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话疗师》鲸鱼葡萄柚

182、想不想长大

　　一星期的时间看似转瞬即逝，于等待而言又足够漫长。

　　这庞大命运中所包含的每一个琐碎齿轮，它是成千上万场的生生死死，悲欢离合。我们哭着笑着，走走停停，遗憾和失去悄然而至。在你身边发生的异样，并不会猛然显现出来。

　　该说是迟钝，还是不够心细呢，我们的步履太匆匆了，都在全心全意忙着生活。

　　在某一刻，蓦然回首，侧耳无蝉鸣，抬头无新绿，已然走入深秋。初冬招手，又是一个四季轮回的尽头。

　　我们能察觉到的心情，恐怕只是……无穷无尽的寂寞。

　　那些无可取代的宝物，追逐前行的身影，盛大绽放的烟火，不知不觉变得模糊，在梦境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你记得的，那个小小的孩子，隔着时空的洪流，向星星虔诚地许下心愿。

　　他/她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大人。

　　天真的年纪做着电影荧幕上那般精彩的美梦，岁月推着我们走出温室，门外的世界让一切欢喜的幻想戛然而止。

　　你对现实麻木又厌倦，连同那褪色的灵魂一起，在平庸里随波逐流。

　　日日都是如此，日日都是疲惫。

　　这就是老去。

　　咒术界有一棵足够古老的树，没有人细数过它的年轮和叶子。这棵树在死寂的薨星宫里活得足够久，像个无用的摆设，安静地挂着一身注连绳立于中央。

　　它站在那里，不需要额外的阳光雨露，只是把根扎得很深，聆听这片大地上每一寸山峦川流的回响。

　　要说这棵树活得生机勃勃，又不曾见过它有开花落叶的迹象。要说它早已化作枯槁，庞然的树干也没有倒塌腐朽的迹象。

　　生与死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状态，只有一个事实是有目共睹的，这棵树，绝对很老了。

　　它不可能不老去。

　　因为，它即是“老”的化身。

　　自从神树的力量分给了天元，助他拥有不死术式，它就一天比一天沉默下去，在等待某个命中注定的终结。

　　被破坏的薨星宫几经维修，恢复了点原来的样貌。不过地面还没有铺上整齐的砖块，直接露出红褐色山泥土的样貌。没有天元的存在，它也只是一个用来保管咒具与咒物的仓库，还长着一棵千年之久的老树。

　　吱吱。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地底爬出来。

　　是一只皮毛凌乱的灰老鼠，它的前爪上都是刨洞时残留的泥，很像乡下的老鼠。两颗黑点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像是在谨慎地观察环境。

　　这里潮湿又阴冷，沾了水珠的空气变得厚重，恰好贴合了老鼠这种生物的天性。

　　灰老鼠轻巧地窜来窜去，径直奔向薨星宫的中央。

　　没有人该知道一只老鼠想做什么，他们连自己的未来都没有搞懂呢。

　　夜间的风，沙沙地响。雨雾随风扬起朦胧的纱，笼罩住东京咒术高专的后山。

　　夜阑人静，一只纤细的手推开半扇窗，将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撒在黑夜里。寒气迎面扑来，家入硝子拉紧肩头披着的厚外套，身体进入松懈的状态，疲懒地倚住窗侧。

　　窗外的树梢上缀满水珠，掉下沉甸甸的一颗，在泥地上砸出微小的水花。

　　这是本月的第六个雨夜，平淡无奇，温度要比前几次更低一些。

　　家入硝子用指腹揉了揉眼，指腹之下的触感不同寻常，她在眼尾摸到了一道皱纹。

　　没等她反应过来，丰富的医学知识已经在脑内自动播放，对眼角皱纹展开了详细的全方面介绍。

　　衰老的表现，内分泌不足。

　　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胸腔里呼之欲出。

　　为了抚平心底的波澜，家入硝子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找到打火机点燃。

　　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烟身，那一点橙红的火光时明时暗，白雾缭绕。她狠狠吸上一口，吸入肺里，再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这是她用来疏解压力的慰藉。

