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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说他很想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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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简怀扶上/床,他整个人虚弱到一阵微风就能吹倒。
“退烧药吃了吗?”
他点点头。
“喉咙疼吗?”
他又点点头。
此时的他没了半点在公司的威风凛凛,乖得出奇,我是又心疼又觉得可爱。
“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卧室的时候顺便把在我脚边蹭来蹭去的凛也一并抱了出去。
简怀的家和他的办公室一样是极简北欧风的,除了必需品看不见一样多余的东西。
我依葫芦画瓢给凛换了猫砂,自动喂食机里放了猫粮,添了水,顾不得撸猫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现在还是它的铲屎官比较重要。
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准备熬个粥。
架上火了我又去了趟卧室,简怀已经睡着了。
他的呼吸声很重,表情也稍显难受,眉头紧锁,我伸出手把他额前的刘海撩开,轻轻按了按蹙成一团的眉梢,看得入了神。
简怀是在十点多的时候醒的,我听到了卧室里的动静。
脸色比我刚进门的时候好了太多。
我凑过去他的额头和自己的一对比,烧好像已经退下去了,我总算是安心了一点。
“饿了吗?我煮了粥。”
“嗯。”他的声音微弱嘶哑,眼神可怜巴巴,我有种想去揉揉他头发的冲动。
我从厨房找来了小桌板,放到了床/上,盛了满满一碗粥放了上去。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小心烫。”
简怀靠在背板上,没有动作,就只是看着我。
我被盯到飘忽不定的眼神无处安放。
理解能力超常发挥,我竟然端起了粥,舀了一勺,对着吹了半分钟的气然后送到了他的嘴边,说了一句“啊~”。
简怀很配合地张开嘴,一口含住了勺子。
“好吃吗?”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小心翼翼地问。
看到他点头我才放心下来。
我就这么一口一口给他喂完了一整碗粥,顺带还给他擦了嘴。
收拾好厨房再次回到卧室,简怀终于是淡淡地开口了:“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嗯?”我的眼珠子转到了上方,绞尽脑汁思考了半晌,然后不解地摇了摇头。
我好像没什么要跟他说的,硬要说倒是有个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真的没有?”简怀幽怨的眼神表明他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啊!”我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了,“企划案我已经差不多弄完了,元旦假期结束就交给你看。”
“不是这个......”
“啊,那是什么?”
“你再好好想想。”简怀的脸比那打了霜的湖面还要再冷一点,估计一碰能掉下冰渣子来。
我再次陷入沉思,思来想去是真的没想起啥要跟他说的话。
“哎,怎么让你开口就这么难呢?”简怀彻底放弃了挣扎,不指望我了,“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想着他现在扁桃体发炎不能大声说话,便把头凑到了他身边。
简怀双手轻轻捧起我的脸,眼里毫不掩饰的温柔将我层层包裹,然后慢慢靠近,在我的唇间留下了一个温热的吻。
我瞪大了眼睛,身体也仿佛石化了,脑子一片空白。
他又用额头抵住了我的额头,柔声道:“夏知安,我好想你。”
泪腺先于脑子恢复了机能,豆大的眼泪串成了串,一个劲往下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泣不成声,太多的感情汇成了滔天的巨浪上下翻滚。
“我不要听对不起,而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害你难过了这么久。”简怀不厌其烦帮我一遍遍拭掉滚落的泪珠,“傻瓜,别哭了,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他越是这么说,我哭得越起劲,后来别无他法,简怀使出了杀手锏。
“夏知安,你再哭企划案全部重写。”
我一听愣住了,让我重写那玩意儿还不如一刀捅了我。
我抽搐着把到眼泪硬生生往回逼,扬起脑袋不让它掉下来。
“还是这招管用,有这么难么?”简怀摸摸我的头笑着说。
我狠狠点了点头。难,非常难,比鼓捣实验要难上一万倍不止。
“比起刚进公司的时候已经进步很多了。”
“哦。”
简怀看我被表扬了还表情呆滞,像脑子不太好使的,“你哦什么?你现在有话对我说吗?”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我的两个腮帮子充了气,故意侧过脸去不去看他,倔强摇头。
“看在我都等了十年的份上,您就开个口吧。”简怀把我的脸别过来,眼里繁星点点,嘴角弯成了皎洁的新月。
“简怀。”我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我喜欢你。”
“我也是。”
他一把揽我入怀,呼出的热气在我耳边盘旋,炽热胸膛里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十年一梦,两条差点交织又不得不远离的直线,终于在远方汇成了一个点。
“我问你啊,我喝醉了的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我还是对那日简怀的叹气耿耿于怀,知道估计是做了社死的行为,但要死还是得瞑目,便问。
“没什么。”简怀撇撇嘴,此地无银三百两。
“骗人,绝对有!你快说!”我不依不饶,这事儿已经困扰我好多天了,我今天必须弄个水落石出。
“你真要听?”简怀勾起了一抹坏笑,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不由地往后缩了缩,惊恐之余还是点了头。
“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抱着我不放,一个劲要亲我,脸都快被你亲肿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人!!!!”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都没顾上脸红,指着他哆哆嗦嗦地说。
简怀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表情,耸耸肩,还欠揍地摊开手说:“爱信不信,反正你不记得了。”
“不是吧......”
