谎成功过。可我这次不能不对他说谎，我不想他担心我，更不想让他和苏勿离这对好朋友因为我而翻脸，这样不值得。我低着头，不敢让他看到我泪水滴到杯子里的狼狈。我端起杯，轻啜了一口早已经变得双重苦涩的咖啡，抬起头来看着他，双眼却逃避着他的眼睛。我笑着对他说：“语白，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只是很想念你。你呢？在美国过得好不好？”
“若惜，你……我在美国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他的表情隐忍着，呆了会儿，他对我说：“若惜，你不用骗我，当我在美国看到苏勿离带着情妇出席某某酒会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其实你过得并不好，是不是？你什么都不要讲，若惜，我什么都知道了，梁老师他……”
“不！不要！”我连忙截住他的话头，我不希望自己试图忘却的那些残忍事实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尽管我忘不掉，可至少我还能骗自己说——我忘掉了，我早就忘掉了。我抓住他的胳膊，死死的抓着，说：“不，语白，不要！你什么都不要问我！语白，我不想说我父亲那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怕我会在一瞬间再也止不住的泪流满面，你若是心疼我，就不要问我！”
“若惜，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苏勿离他究竟对你好不好！我知道，以他那极端的要命的性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他说，“那师母呢？她怎么样了？现在师母好吗？”
“我母亲，我母亲她……已经去世了。”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什么？怎么可能！师母她……师母她不是一向都很健康的吗？”他惊讶的说，额上的青筋几乎都爆出来了。
“你知道么，语白，是我，是我报警抓的我父亲！”我说。对于外界，苏家宣称的是我父亲绑架了苏勿离，并没有将其中的真相讲出来。尽管我知道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苏勿离的前途和未来，可是我仍旧是很感激他们没有将事实说出来，至少没有让我父亲的名声听起来那么狼籍。
我想，宋语白所知道的，也只是苏家向外界宣称的我父亲绑架他这件事吧。我接着说：“我的母亲不相信我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事发后她立马去了警察局。但是，她更加想不到的是，她的女儿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而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推上法庭。你知道她那个时候看我的眼神有多么的绝望和怨恨么？你一定不知道她当时看我的样子，真的，像是在看一个蛇蝎妖孽一样的看着我。我自己都不敢回想，自己当时是怎样面对的我那像是清晨的朝露一般绝望的母亲的。”
我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不听话的肆虐的眼泪，便又接着说：“她那个时候看我那眼神，是要将我杀了才能泄愤的恨意，但是她没有哭，一滴泪也没有落，她平静的咒骂我是狐狸精，咒骂我是妖孽、是灾星，然后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她一把抢过了一个警察腰间的抢，胡乱的朝我射了一枪。在我倒下之前，她一直在大笑，泄愤一样疯狂的大笑，真的，仍旧是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已经疯了，被送去了疯人院。又过了那么几天，她从疯人院里跑了出来，在逆行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给撞死了。而我的父亲也在她去世之后没几天，在看守所里面自杀了。语白，你知道我在康复之后做了什么吗？我跑去找苏勿离了，我告诉他，他怎么样对我都好，甚至那我泄愤也好，我只求留在他身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惊讶的看着我，深邃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哀伤，他喃喃的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啊若惜？梁老师和师母都已经死了，即便是天大的仇恨，你们都已经不欠苏勿离什么了啊，难道两条人命还不足以抵偿过去所犯下的罪孽么？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啊！”
听到他的反问，我忽然笑了，我说：“语白，我报警抓了我的父亲，逼疯了我的母亲，甚至还导致他们最后的双双惨死，这是不孝，这是天大的罪孽，你知道吗？就算是将我推倒阿鼻地狱去，我都还不清，你明白么，语白？回到苏勿离身边，他一定会将我父亲带给他的全部的痛，一点一点的撕成小小的碎片，归还到我的身上，让我生不如死。其实我只是想让我的父母知道，此生的我，过得并不幸福，即使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爱我，我都再也得不到我最心爱的人的一丝疼惜！而且，语白，你知道么，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深爱着苏勿离么？我舍不得离开他，真的，我放不下他的！我没有办法一个人生活在没有他的天空下，呼吸着没有他气息的空气！语白，我是不是很犯贱？明明他是那样的恨我，我却……”