　　一想到那三个笨蛋为了帮助她戒烟，把所有的烟都换成了香烟形状的糖，家入硝子苦笑不得。这一支，还是她偷偷藏起来的。

　　现在，倒不用躲着他们抽了。

　　真没意思。家入硝子意兴阑珊，没有再吸第二口，任由火星烧至烟蒂，烫红了手指。

　　“硝子，睡不着？”

　　隔壁的冥冥打开了窗户，她穿着真丝睡衣，探出半个身子打招呼。

　　见状，家入硝子没来得及问冥冥前辈为什么还没睡，手忙脚乱地掐灭了烟，转身丢到垃圾桶里。她在前辈面前，还会尽量保持好形象。

　　等销毁了“证据”，家入硝子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对上冥冥似笑非笑的眼神：“冥冥前辈，现在已经一点半了。”

　　“呵呵，我在跟忧忧视频聊天。”冥冥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意味深长，“这是我们姐弟的小习惯。”

　　“……啊，你们的感情还真好。”家入硝子笑了笑，“我没有兄弟姐妹，平时联系我最多的，也只有那三个笨蛋。”

　　“夜蛾老师说过一句话，咒术师的人生要忍受孤独。毕竟我们的命是——”

　　后面的话不太吉利，家入硝子及时止住，没有说出来。雨夜烘托了感伤的氛围，她的心境也乱了。

　　那三个人向她发的消息，大多都是一些没营养的废话，包括彼此的黑历史最新速报，抓拍的搞怪照片都会发她一份。

　　各种消息让家入硝子的手机响个不停，就连蛋糕店打折、游戏降价这种小事，他们也要提上一嘴。在消息轰炸下，虽然不能天天见面，家入硝子也踏入了他们的生活里。

　　有一天，她的手机突然安静了。家入硝子忘记上一次充电是什么时候，手机单单放在桌子上，不怎么耗电。

　　家入硝子说：“孤独也不是坏事，难得能让我清静几天。”

　　“硝子。”冥冥撩起长发，简单地扎成一束，“能和别人建立稳定而长久的羁绊，不是坏事，对吧？”

　　活一天少一天，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是冥冥身体力行的人生信条。喜欢金钱和喜欢弟弟，对她来说，都不需要羞于齿口。

　　家入硝子愣愣出神，她想了许多，错过了回答的好时机，一个清脆的声音插到了她们中间：“喂，我说，明天还有任务哦。”

　　家入硝子惊讶地喊道：“歌姬前辈。”

　　冥冥扭头：“是歌姬啊。”

　　庵歌姬的房间在冥冥旁边，她睡眠浅，听到阳台外面有说话的动静，听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加入她们。

　　“你们两个，也该看看时间。不能在十点之前睡觉的话，皮肤绝对会变差的。”坚持健康作息的庵歌姬，苦口婆心教育另外两个，“女生的脸也很重要，如果熬夜长了一堆痘痘、皱纹，绝对会被五条嘲笑三年！”

　　没错。和五条悟斗过嘴的人，都有一个心理阴影。

　　他们可以和五条悟比实力，比身高，比智商，比天比地比空气。但是，在颜值的话题上，根本无法反驳五条悟！

　　于是，五条悟又多了一个“外貌欺诈”的名号。

　　“歌姬前辈，跟五条的脸较劲没有意义。”

　　家入硝子无奈叹息。

　　学会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更加肆无忌惮，他可以拉着你一起暴饮暴食、通宵达旦，但是长出一肚子赘肉、熬了两个黑眼圈的人只有你。

　　五条悟永远光彩照人。

　　如果要加上一个时限，恐怕是一百年。

　　“我还不想变老。”庵歌姬戳着自己柔软的脸庞，低声咕哝，“脸上长了什么东西的话，简直难以想象。”

　　庵歌姬的内心有一点想变得可爱。

　　当幼小的她第一次唱歌时，被周围人夸赞了可以当偶像之类的话。偶像是站在舞台之上，穿着轻飘飘的纱裙、有可爱的性格，那种光彩夺目的女孩子。

　　现在的庵歌姬，却在当一个和可爱毫不沾边的咒术师。这份心情倒说不上后悔，只是有一些世事无常的叹惋。

　　“喏，再过几年，我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冥冥捧着脸，目光渺渺，她好像想到了开心的事，嘴角微微上扬。

