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话疗师》鲸鱼葡萄柚

54、绵流祭（二）

　　昏暗的夜，在一个小小的红顶老式电话亭里，棕发男生拿起黄色的公用电话拨了出去。

　　这一片区域并没有什么人，唯独一盏路灯照亮着电话亭里的景象。

　　男生的脸上溅着血，他的嗓音极为粗粝、沙哑，时不时咳嗽几声：“御社神大人……我想果然是有的……”

　　“无论我怎么跑，他都在一点一点地贴近着我……”

　　“对不起……”

　　电话另外一头的男人急切地追问情况。

　　男生惶恐着自言自语，他用指甲狠狠撕破了喉咙，再也说不出来话。

　　他挣扎着，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在电话亭的玻璃挡板上按下了鲜明的血手印。

　　到了天色微亮的清晨，在电话亭中倒下的男生被沿途巡逻的警察发现，送往医院救治二十四小时后，因出血性休克身亡。

　　死者为十四岁的前原圭一，和父母在五月份自东京搬来雏见泽居住。在前原圭一的房间里，还发现了两名死亡的同校女生。

　　经警方推测，前原圭一使用一根球棒将龙宫礼奈和园崎魅音殴打致死。

　　可他为什么又要在电话亭里抓破自己的喉咙呢？是犯罪之后的罪恶感么？

　　在这个新闻在小镇上刚刚引起热议时，栗本望他们在四处逛着调查绵流祭。可雏见泽的人们对此事忌讳莫深，不愿意多提。

　　不仅仅是三个少年受到了冷遇，同样在调查前原圭一案件的刑警大石藏人问询村里的相关人员，他们的嘴也很严。

　　“这一切是由御社神大人决定的。”表情恍惚的村民喃喃道。

　　你无法同他们讲道理。

　　“离谱啊……他们的嘴巴怎么这么严?”栗本望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试一试?”五条悟打个响指，“既然他们对外人不友好，由你来打入内部吧!”

　　“正好你的爷爷奶奶现在也不在家，去打探一下位置，我们就装作是亲戚，悄悄地上门。”

　　“这样的话，我爷爷算是半个入赘的，老家住得远，我们就装作是栗本家来的远房亲戚吧。”栗本望合掌，“我奶奶以前的姓氏是……让我想想。”

　　“对了，是古手!好像有这个姓氏的人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族人。”

　　他们很快就制定好了计划，他们宣称是栗本望爷爷家那边的远亲，特地来雏见泽走亲戚的。

　　听到栗本这个姓氏，村人没有什么反应；当他们接着说出古手这个姓氏，村人猛然就变得热情起来。

　　“是古手婆婆家的亲戚呀，真是的，你们也不早点说。”女人热心地给他们指路，“你们可以去村长那里问问联系方式。”

　　古手这个姓氏是一张合格的“通行证”，本来处处碰壁的事情有了一点眉头，三个人准备去找那个叫做公由喜一郎的村长。

　　果然，只要是以村子为背景展开的剧情，村长永远都会扮演着一个重要角色!

　　他们刚走到一半的路程，周围的景色骤然变换，时空扭曲，一阵晕眩之后，他们又回到了在空中自由落体的最初时间线。

　　简而言之，DK们被迫读档了。

　　他们在刚才的那个时间线上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在前原圭一死后，本次任务的关键人物也受害死亡，主线剧情宣告结束。

　　“啊啊啊——为什么要这样——”栗本望要抓狂了，他们和村长家还剩四百米的距离。

　　他只想早点回到自己的时空里，也不知道两边的时间流动比是多少。

　　“这种游戏倒是很有挑战性嘛。”五条悟找到了自娱自乐的方式，“就当代入悬疑推理游戏了，我一定要打个通关，达成最高成就!”

　　夏油杰摘掉身上沾着的草叶，他昂头观察着太阳的位置：“你们没有发现这一天跟上一次不一样了么?”