宋语白想对我说些什么，却在看见主菜被端过来而没有讲出来。在服务生把主菜放下，接着把我们根本连动都没有动过的开胃菜端走之后，他对我说：“若惜，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的决定，但是，我想告诉你，当你觉得在苏勿离身边再也呆不下去的时候，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你不要害怕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因为从今天开始，你永远都不会再是一个人！”说完，他把餐盘推倒我的面前，说：“你快些吃饭吧，你太瘦了，你应该多吃一点的！”
我用纸巾将脸上还残留的泪痕擦干，接过他递过来的餐具，笑着对他说：“语白，你也快些吃吧，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是我们重逢的日子，应该开心的，是不是！”而那些伤心地过往，留在我心中慢慢咀嚼就好了，而你，就在听过之后，将它们完全都忘却了吧！你是个好人，不该总是记着这些悲伤。而早已经在八年前就开始腐烂的我，也早已经不值得你去等待了。
“傻丫头！”他揉了揉我的发说：“好久没有弄乱你的头发了，今天终于又被我弄乱了，哈哈，真怀念你那个时候气的鼓起一张脸的样子。”
“宋语白！你……刚才我忘了说，你还是原来那么恶劣！”嘴里塞着一大口菜，我咕哝着说。
“对了，下午有什么事吗？”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我说。
“唔，要去做个头发，顺便配一件礼服，晚上六点要配苏勿离去君悦参加一个酒会。”我说。
“是凯亚新总裁回国继任而办的那个酒会吧？”他问我，“我也收到邀请函了，凯亚他们新总裁我认识，名字叫梁景初，比我还小五岁哪，今年才二十五，地地道道的津城人，是我在美国认识的，跟我关系不错。”
“是么，那敢情好了！”我边吃边回应着问他：“还那么年轻那？年轻可真是好。”
“你别看他年轻，他可厉害着哪，他还在美国做分公司的执行总裁那阵子，连那些老外们都有些怵他。而且这小子可痴情着呢，跟我说自己这次把总公司搬回国内，是想要看看自己七年前的女朋友过得好不好。她原来女朋友二十八，跟你一样大，咱学校毕业的，你们专业的，叫苏沫，你认识么？”
“当年认识的，不过我大三一开始就休学了，不过她大三的时候也不怎么顺当，一段时期还得了忧郁症，好像是因为和小男朋友分手了。这么说，这些人我们都还是认识的啊。”我说。
“对了，你还记得我那个高中同学顾安臣吗？就高中时候老跟我混在一块儿，总跑我们家去的那小子？苏勿离也认得他，我们高中时候，俗称三剑客，嘿嘿。他前两年也回国啦，而且今天也会参加这个酒会。”
“啊，我记得他，就是那个帅哥么？当年我还没调戏够他，结果他就跑到美国去了。”我惊呼着说。
“今个儿晚上，你还能看见很多熟人哪！不说这些了，今儿下午我陪你去做头发吧，顺便帮你挑衣服，晚上也好带你一道去，我秘书会在那等我。嘿嘿，我的眼光，你放心！”
“宋语白，你怎么还是这么闲呢？你们这些老板平时都是这么清闲么？”
“我不是善于利用人才嘛！怎么着，你还不相信我啊？”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海塞我的食物，他看见我不理他，又继续白话了起来，说什么我伤害了他小心肝儿了之类的话。吃饱饭，我筷子一丢，没形象的拍了拍肚皮，笑着对他说：“宋语白，我吃饱啦！真舒服！”
他有些无奈的瞅了我一眼，说：“姑娘家家的要注意形象，知道么！”
我大叫着反驳他：“在你跟前儿，我还用得着注意形象么？我什么德行你没看见过啊？”
其实，今天我的脑海里回放了太多太多的事，让我有些吃不消，我不敢让宋语白看出我究竟有多心痛，我只是大笑着，假装自己没有什么事，可是伤痕毕竟是烙在了心里，表面再怎么风平浪静内心却仍旧是波涛汹涌。
这么久过去，我始终无法原谅的那个人，仍旧还是我自己，我最恨的那个人，也还只是我自己。一切都恍若是在眼前一样，父亲，母亲，还有八年前的——苏勿离……这一幕幕，就像是从四周年射过来的箭，不停地射进我的身体里，直至延伸到我的心脏，扩散到我的四肢百骸，仍然不肯停歇。
宋语白陪了我一个下午，我做头发，他就坐在我的旁边陪我聊天又或者是大笑着取笑我。中途他出去了一次，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大盒子，当我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件深蓝的的长款晚礼服，以及同色系的深蓝色高跟鞋，甚至还有一条让我缀在额间的蓝宝石挂坠。
当我把一切都打点好之后，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个小盒子，是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他扶正我的肩膀，从前面为我将项链戴好，那个动作就像是小心的将我抱在怀里一样。我有那么一秒钟，有种想要就这么在他怀里，任他抱着过这么一辈子的冲动，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还爱着苏勿离。
“宋先生，您和太太感情真好！”当我们离开的时候，美发师面带笑容的说，“刚刚灿阳的总裁苏勿离先生还来了这里，带了一套新上市水晶礼服走，真羡慕，谁能嫁给他真是太幸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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