　　那些未被扎到脑后的秀发自然地披散下来，垂在冥冥的胸前。她的发色极像淡蓝的绣球花，在幽深的雨夜中独自美丽，亮起一团静谧而朦胧的荧光。

　　“长大成人，各奔前程。在闲暇之余，我们偶尔出来见见面，聊聊天。”冥冥自顾自回答起来，左手握住窗框，伸出莹白的胳膊接住落下的乌鸦，“只要活着，就会有相逢的机会。”

　　“冥冥前辈是我们中间最懂明哲保身的那一个。”家入硝子笑出声，伸了一个懒腰，轻松地说，“绝对没问题的。”

　　“因为冥冥很会攒钱。”庵歌姬对自己的搭档信心十足，“她的目标啊，可是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

　　家入硝子：“真好啊。我是不是也该攒个小金库呢？”

　　庵歌姬：“硝子，你先戒掉烟，就可以省下第一笔钱了。”

　　家入硝子：“戒烟……嗯，我再考虑考虑。看，那边有道闪电！”

　　庵歌姬：“不要转移话题！说了多少次，我可是和冥冥赌你绝对能戒烟成功的！”

　　家入硝子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巫女念经。”

　　红白色的巫女服好端端地挂在衣架上，此时却被突然call到，表示很无辜。身为衣服主人的庵歌姬不甘示弱：“抽烟的嘴，骗人的鬼。”

　　“歌姬前辈，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抽烟的人吗？”家入硝子眉头一挑，“足足有35亿哦。”

　　庵歌姬接过她的梗，说道：“真的吗？我不信。”

　　“你们两个快看那边。”

　　冥冥神色凝重，放出了乌鸦前去探察：“薨星宫的那个方向，是不是在冒烟？”

　　还是冒着不详的白烟。

　　庵歌姬和家入硝子心有灵犀，对视一眼。

　　你想呼吸深夜两点的空气吗？

　　她们不约而同关上了窗。

　　冥冥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沉思片刻，决定拒绝加班。毕竟身为高专生的他们，不仅是廉价劳动力，还没有额外的加班费。

　　寒风渐弱，雨声淅沥，浓密的树影遮住了三扇变得静悄悄的窗户，一切都将陷入宁静的安眠……才怪。

　　手机的荧光照在夜蛾正道的脸上，看到消息的内容，他彻底打消了睡意，索性爬起来给自己倒水喝，清醒清醒头脑。

　　现在夜蛾正道支了一张窄床独自睡在书房，妻子孕期过半，他又常常昼夜不分地忙工作，只能出此下策，和妻子分房睡。

　　“夜蛾，你怎么起床了？”书桌上的企鹅咒骸晃悠悠地站起来，“还没到我叫醒你的时间。”

　　提供叫醒服务的企鹅，恐怕在今天又没法履行功能，它不得不抱怨出声。

　　夜蛾正道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拉直衣领：“我要出门一趟，拜托你捎个口信，大概……能在晚饭前赶回来。”

　　“好的、好的。”企鹅挥挥翅膀，“今天的晚餐是寿喜锅，你可要早点回家。”

　　夜蛾正道踮着脚，安静地走出家门。

　　等他一走，寂静的房子少了一个人，更加显得沉默。黑暗的拐角里，冒出一个小巧的身影，高度不及普通人的膝窝。

　　是专在夜晚活跃的家猫吗？

　　还是神奇的家养小精灵？

　　很遗憾，答案通通不对。

　　黑色的小影子费劲地推开了书房的门，端坐在桌子上的企鹅咒骸眼冒红光，立即做出反应，它要清除陌生的闯入者——

　　“依子。”企鹅歪着小脑袋，尖尖的喙一开一合，“你有什么事情？”