　　第一次他们降落的时间是在下午四点左右，而这一次明晃晃的太阳处于正南偏东，现在的时间大概在上午八点多。

　　如果每一次读档重来都会有不一样的时间线，那么只能说明事态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他们重复着下山、取钱的流程，这次镇上的玩具店门口停着几辆自行车，从六七岁到十四五岁各个年龄段的孩子拥挤着往里走，好像是有什么盛大的游戏竞赛。

　　玩具店的大叔站在门口，他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得意洋洋：“活动的优胜者最高奖金有五万哦。”

　　五条悟：“啊，这是游戏里那种随机刷新的任务吧？”

　　栗本望：“我觉得应该和主线剧情相关哎？”

　　夏油杰：“那我押一手会有重要情报吧。”

　　“不过，你们的年纪……”大叔仔细看了三个人的样貌，除了那个个子矮的男生尚在十四五岁的少年范围之内，另外两个还真不好判断。

　　“啊，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同学，这个十六岁，这个十四岁。”栗本望介绍道。

　　“哇，圭一，我还以为你就够高了，没想到还有比你高的人啊，哈哈哈!”绿发的女生跳出来，大力地拍着旁边男生的后背。

　　棕发男生踉跄了一步，抱怨道：“好痛啊，魅音。”

　　“啊，是你!”栗本望认出来对方是昨天见过的那个骑自行车的男生，他们还挡住了男生的路。

　　男生一脸迷茫。

　　“认识一下，我是园崎魅音，他是前原圭一。”绿发女生大大方方伸出了手，“游戏当然是人越多越好玩嘛！”

　　“还有，游戏的优胜者可以命令其他输掉的成员哦~”

　　“我要来~”听到游戏规则，五条悟积极举手。

　　长桌子上放着一堆附有插画的花札纸牌，由老板念出上一句和歌，剩下的玩家要比谁先取出与他念出的句子一致的纸牌。

　　考验的就是一个眼疾手快。

　　五条悟活动着指关节，他甚至用上了三百六十度视角的“六眼”。

　　老板念出一句关于“花ょり団子”的谚语。

　　五条悟迅速拿起那张带着“は”假名、小孩赏樱吃三色团子图案的纸牌。

　　“可恶!”这是其他几个参赛玩家不约而同的心理活动。

　　比赛进行到一半，五条悟手上积攒的纸牌最多，栗本望拿到了两张，夏油杰手上有三张，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此。

　　“啊，等等我，我要去个厕所!”前原圭一打个哈哈，拽着身旁的两个男孩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三个人容光焕发地回来了。前原圭一在厕所许诺另外两个男生，如果他赢了，他绝对会把他们喜欢的女孩子交给他们“处置”。

　　当老板继续念牌时，一个男生负责吹气，另外一个故意把胳膊摔在桌上挡住，在两个人合作的间隙里，前原圭一接连拿下几张纸牌。

　　“不帮我的话，我赢了让你们两个穿女装。”五条悟在另外两个DK的耳边讲出“恶魔的低语”。

　　他的威胁实在管用，无奈的夏油杰直接把自己手上的纸牌塞给五条悟，栗本望伸手帮他拦住对手的干扰。

　　毫无悬念，最后五条悟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他手边的纸牌堆了几十张。

　　老板掏出五万元的现钞：“啊嘞啊嘞，真是没想到啊，小哥你还蛮厉害的。”

　　“小哥，你是优胜者的话，有什么要求么?”园崎魅音抱着手臂直白问道。

　　五条悟看向她身后。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白裙白帽的短发女生，她一直盯着栗本望，发现五条悟在看着她，笑着介绍自己是和前原圭一、园崎魅音一起来的龙宫礼奈。

　　龙宫礼奈露出笑靥，进入了“好可爱模式”：“呐，这个孩子好可爱~好想带回家！”

　　“你想要这个?”五条悟把意图闪躲的栗本望推出来炫耀，“我还有水手服和女仆装的照片哦~”

　　“真好呐~好可爱啊~我也想要!”龙宫礼奈伸出了手。

　　前原圭一目光闪闪：“水手服?女仆?我也想看!”

　　园崎魅音皱眉：“圭一，你说话好恶心。”

　　“男人变态有什么错——敢于承认自己，这才是一个男人的器量!”前原圭一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自己的名言。

　　在场的男生心中升起“前原圭一是个真勇士”的敬意，园崎魅音一拳捶到他的头上。

　　当事人栗本望的反应最激烈：“嘎?放开我！垃圾五条悟!我不要出卖色相啊啊——”

　　抗议无效。

　　龙宫礼奈非常想要和他贴贴。

　　五条悟攥着栗本望的胳膊，给了他一个“忍住就是胜利”的眼神。

　　龙宫礼奈的指尖碰上他的手腕了，栗本望的内心塞进了一万只尖叫鸡。

　　这时，夏油杰拿来一个金发洋娃娃，笑着跟龙宫礼奈岔开话题：“望是不能外借的，用这个可爱的娃娃作为礼物吧。”

