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侍寝小逃夫》壬甲木

20、第 20 章

　　第二天柳颜卿整理一下准备去御医院，刚跨出门就见段恒在门外等着他，顿时又跨回去了，在他刚要关上门的时候，段恒伸出一只手夹在了门缝中。

　　“开门。”这是段恒今早见到柳颜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语气没了那天时的嚣张，气焰灭下去不少，变得平易近人。

　　门后头的柳颜卿不知他要来搞什么鬼，看了眼他格外娇嫩的贵手后，知道是不能再把门用力关上了，免得夹坏怪罪他，于是迫不得已的打开了门。

　　段恒今日一身绛紫色官袍，腰间系着金鱼袋，一看就是刚下早朝来的，见到柳颜卿后微微一笑。

　　段恒突然儒雅热切的笑容看得柳颜卿心里发怵，后退几步道：“你干什么？”

　　段恒但笑不语。

　　两人大眼瞪眼小般的瞪了几秒钟后，段恒突然清嗓道：“是这样的，我来找你有些肺腑之言要讲，不知你有没有空哇？”

　　段恒言语一听就不怀好意，偏偏他还发神经般装得很有礼。

　　柳颜卿歪歪嘴角道：“没空，我要出去。”

　　段恒随和的脸一僵有要跳脚的冲动，但很快止住道：“那什么，我话不多，几分钟就能絮叨完，你先站着听我讲，不耽误你出去的。”

　　柳颜卿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拗是拗不过执意要讲的段恒了，便省时间道：“你快讲吧，一来来几次，怪烦人的，希望你这次讲完后下次别来了。“话说的如此直白给正要开口讲的段恒吃了一碗闭门羹，好在他脸皮厚，不在乎。

　　他像是无事人般谆谆善诱，“你觉着陛下能宠幸你多久，想没想过陛下为何会宠幸你？”

　　段恒换汤不换药，开口还是那个老问题，惹得柳颜卿眉头紧蹙，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想与我争风吃醋呀？上次的亏没吃够？”

　　段恒连连摆手，“不不，就是真心想问问你，问你想过这些没有。”

　　柳颜卿坦诚道：“没有。”然后狐疑的望着段恒，想听他说什么。

　　段恒得知他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脸上表现出极大的自信，与他道：“陛下曾问过我如何快速的怀上子嗣稳固江山，我的提议是找个听话不会借机上位的，这样既能保皇权继承，又能暂且安抚柳家，令柳家人放松警惕，所以，你觉着陛下宠幸你是为了什么？”

　　段恒字字诛心，不信柳颜卿他听不懂。

　　柳颜卿怔楞了一秒，接话道：“你的意思是，陛下想从我这里要走一个孩子？”

　　“正是，不仅是要，而且最后还会送给柳颜熙。”

　　柳颜卿的脸霎时青了，段恒瞧着心里很高兴，他又打击他道：“陛下有了子嗣定然不会认你，你的用处就到头了。”

　　柳颜卿心紧张了一下，提到嗓子眼道：“我才不要信你，你是故意要扰乱我的军心，离间我与陛下的关系。”

　　段恒点头，说柳颜卿的话固然没错，可他说的也不无几分道理不是？他见仅凭这点是无法撼动柳颜卿，便再说了一个现实问题。

　　他问柳颜卿多大了，是不是过了有些发愁的适宜婚龄？他去柳州后就对他知根知底，不信劝降不了柳颜卿，哪怕是动摇他一下也好。

　　柳颜卿对此沉默不语着，段恒这时告知他说：“我今年不过十几，冠礼还未行，陛下也才到了出阁的年龄，随着年岁增长，你觉着你会有优势？”

　　段恒给他讲述了一下什么叫做帝王无情，喜欢喜新厌旧，始乱终弃，说那冷宫里头关着的可全是先皇认为年老色衰没宠幸几年的妃嫔，她们有些颜色尚在，可在先皇眼里早已失去了新鲜感。

　　柳颜卿心里掰着指头数数，发现他确实年长了花蓉七岁，有些沉不住气道：“你说完了没有，不是说好只需几分钟的吗？怎么还不闪开？我要去御医院了，跟人有约，不能迟到的。”

　　他在极力掩去胸中的不适，一大早的好心情全让段恒给破坏了，段恒见他推开自己夺门而去，在他后面放着狠话道：“总之，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我爹十五岁生我哥，十七岁有的我，到现在也才三十五六，你跟我爹相比，你俩差不多了，都可以称兄道弟。”

　　柳颜卿走了几步的脚顿住，气得回头道：“你会算数吗？我怎么就与你爹一样了？既然如此，你认我为干爹吧，我收了你这不孝子，认叔侄也行！”

　　这回轮到段恒吐血了，被柳颜卿气得想捶门。

　　柳颜卿走至御医院时还气得脸色保持着铁青，穆修见他难看脸色道：“怎么这么生气，是没偷着人吗？”

　　穆修的话给他整得又是一道闷气急攻上来，他胸口郁结，难得对着穆修呵斥道：“再胡说撕你的嘴！”

　　柳颜卿好凶的样子，前所未见的怒目，一时把穆修唬弄住了。

　　他悻悻闭嘴，来到柳颜卿的身后为他解衣，待看到他身上全无一丝与女人暧昧后的痕迹，不长记性道：“呀！你是真没偷人了？”