　　没错！

　　来者正是许久没有出场的栗本依子。

　　她换了一身粉色绸缎的短袖睡裙，缀满一圈洁白的蕾丝裙边。即使人偶的身体不需要睡觉，该有的仪式感不能少。

　　栗本望放心地把她跟中岛敦交到夜蛾老师手里，又交足了生活费，显然要把他们踢出这场风暴之外。

　　没有进入主线剧情的角色，就不会成为被牺牲的角色！

　　栗本望一副“计划通”的表情。

　　踩三轮摩托车的“计划”，总是追不上开飞机的“变化”。

　　被寄养在夜蛾正道的家里，栗本依子和中岛敦吃好睡好，也没受过委屈和冷待，温馨有爱的夜蛾夫妻让他们有了家的感觉。

　　可是，别人的家人不是替代物，他们想回去了。

　　每当问起栗本望的事情，夜蛾正道总用其他话题岔开，或者找一些蹩脚的借口，连栗本望在非洲出长期任务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栗本依子和中岛敦偷偷商量，既然夜蛾正道推三阻四不说真话，那肯定就是有大事发生。他们两个等得心焦，准备偷跑。

　　要找一个夜蛾正道不在家的最佳时机。

　　“夜蛾先生不在吗？”栗本依子抬起头，脆生生地说，“我有点睡不着，想听他讲故事。”

　　企鹅没有那么多心眼，它直接泄露了夜蛾正道的行踪：“夜蛾刚刚出去，要到晚饭才能回来。依子，你早点回屋吧。”

　　掌握了夜蛾正道的去向，栗本依子内心暗喜，面上装作恹恹欲睡的样子，点点头回去了。

　　穿戴整齐的中岛敦提心吊胆，这种刺激的夜晚活动，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

　　见栗本依子对她比了“OK”的手势，中岛敦慌慌张张站起身，从床底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

　　“等等！你转过去，我要换衣服。”

　　栗本依子脱下睡裙，从抽屉里取出准备好的迷彩作战服换上。这套小衣服还是她麻烦中岛敦专门去人偶店买来的衣服，口袋和拉链都做得十分细致。

　　“依子，就我们两个人的话，真的能找到望哥么？”中岛敦不安地攥紧手指，“我有点害怕。”

　　“哎呀，中岛，你给我打起精神！”栗本依子叉腰说道，“小孩子怎么了？因为我们是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就要被大人欺骗吗？”

　　中岛敦：“大人比我们知道的道理多，夜蛾老师一定有不能说的理由。我们就这样离开，会不会惹出麻烦？”

　　“笨蛋！他们知道的多，是因为活得久。”栗本依子有理有据，“要想跟他们一样成熟，你就得做点像大人的事。等你把大人的事都做了一遍，不就比他们还厉害了？”

　　中岛敦似懂非懂，连连点头。

　　临走前，两个小家伙叠好被子，在枕头上放了一封信。信中有不会写的字的地方，特意用图画附上说明。

　　大体意思是，他们要去找哥哥，希望夜蛾夫妻不要担心。一旦找到了哥哥，他们就会把人一起带回来。

　　以寻亲剧情作为开头，某个断更已久的少年漫表示这他熟。

　　漫画之神曰，有主角就必须有反派。这个反派角色要想充满魅力，长相不能差，性格要得疯，给人一种坏到骨头里的危险感。

　　正派角色都在积极行动了，让我们来看看反派桑，他们又在做什么？

　　加茂家的密室里，一盏手提灯照亮了阴暗的内部，映出明晃晃的一大一小人影。

　　“父亲大人，那是什么？”

　　加茂宪纪抓住父亲的衣袖，怯生生地问道。父亲闯入他的卧室，一言不发将他带走，让加茂宪纪错过了最佳入眠时间。

　　母亲吩咐过他，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样才能快点长成和父亲一样高大的人。

　　熬夜是不利于成长的坏事，加茂宪纪格外不安，只想早点回去睡觉。

　　“宪纪，好好看着。要想成为加茂家的继承人，就得拿出胆量！”加茂家的家主凌厉地瞥了幼子一眼，“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把你教育得太过软弱了！”