我的血压飙升到了两百。
我确实不记得了,但若真是这样,除了换个星球生活别无他法。
简怀笑得前仰后合,伸出手把我一拉,我一个重心不稳直直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说你傻不傻,这都信?”
“我完全没印象了还不是只能你说什么信什么。”我假装生气又别过了脑袋,心中却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地球还是我的家。
“看把你吓的,你就说了一句话而已。”
“什么?”我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他。
“你说,简怀,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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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声钟响如期而至,简怀不愿意继续躺着,硬要和我抱着凛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各大卫视的跨年晚会。
明明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眼睛压根儿也没望向屏幕,自始至终都是看着我的。
“你看我干什么,看电视啊。”我强行把他的头扭过去,哭笑不得。
“那不行,十年没看了,得看个够。”
“你在公司和在家里差别怎么这么大??”
在公司我就没见他笑过,一天到晚板着个脸。我交上去的东西他不满意的时候,那个凶神恶煞的眼神我现在想想都背脊发凉。
“有吗?”简怀疑惑地摸摸下巴,对我的说法不太认同。
“怎么没有?你一喊我名字我就头皮发麻。”
听我如此说,简怀不信了,凑到我耳边连喊了好几声“夏知安”,喊完还故意问:“怎么样,头皮发麻吗?”
我哑然失笑,都这个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其实当年......”我鼓起勇气,想着要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刚开了头便被他打断了。
“我知道,之前蒋薇跟我说过了。”简怀淡淡地说。
“啊?”我不知所措。
我和蒋薇本是无话不说的朋友,那件事后两人之间就有了怎么都跨越不了的隔阂,大学以后就没怎么再联系了。
“你说你怎么补偿我吧,这些年我经常做梦都能梦到你那天决绝的背影。”
我一阵难过,习惯性地又要说“对不起”,再次被他打断。
“不许再说对不起了,是我的问题,没有义无反顾牵起你的手。”
看着他清澈眼眸里映出的自己,这些事情其实早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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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三天,简怀死活不让我回家,我说我要换衣服洗澡,他也不肯。
最后没办法,双方各退了一步。他跟我回去,我拿换洗的衣服,之后一个星期都得住他家。
他怕我不放心还再三保证,结婚前绝对不会对我做什么。
我看他认真发誓的样子,笑得没合拢嘴。
元旦假期结束上班的第一天,为了掩人耳目,我俩故意错开时间进了大楼。
“夏知安,简经理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快到午休的时候,我正在位子上赶工,组长突然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
简怀这人工作和生活分得非常清楚。我估计是交上去的企划案他不满意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办公室,只盼望能少挨点批评。
“简经理,你找我?”
“嗯,把门关上。”
哆哆嗦嗦按他说的把门带上,简怀起身走过来把门反锁了。
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只手伸进了我的两个咯吱窝,另一只手拖住了我的双腿,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简怀!这是在公司!!”我吓得双手双脚在空中扑棱个不停。
“嘘~你知道在公司还喊这么大声?”他带着坏笑幸灾乐祸。
我赶紧捂住了嘴巴,气鼓鼓地看着他。
简怀把我温柔地放到了沙发上,一只手垫在了我的脑后,脸越靠越近。
我的脸颊烫到了能煎鸡蛋,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缓缓闭上双眼,但我等来的不是一个吻。
他凑到我耳边,努力憋着笑沉声道:“企划案有几处要修改。”
我气急败坏地睁开眼睛,抡起两个拳头假装就要往他胸口捶过去,被他一把抓住了。
不由分说的一个吻还是落了下来。
我回到位子上的时候,旁边的妹子对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小声问:“姐,简经理是不是特别可怕?我听说被他单独叫到办公室的都会被骂到狗血淋头。”
我摸了摸唇间还留有简怀余温的那个湿吻,脸颊也还在微微发烫,点了点头,嘟囔说:“确实可怕。”
下午会议开始前,话题不知道怎么扯到了要给我介绍男朋友上。
几个妹子兴致勃勃,纷纷拿出手机,把朋友圈各种亲戚朋友同学的照片一张张翻出来给我挑选。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只顾着低头看资料的简怀,好家伙,那脸色比烧焦的锅底还黑了不少。
果不其然,他公报私仇,对我的发表挑三拣四,就连错了个字还被单独拉出来提了一嘴检查不认真。
我欲哭无泪,简直是天降横锅,但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谁叫他是上司。
会议结束的时候,他冷声喊了句:“夏知安,到我办公室一趟。”
每个人离开时都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自求多福。
这次我学乖了,进门以后就不往前走了,背死死贴着门板,不让简怀有机可趁。
他沉着脸一步步逼近,在离我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时候,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用比凛还奶声奶气的声音说:“我生气了。”
你说这让我如何是好?
我哭笑不得地揉揉他的头发。
这要让大家知道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简经理还有如此软萌的一面,可不得炸开了锅。
“我这不是都拒绝了吗?”我为自己辩解说。
“不行,干脆公布了算了。”简怀抬起头,表情认真。
“那不行,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能混为一谈。”
话虽如此,他在茶水间偷亲我的一幕还是被我旁边的妹子偶然看到了,害我还赔了她一个小熊的陶瓷杯。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十七岁的那个暑假,我以为永远错过的人,其实一直站在原地。
等我累了,走不动了,不经意间回头,
他在依稀的晨光里笑着对我说:
“我很想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