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话疗师》鲸鱼葡萄柚

86、要论宰与望，同为少年人

　　你们指望武力派与头脑派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打起来，打起来！
　　以上的想法过于混沌乐子人。

　　太宰治撇嘴，他尝试各种新奇的死亡方式，但他不喜欢主动去接触那种，要折磨生命许久的痛苦方式。

　　被敌人打到奄奄一息，再拖延上几个小时断气，真是又没尊严，又不爽朗的死法。

　　他浑身的伤痕是在激烈的黑手党厮杀中，亦或者不经意掉入水沟、悬崖等地方撞出来的后遗症。

　　说实话，他总是寄希望于每一次是“最后一次”，可太宰治又得不到上天的“眷顾”，是不是阎王把他遗忘在生死簿的角落里了？

　　假哭的梦野久作掉了几滴眼泪，见太宰治不做反应，很快又把眼泪收回去。

　　与此同时，中岛敦在栗本望背上悠悠转醒，梦野久作恨恨瞪了他一眼。

　　这个孩子的恶意被栗本望瞥见，他先声夺人，掰扯话题。

　　“你们港口黑手党怎么教育孩子的?”

　　“我要向儿童保护机构投诉你们！”

　　“看看我们小敦，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以后都会对这个虚伪的世界丧失信任了！”

　　“明明是他自己笨……”梦野久作嘟囔道。

　　心里委屈，但不说的中岛敦：“……”

　　在吐槽森鸥外这件事上，太宰治乐见其成。

　　那处处以利益为最优解的当权者，有对谁抱有过赤诚的私情真心吗？

　　开玩笑，他又不是十二岁以下的幼女～

　　太宰治探过身，换上一副毫无阴霾的皮笑肉不笑表情：“确实，我也这么认为。森先生完全没有教导者的天赋，连我这个学生也觉得颜面无光呢。”

　　那只缠绷带的手，被栗本望再次灵活闪开。

　　“……别碰我啊，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栗本望眼神警惕。

　　这个人怎么回事？总想着去碰别人的身体！

　　被当成变态的太宰治收回手，心情微妙：“……头一次有人拿这种事情误会我。”

　　知他名号的黑手党组织，都把他当成可怕的恶魔看待，那双手是用来在黑手党世界掀起腥风血雨的。

　　DK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

　　“难不成你已经借机得手很多次了?！”

　　栗本望感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男孩子出门在外，还要记得保护好自己。这是北条薰忠告他的名言。

　　北条薰一脸郑重：“你千万不要和陌生男性发生肢体接触，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病娇的，霸道的，阴暗的……会立下非常可怕的flag，你们的命运从此就会纠缠在一起。”

　　“诶？这是什么新闻报道吗？”

　　北条薰：“不，只是我看一些小薄本的经验之谈。你那是什么表情！艺术源于生活啊，相信我！”

　　在试图回避flag的栗本望，从另外一个角度触发了太宰治的微小兴趣。

　　认真起来的太宰治眸色暗了暗，他发挥自己煽动人心的技巧，展开满心算计，摆出一场筹码不小的个人交易。

　　“喂，你来横滨的目的，跟背上那个家伙有关吧？我知道一些很难得的机密情报。”

　　“为了赢取你的信任，我免费提示给你一个关键词——死屋之鼠。”

　　很好，我被他拿捏住了。栗本望悲哀地想，虽然力量可以迅速积累，可现实就是现实，智力这玩意儿升级真的慢！

　　他想破脑袋也搞不懂太宰治的想法，不得不问出最后的倔强：“在你这里得到情报的代价，不会比森鸥外首领更贵吧？”

　　太宰治摇了摇手指。

　　“会给你优惠的，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然后梦野久作被关回禁闭室，抗议无效。太宰治拐走栗本望光明正大溜班了，美其名曰替港口黑手党“招待客人”，四处观光。

　　听闻这个消息，中原中也折断了手中的签字笔，下属又搬来一摞报告放到办公桌上。

　　“中原大人，这些是太宰大人的文件……他说全权交给您负责了。”

　　最后一句话被下属说得格外气虚。

　　“太宰——”

　　办公室里充斥着中原中也的怒吼。

　　被念叨的太宰治打个喷嚏，他拉住身上的外套。海边的风浪刮起丝丝凉意，拍打在陡峭的石壁上，留下一片散碎白沫漂浮着。

　　“……我为什么要跟你来爬悬崖?”越过铁丝网、翻过礁石群的栗本望觉得自己上当了。

　　踩上更高的一块礁石，太宰治居高临下指责他：“你曾经答应要与我一起跳楼的，对吧？那天晚上你自己跳完了，根本没有等我。”