　　他表现得既吃惊又失望，好似柳颜卿这些天没偷人令他无比伤心。

　　柳颜卿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问他还要不要练习了，不想练他现在就回去。

　　穆修忙不迭的拉着他重新坐下道：“练，练，小弟这不是在关心大哥嘛，大哥为何今早一堆脾气？”

　　柳颜卿正要说有人要给他当儿子，嫌他老，就听门外唱喝一声，“柳公子到——”

　　柳颜卿神情一滞，如惊弓之鸟，差点儿以为门外是在喊他的，穆修比他还慌张道：“谁到了？怎么事前没有听说他要来呢？”

　　门外御医院的人跑来找穆修，让他跟所有御医一起出门恭迎柳颜熙，穆修不耐烦的挥手道：“知道了，马上去。”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根本不愿去，但没办法，人家权势太高，惹不起。

　　身为院使的花菁还没到，这人就只能暂由穆修来接，于是穆修扯着柳颜卿道：“走，随我到外面见见那病秧子，看看他有多主贵。”

　　柳颜卿吓得不肯去，想从穆修手里挣脱道：“你去就行了，我哪能去？我可是从冷宫出来的，被他瞧见了指不定要责罚我。”

　　穆修将他刚解开的衣裳穿上，拍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他又认不得你，他走路一向都是眼高于顶的，你这连太医院打杂的小奴才都算不上他怎么可能会注意你，全当空气路过了。”

　　即便穆修这样说，柳颜卿还是坚持着不去，僵持多了，外面就催促的紧了。

　　张院判，李太医急得团团转道：“穆公子，您就快出来吧，柳公子来绝对是来找四公主的，您不出面接驾，我们御医院可就全完了。”他们深知不能怠慢柳颜熙，要是让他的父母知道了，他们小小的御医可要遭殃了。

　　穆修烦躁般的应下，这次倒是没再征得柳颜卿的同意把他拖出去了，他不想单独会见柳颜熙，拖着柳颜卿能有个伴便是个伴，多少能减轻一下他对柳颜熙说话时流露出的恶感。

　　柳颜卿还在恼火的骂骂咧咧，随后见着远处步撵下来一个人，立马闭嘴，与穆修站在一排老实了。

　　周围人全部弯腰行礼，显得他与还直着腰板挺身的穆修在人群当中特别醒目扎眼。

　　为避免撞上柳颜熙的视线，柳颜卿干脆也学周围人低头哈腰了，徒留穆修一人如标杆般笔直伫立着。

　　人们都低头看鞋底，只有穆修与柳颜熙平视，柳颜熙当然选择行至他这边。

　　透过低头的视线，柳颜卿眼珠往上翻，好奇柳颜熙长啥样，相处二十多年在柳府，他俩竟还从未真正彼此见过。

　　柳颜卿瞧着前方一人步履轻飘飘的，缓慢至极，似有风中吹倒之态，但气质却端得雍容华贵，把他那一身虚弱的病气给掩盖下去了。

　　一身雪白色锦袍衬托他有几缕仙气，走近再看，当真如别人口中赞誉的那样芝兰玉树，清雅俊逸。

　　柳颜卿原先还以为柳颜熙是那种病到需要人搀扶才能走路的，虽闻俊美，脸上也一定是瘦弱蜡黄，没有血色，容颜将会大打折扣，不曾想，见后竟是这般与想象中的有出入，人家丝毫没有传闻中的脆弱不堪，弱到连下榻行走的能力都没有，整个人的精神头看上去更是一片风光霁月，站在百花丛旁令百花失去了颜色。

　　柳颜卿默默在心里不忿了一下，觉着与他相比，自己的确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甚至不乐观的想若是柳颜熙不是个病秧子，花蓉是不是就不会招惹他了，直接跟柳颜熙眉来眼去。

　　这种像是吃味的想法让柳颜卿自我吓了一跳，他开始心里感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为悦己者容”吗？真可怕，他可是男的。

　　柳颜卿这想法随着柳颜熙步步走近而打破，他听着眼前停下之人道：“你师姐呢？”声音如环佩击玉，清冽好听。

　　穆修不想理他，但又不得不回答他道：“还没上工呢，你先等等吧。”来这早，有病！这是穆修后面掖藏回去的话语。

　　柳颜熙莞尔，说道：“那麻烦了。”

　　他一副要穆修带领他去上好厢房招待他的样子，穆修嘴角抽搐道：“不麻烦，就是房间还没腾好，不知腾哪间，您先站在风中等一等。”

　　柳颜熙身后的宫侍不愿意了，冲着穆修训斥道：“你怎说话的？”作势就要给穆修一耳光子。

　　穆修闪得快，跑远道：“我去看看房间腾好了没有。”

　　他轻而易举的就溜了，留下柳颜卿，把他给忘了，柳颜卿很愤怒，忍不住抬头要骂穆修。

　　他这一抬头吸引了柳颜熙目光，在柳颜熙朝他望过来时柳颜卿迅速掩面道：“我，我也去，这样多个人手会快些。”

　　他不等柳颜熙回个话，自行跑走了，柳颜熙瞅着他那冒失的背影问着身旁另一低着头的御医道：“那是何人？”

　　御医答话：“四公主带进来的，说是给穆医师做陪练。”

　　“四公主？”柳颜熙神情意外。

　　这花菁在宫中除了他还认识其他男子吗？以前可从未听闻她和穆修之外的男人有接触过。

　　他眉间暗了暗，想着还是等花菁来了再说吧，便不再诘难那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