　　“诶？这是给礼奈的么？谢谢~娃娃也好可爱~”龙宫礼奈开心地蹭着洋娃娃的脸。

　　前原圭一点点头：“可爱的东西与礼奈很相衬嘛，不过，这样的东西就不适合魅音啦。”

　　愣着的园崎魅音反应过来，笑了几声：“是啊，我啊就跟个男孩子一样，完全生错了性别呢。”

　　遗憾地放下自己钳住栗本望的手，五条悟扳回了正题：“我的条件是，我想知道关于绵流祭的事情。”

　　“绵流祭”这个词汇从外人嘴里说出来，龙宫礼奈和园崎魅音瞬间变得安静，前原圭一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两个年纪在十一二岁的蓝发和黄发的小女孩围过来，紫发的小女孩背着手，天真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咪？”

　　园崎魅音突然惊醒过来：“啊，抱歉!我要去打工了，不能奉陪，具体的事情你们就问礼奈吧，梨花和沙都子也知道的。”

　　她急匆匆地走出店门，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大哥哥，你们为什么想要知道绵流祭的事情呢？”紫发小女孩，真名叫做古手梨花，用软绵绵的声音问道。

　　小孩子常常用笑容装饰无害的外表。

　　五条悟一眼看穿了古手梨花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她散发的力量，有一种沉淀了许多年的厚重感。

　　现在都流行身体和灵魂的不匹配机制了么?

　　十二岁的外表，几十上百岁的灵魂。

　　“我从古手婆婆那里听说的，所以想来看看祭典。”栗本望眨着眼睛，他对撒谎还不是很习惯。

　　“古手婆婆?哎，是梨花家的亲戚么？”北条沙都子好奇地问道。

　　古手梨花回答了一句“咪啪”。

　　这是她的卖萌口癖。

　　身为古手家的继承人，她确实知道自己家族里有一位长辈和一个叫栗本的男人结婚，还生下来一位儿子，正在东京读书。

　　不过她还需要确认更多的、更准确的信息。

　　“我们、我们是栗本家的亲戚啦，听说雏见泽有个祭典，所以就想趁着假期来看看。”栗本望努力编圆这个谎，“那个，古手婆婆的儿子栗本真司不是在东京上大学么？我们因为是亲戚，经常碰面的。”

　　对上了准确的信息，古手梨花微微放下了心，不是敌人就好。

　　“你们也是从东京来的？”前原圭一挠头，“我也是，我们家刚刚搬过来一个月左右，真巧啊。”

　　古手梨花微微笑着：“那么，绵流祭的事情可以告诉你们，只不过不要产生过多的好奇心，也不要去触犯禁忌。御社神大人在看着你们，咪啪~”

　　在雏见泽的绵流祭上，由古手神社的继承人古手梨花，她穿上巫女服拿着一把铁锹来表演敬献御社神的舞蹈。

　　接着，村民们会用铁锹把布团和棉花割裂，让它们成为一团又一团的形状，放入河川中顺流而下。

　　现在绵流祭的典故早已温和了不少。

　　它曾经被叫做鬼之渊村的“肠流祭”。

　　这个村子里的人会向鬼神献上血腥的祭品，将一个有罪的村民剖开肚子、取出肠道，放入河川之中顺流而下，让鬼神能够饱腹。同时，还要将一个人沉入林中的沼泽，这样才算完成了献祭。

　　可怕的传说和记录早已在历史中佚失，没有所谓的证据，也就无法证明以前那些愚昧的传统。

　　不过，雏见泽依旧令人恐惧。

　　每一年的绵流祭上，将会出现一人死亡、一人失踪的事故，无一例外成了一桩悬案。

　　刑警大石藏人曾经想要破解这个秘密，村民们的嘴巴完全撬不动，他们的说辞一模一样，都在讲着“御社神作祟”。

　　“所以，不要靠近绵流祭，说不定会遇上危险咪~”古手梨花歪着头。

　　好瘆人啊!栗本望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前原圭一比他的反应更惊惧。

　　心中有了数，夏油杰大致明白他们的行动方向了，可能是要解开绵流祭死人的谜团。

　　不过，他们还得思考上一次游戏重开的重要原因，那次可是根本没到绵流祭的举行时间呢。

　　不想那么多了，决定以力破局的五条悟举起拳头：“好!我一定要参加绵流祭，御社神来了也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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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试问一场寒蝉鸣泣之时的游戏，三个人要重开几局才能成功通关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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