　　陷入回忆的栗本望：嗯?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那时我穿着白裙子啊！你认出来我是男生了吗！

　　想起来女装就是一整个社会性死亡。

　　“我早就想来这边的悬崖试试了。”太宰治跃跃欲试，“听说这边要两个人在一起跳，才会迎接毫无痛苦的死亡呢～”

　　这个传说怎么看都可疑。
　　你说的优惠情报就是要我一条命啊！

　　栗本望：“你没朋友吗？”

　　太宰治停住几秒，幽幽说道：“……有啊，他们都拒绝了我。”

　　看来，怪人的朋友还有正常人。虽说有人以群分的常识，也不全然可信。

　　登上最后一块大石头，栗本望的头发被风吹散，他干脆拽掉发绳，任由发丝在风中凌乱，像个忧伤的文艺片主角。

　　现在，他们距悬崖边只有三米左右的距离了。

　　中岛敦和栗本依子在下面忧心忡忡地等着。太宰治说人多就不灵验，只让栗本望一个人跟上去。

　　太宰治站在悬崖边，估量这绝对会摔个粉身碎骨的高度，眼睛一亮：“栗本君，来吧～一口气跳下去！”

　　“请你先告诉我情报。”栗本望眉头一皱，说道。

　　“在这种时候，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太宰治悠哉地踢掉脚边的石子，长叹一口气，“还真是令人提不起劲。”

　　他想到了什么，猛然拍手。

　　“那我好心地告诉你前半部分的情报吧～”

　　“中岛敦的信息被死屋之鼠查阅过，他与一个人的死亡有关。”

　　一句简短的话，知情者才能懂得内里涵义，迷茫者将找到明确方向。

　　漆黑的外套在风中扬起一角，太宰治垂下眼眸，卷翘蓬松的发尾沾上咸味水汽，他那苍白忧郁的面孔是栗本望读不透的情绪。

　　这个人，知道的很多，但他却不为此快乐。

　　他像一尾走上陆地的鱼。

　　不远处，穿着救生衣的巡逻人员大声呐喊：“快看！又有人爬上悬崖啦！”

　　“喂，那边的两个，不要跳下去！”

　　太宰治恢复了活力，眨巴眼睛惊呼道：“啊，不好！被人发现了，这里是禁区呢。”

　　像练习了无数次那般熟练，太宰治扭身，从二十米的高度毫不犹豫投向大海。

　　他知道海底的深。

　　肺部被灌入大量的海水，意识也会渐渐飘渺，他将慢慢下沉，远离那个有光的世界。

　　救与不救?

　　“我真是欠你的。”

　　纠结万分的栗本望给自己加了咒力防护，发动术式，骑着鲸鱼一头冲下。

　　在赶过来的巡逻人员眼中，就是第二个少年也跟随其后跳崖了。

　　他立即上报给海洋打捞队。

　　“这里是情人崖，对，有人跳海了。”巡逻人员想起两个少年跃下的身影，内心伤感，“跳海的原因，唉……大概是因为不容于世俗的感情吧。”

　　横滨午间新闻正在播放。

　　女主持人正襟危坐：“欢迎大家收看横滨今日报道，加入一条紧急报道，有两名十六岁左右的少年，携手从情人崖上跳下殉情。”

　　“政府对此强烈呼吁，禁止网络传播与情人崖相关的不实信息，青少年出现心理问题请及时向家长、老师求助。不要为了一时冲动，让年轻的生命逝去。”

　　“山本教授，您是青少年心理方面的专家，请问您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呢？”

　　镜头一转，横滨电视台与山本教授连线。

　　山本教授说道：“随着网络世界的开放，青少年接收了大量信息，其中不乏一些有害的东西，误导了他们的成长。”

　　“要加强对青少年的网络管控，刻不容缓。”

　　“好，谢谢山本教授的宝贵意见。”女主持人切播到现场记者的镜头，“田中记者，你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是的，现场有一名目击者，是其中一位跳崖少年的弟弟。”

　　田中记者亲切地扶住中岛敦的肩头，将话筒递到他嘴边：“小弟弟，你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跳崖吗?”

