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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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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蓉握着手里被塞进来的东西瞅了瞅,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花蓉没懂他的意思,柳颜卿急道:“心疼你呀,你总往这跑,第二天还要上早朝,睡眠不足,不头疼才怪。”
原是柳颜卿还惦念着她上次装的头疼和无意间道别的话语,意识到这一点的花蓉反应过来,心情很激动。
她这次认真对待手里的小玩意了,仔细端详了会儿,发表评价道:“绣得太丑了。”
柳颜卿默,顿了一会儿说道:“这就相当于一个闻的药包,你指望要多好,对你有帮助就行了。”
花蓉不是滋味道:“那也不能送这么丑的。”
柳颜卿汗,说香包不是他缝的。
花蓉就知道他不会亲自动手做这些,嘟着嘴不满意道:“下次送个你缝的,这个朕就收下了。”
因为味道很好闻,是她喜欢的香药味。
柳颜卿松了一口气,转过来又一脸的苦闷,他朝花蓉抗拒道:“我哪会做那些。”女红不是女人最擅长的事么?
花蓉不依,就是想要柳颜卿亲手做的,建议柳颜卿可以去学。
柳颜卿半张脸都在因为花蓉的要求而抽搐,他不晓得为何送个助眠的香包反倒变成了叫他去学女红。
他非常无可奈何道:“学吧学吧,反正针线活我也会一些。”
他从小就在柳府自力更生,生活技能方面完全不压身,就是社会常识浅。
花蓉哈哈大笑,觉着这样逗弄柳颜卿也不错,自己什么无理条件都能满足,让她有种被宠着的感觉。
花蓉心情大好,柳颜卿就趁热打铁,推着花蓉道:“如此,陛下就先回去就寝吧。”
花蓉“嗯?”了一下,扭头望向柳颜卿。
“搞半天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讷。”
花蓉这比喻,柳颜卿觉着委屈,他明明是为了她好,她还这样说自己,为此顶撞道:“我是黄鼠狼,你是鸡么?哪里对你不安好心了?”
花蓉改口。“朕可以在这就寝的,没必要再回自己宫里去。”
“不行!你不能在这里。”柳颜卿慌了,摇头拒绝。
花蓉霎时不悦的问道:“为什么。”
柳颜卿找不到贴切的说辞,只能答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只有一个床铺。”
花蓉步步逼近柳颜卿道:“你记性是不是不好,你与朕不是已经……”后面的话被柳颜卿打断了。
她看柳颜卿侧过脸避着她道:“那次是我没知觉不省人事,不记得都发生什么了,这次不一样,我是清醒着的。”
醒着跟醉着那是不同的感觉,醉了可以说是自己什么都不知晓,有效避免不知所措的尴尬,可醒了就要直直面对,怎么都逃脱不了。
他自遇到花蓉以来都是在心底偷偷喜欢,也没渴望想花蓉这般高贵在上的人能对他倾心交付,甚为关注。
他只要能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默默注视着花蓉就足够,没有过多的奢求。现下他心目中的高朗之月忽然从繁星夜空中下来,与他挨贴很近,伸手便能够触及,令他有些惶然失措。
他还没有准备好应该怎样应对,花蓉处处施压倒让他先喘不过气来。
柳颜卿一副苦情脸,好似花蓉在逼他。
花蓉看着被她按在墙上圈入怀中的人,够得着吃不着,煞是苦闷。
她搞不懂柳颜卿一个大男人竟是这么怂的么,为何不主动接受她?按理说从小被关在府中没怎么到外面见过女人的人,面对她这样的天资贵女更应该招架不住才是,怎么还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卡住了?
若不是以前点滴相处的回忆令她对柳颜卿有十足的把握,她定不会对柳颜卿这样心意昭昭,她想与他有更进一步的深入探讨和交流,柳颜卿不让,用手推拒着。
花蓉试图用更强硬的手段尝试了几次,柳颜卿抗拒得更狠了,两人身子扭打在一起。
“陛下!”柳颜卿动怒,又带着无助的语气唤她,叫她适可而止。
花蓉停了下来,放开了他,但脸色却阴沉了下去,有些可怕的难看。
柳颜卿从未见过花蓉生气成这样,周遭有寒气萦绕,慢慢失落的低下头去。
他用细微弱小的声音道:“陛下每次来找我都是为了行那般事的么。”
语调是形容不上来的浓浓哀伤,好似花蓉对他好只是为了图他身子。
花蓉想回他不是的,但她忍住了,因为柳颜卿怨怼的神色令她失去了开口的兴致。
她的沉默不答在柳颜卿眼里是有那么些许成分在里面的,伤心至极。
他情绪越来越不好,跟被抛弃的流浪猫似的,独自蜷缩在角落里呜咽般舔爪子。
他那张快要哭的脸清秀无害,看得花蓉母性泛滥,心底一酸,差点以为自己是个恶人。
柳颜卿一示弱她就抵挡不住了,除了本事喜欢他之外,更多的原因则是他没有被世俗沾染的性格。
他的柔弱是单纯的柔弱,哭也是真的哭,没有像旁人那样为达目的而变得矫揉造作,他的内心是纤尘不染,晶莹剔透的。
花蓉从小见惯后宫争斗,喜欢缠着柳颜卿可能便是因为这般理由吧,毕竟太过纯洁的东西总给人一种想要得到的渴求。
花蓉没在勉强他,缓和了心情,依从他道:“朕听你的,回去睡觉。”
奇迹骤然出现,柳颜卿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她。
花蓉在他脸上擦了一把,温声道:“别皱巴着脸了,看着怪可怜的。”她喜欢柳颜卿笑,笑比皱着眉头板着脸哭好看,灿若星河,摇曳生辉。
柳颜卿不好意思的也拿手擦自己脸,尽量将苦郁之色给抹去了。
他咬唇点头,无声回应着花蓉。
花蓉叹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柳颜卿一直等到花蓉看完他为止,才默默进的房间,关上门。
回去的路上,花蓉怅然般的向身后跟来的段毅抱怨,说柳颜卿不像个男人,与她想象中的存在一丝差异。
段毅一脸懵的眨眨眼道:“陛下何出此言?”