　　加茂宪纪吓得一哆嗦。他咽下口水，挺起胸膛。

　　他是加茂家的继承人，不能退却。

　　一个大笼子摆在密室的正中间，竖栏上贴满了黄色咒符。

　　用来关押大型猛兽的铁笼，却关押了一个粉色头发的小男孩，他的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一点。

　　小男孩蜷缩起身体，双目紧闭。

　　加茂宪纪生出一点怜悯之心，这么小的孩子，就算犯了错，父亲也不该把人关到笼子里。只要他向父亲好好说情，父亲一定会放他走的。

　　“宪纪。”

　　父亲温声叫了他的名字。

　　加茂宪纪忽然回神，站直身体：“是、是！”

　　加茂家的家主蹲下身，换了一副慈父的面孔，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塞到加茂宪纪的手里。

　　“宪纪，去吧。”

　　“为了加茂家，为了加茂宪伦……羂索大人，为了这千年的荣耀，你要将这个东西，塞到他的口中。”

　　手心里的东西好奇怪。

　　加茂宪纪僵硬的脖子，机械地动了动，弯到一个四十五度的弧度。

　　是一截裹着黄色咒符的手指。

　　“父亲，这，这是人的手指！”

　　加茂宪纪快要哭出来了，加茂家的家主毫不留情地推了幼子一把。

　　加茂宪纪踉跄着跌坐在铁笼前。

　　笼子里的小男孩被声音惊醒，渐渐睁开眼睛，精神恍惚。

　　“我在哪？爸爸？”

　　加茂宪纪扭头求救似地望向父亲，那个冷酷的男人让幼子继续动手。

　　为了憋回惧怕的泪水，加茂宪纪咬住口腔内壁的肉。借助疼痛的刺激，他从地上爬起来，鼓起勇气将手指伸到小男孩面前：“你，吃下去。”

　　小男孩指着他们大声喊道：“不吃，你们是坏人！爸爸！爸爸！”

　　加茂宪纪反驳：“不，不是坏人！”

　　他急中生智，编了一个憋脚的谎言：“只要你吃下去，我就让你去找爸爸！”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谎言。当他接触到谎言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天真无邪。

　　在加茂宪纪的忐忑中，信以为真的小男孩抓过手指，撕开了外层的黄符，一口吞了进去。这根手指可不是什么好滋味，小男孩苦着脸，使劲吞咽。

　　突然，小男孩掐住自己的喉咙，痛苦地滚来滚去。数分钟后，他眼白一翻，昏迷不醒，脸庞和身体爬上黑色的纹路。

　　“太棒了，太妙了！”加茂家的家主拍起手掌，“宪纪，你是我的嫡子，我的骄傲。”

　　加茂宪纪如释重负，掐住汗津津的手心，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谢谢，父亲。”

　　胃里酸水翻涌，他现在只想呕吐出来。

　　好恶心。好难受。

　　加茂宪纪浑浑噩噩地看向紧闭的暗门。

　　母亲，这样做的事，真的对吗？

　　我有点，不想长成父亲那样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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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本章没有出场的三个DK碎碎念。
栗本望：“这周，我在跟太宰学着长脑子。不得不说，在他面前我像猪一样笨。”
五条悟说明：“望，猪的智商有85，它不笨哦。”
夏油杰建议：“智商不够，武力可凑。”
栗本望：“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五条悟拿了一个话筒，对着台本念词：“望，什么是你坚持承受太宰毒舌的动力？”
栗本望激动道：“他有《本周不服输的中也》的全套期刊，那是从第一册创刊开始的绝版！啊，中原先生的独家观察日记，我一定要搞到手！”
夏油杰接过台本，继续采访：“那么，我和悟都在实验室里关着，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呢？”
栗本望：“说实话，我完全不敢相信你们两个真中招了……你们是不是在演？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计划？”
夏油杰：“……你觉得有就有吧。”
五条悟：“不行！那家伙要对我完美无瑕的身体动刀子！我要脏了哇——”
栗本望：“喊啊，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桀桀桀——我要扒开你的衣服！”
夏油杰：“望，那是反派的剧本，你拿错了。”
栗本望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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