　　电视台为了保护未成年人，中岛敦的脸上打了码。

　　中岛敦紧张到连声音都变了：“因为他们约好了要去的……”

　　田中记者追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中岛敦：“关系?我不能说……”

　　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能和咒术师的栗本望，能有什么关系?两个人的身份也不能告知于众吧？中岛敦思考着。

　　见这个回答没有电视台想要的爆点，田中记者问起另外一个问题：“你们的父母呢？为什么没见他们赶来?”

　　“……没有。”中岛敦心情低落。

　　被提起这种身世问题，果然还是想要回避。

　　田中记者收回话筒，编起狗血故事的首尾：“没有家庭的少年互相依靠，产生了跨越界限的情感。不堪忍受生活的苦难，最终选择了共同殉情，这是多么令人心痛的一件事。”

　　“谢谢你的回答，小弟弟。”

　　中岛敦：???这个人在说什么?

　　横滨的一处街头发生了黑手党火拼。为了赶上最新报道，电视台的记者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临走前，富有同情心的女性工作人员围住中岛敦，塞给他一堆零食和钱，告诉他要坚强地活下去。

　　本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新闻，一个拥有五十万粉丝的热心网红转发了此事。随后，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和转发。

　　大家议论纷纷，想要追究事情的后续。两个少年的尸体捞上来了吗？被遗留的孩子何去何从?这个社会该如何看待非主流性取向?

　　而引起这一惨痛事件的背后，家庭，学校，社会，他们都没有尽到应有的人文关怀。

　　网红发布最新一条动态：“我发动了很多网友，他们说自己的学校里排查了一遍，没有出现学生失踪。”

　　评论区留言暴增。

　　网友A：“好可怜，恐怕是连学校都上不起吧。”

　　网友B：“真的假的？那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网友C：“被留下来的孩子好可怜，有谁能联系上吗？我想捐助他。”

　　刷新闻的家入硝子给几条评论点赞，顺手把这条新闻分享到咒术高专群里，希望三个DK也能多关注社会新闻。

　　夏油杰：“嗯，我看到了。社会压力与日俱增，普通人的不幸越多，咒灵才会只增不减。”

　　五条悟：“我不太理解普通人的生活耶。不用上学，没人管着，不也挺轻松吗？”

　　家入硝子：“出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五条大少爷！”

　　他们对五条悟批判了五分钟。

　　家入硝子：“望呢？我看他明明在线的。”

　　栗本望慢吞吞回复：“别管我……我想静静。”

　　五条悟：“静静是谁?”

　　栗本望：“……”

　　栗本望：“你们认识网络黑客吗？能把一件新闻删得干干净净的那种。”

　　夏油杰：“不认识，去地下黑市挂个悬赏吧。”

　　家入硝子：“你还在横滨？那个新闻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你的好友栗本望已下线。

　　“消息发完了？”

　　太宰治坐在地上，把湿掉的鞋子丢到一边。

　　他的模样有几分可笑，裤子和外套出现大块夹杂盐粒的白色印记，衣领里还挂着一根湿漉漉的海草。

　　这都不是真正困扰他的问题，太宰治抬起胳膊，被海水浸泡过的绷带散开了。

　　他毫不客气地要求道：“我要一卷新绷带。”

　　预感挺准的栗本望：感觉要被什么麻烦缠上，偏偏我又不是擅长解决麻烦的人。

　　他断然拒绝：“我给中原先生发过消息了，他会派人来接你。”

　　太宰治懒洋洋地往后一躺，朗朗晴天有两朵干净的浮云。它们一左一右各奔前程，不曾相遇。

　　栗本望背对着他坐下，拧去衣服的水分。

　　“你为什么要跳下来?”

　　“没有为什么吧?咒术师的职业以救人为宗旨。”

　　“涩泽龙彦。”

　　“?”

　　此后，太宰治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栗本望也未多问，等衣服干得差不多了，起身离开。

　　随后赶到的港口黑手党成员递给太宰治一个纸袋，内有崭新的一套服饰与绷带。

　　他没头没脑地把纸袋丢入海中。

　　在场的成员惶恐地低下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

　　“去捞回来啊——”

　　太宰治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这些人，既没有个性，也没有灵魂，糟糕透顶。”

　　“真的是……完全提不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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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栗本望：风评再次被害。
为什么想看两个人打架哈哈哈。
不上学的16岁黑手党少年就不是DK了吗？
就不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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