花蓉双拳紧握,发出恨铁不成钢的喟叹,“他连睡朕的勇气都没有。”
段毅风中凌乱了几下,心念逻辑不对吧。
身后段毅没了音,花蓉更是惆怅感叹着:“他大概率是不喜欢朕吧,不把朕放心里,所以就抵触朕,不许朕碰他。”
“原来朕也有老马失前蹄的时候,一定是朕以前拒绝过太多求娶的美男子,才在那不识相的臭小子身上遭了报应。”
花蓉回头想想柳颜卿有什么好,木头一样,人又固执的说不醒,她怎么会对着这样一个男人茶饭不思,昼夜冥想呢,真是单身多年,如饥似渴到眼光下降了。
不过每次看柳颜卿那质朴纯真的脸庞,好似满眼都只有她时,她又心动心软了。
花蓉烦躁,双手挠着头发,发出了“啊啊啊”的发泄声。
段毅冒了几滴冷汗,汗颜着,终于开口道:“或许柳公子有什么心事也说不定。”
“什么心事能影响到他对朕畏缩成那样?”
段毅秒答道:“宫闺之事。柳公子能进宫柳夫人不会不阻止吧,凭着李如玉在柳府的心性态度,她不可能把儿子送到陛下身边来。”
李如玉是柳颜卿生母,在发现花蓉与柳颜卿有来往后,第一个站出来阻止了她。
当时李如玉话说得很冲,叫花蓉不要来祸害她儿子,专心去走她自己心心念念的阳关道。
那时的李如玉便能一眼看出她掩藏多年的心思,更不可能会把儿子往火坑里推了。
花蓉觉着有点道理,她在忧心她跟柳颜卿的事情都快忽略了这一点。
柳颜卿不在柳府,难道是李如玉出了什么事情?
柳颜卿那痛苦的神情和嘴上说的变故再次涌入花蓉脑中,她不敢妄意下着结论道:“莫非是李如玉不在了……”
段毅抱拳答道:“有可能。只有李如玉死了,柳公子才会在柳府待不下去。”
“可朕并未见到柳正弘有什么异常,其余朝臣朕也未曾听见议论。”
李如玉是京城有名的花魁头牌,当年那些常去捧场的风流之客得知她赎身嫁给了柳正弘后,全部哭成了一条街。更有甚者劫花轿,绑新郎,差点儿没让柳正弘活着回来入洞房。
李如玉名声太盛,都盖过了那时还是低贱商人的柳正弘,她人又长得美,风姿卓越,二人婚事一直备受争议,时刻有人跑到柳府门前关注着,就连那时候的茶馆说书,都在讲柳正弘是使用什么手段在众多消费客中脱颖而出搭讪李如玉的。
这二人一直占据着京城风流韵事的榜首,直至柳正弘三年之后另娶了范太尉的女儿范柔柔,这事才暂且平息下来。
百姓碍于范家权势不敢说了,可朝廷里就不一样了,反而因为范太尉推举柳正弘为官而变得热闹起来。
花蓉不是皇帝的时候,就不下数次见到群臣聚集在一起讨论柳正弘的私事,说他如何见色起意糟蹋名妓花魁后,又转手始乱终弃的。
李如玉跟柳正弘的事都能编成一本书,花蓉不信柳正弘位居丞相之后,没人热衷扒他家事了。
段毅也觉着奇怪,替花蓉推断道:“是不是柳家把这事压下来了,李如玉如今不受宠,府里的下人都能给她脸色,她死了又有谁能传出去?”
“若真是这样,朕只能期盼段恒从柳州回来了,他也许能给朕带来一些线索。”
花蓉回想起柳正弘自强取豪夺冷落李如玉后没有流露出一丝伤心亏欠的样子,嘴里道了一声:“这就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