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結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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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蒋昕越过封锁线,用尽力气推开所有阻碍她的搜救员,跌跌撞撞地跑到担架前。终于,一张熟悉却令她心痛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莫仲儿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雨水,头部以下被厚厚的红色毛毡包裹住,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床上。蒋昕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雨水,手心抚过她的脸颊,扫过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的眼睛,擦过她的鼻梁。触及的每吋肌肤,却全是冰冷。
“小莫,快起来,起来看看我。”蒋昕摇着莫仲儿的肩膀,嘴巴贴在她耳边说。
摇晃的力度和叫唤的声音不断加大,可是任由蒋昕如何用力呼唤,莫仲儿的眼睛仍旧紧紧闭上,彷佛不打扰她,就会睡上好几个世纪的样子。
“莫仲儿别睡!妳别睡了,快起来!”蒋昕开始焦急起来。她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力的摇晃着。她感觉到,莫仲儿的生命正从她的手中一点一滴地溜走。救护员这时也察觉到异样,迅速上前替莫仲儿做检查。
蒋昕颓然地跪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救护员替莫仲儿施救。直到15分钟的人工呼吸和心外压也完成,她仍然没有反应。
雨点依旧洒落,世界依旧转个不停。可是莫仲儿却永远停留在某一刻里。
“对不起,她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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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不活了…救不活了…”这句说话犹如回音一样不停刺激蒋昕的神经。她猛地惊醒过来,满眼的纯白色马上映入眼帘。她定了定神,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在病房中。
“昕昕,妳醒来了?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蒋妈紧张地在蒋昕身体上乱探。
“妳呀,竟然比小莫的身体还虚弱。到底是怎么搅的?”蒋爸的轻责声紧接传来。
“叔叔阿姨,你们别怪昕昕,这次只是我家的小莫大命罢了。哪有人走失在山上几天,竟然吃得比家里还多的?两包饼干四条巧克力三只香蕉四个苹果,我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而昕昕呢,却一粒米饭也没进过肚子还得了个重感冒。这两个人,倒奇怪的。”
汶汶连珠发炮的说话蒋昕没有听进耳里。她张开口想说话,却发觉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来。她掀起盖在身上的棉被,用余下的薄弱气力撑起身体想要下床。
“昕昕,躺着别动!妳手背还插着针管输液。”
蒋昕咽一咽口水,吃力地吐出三个字 “小莫呢?”
“小莫被姑娘推了到X光室做检查,她滚下山波时跌伤了右腿,暂时要用轮椅代步。昕昕妳别担心,小莫她…呀...她回来了。”
围在床边的人退开,蒋昕紧张得伸长脖子朝门口看过去,坐在轮椅上的莫仲儿正咬着吸管喝水,对姑娘的叮嘱唯唯诺诺的点头。
两人眼神触碰的一剎那,也都凝住了动作。
姑娘把轮椅停在门边,对蒋爸蒋妈交代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去。关门声过后,病房里出奇地一片寂静。各人都不敢吭声,只因为两对红透了的眼睛。
泪水化成一层闪闪发亮的晶莹铺满眼眶,没有落下来,也没能被吸收回去。经历过咫尺天涯的蒋昕和莫仲儿,复杂的情绪一瞬间全都涌上心头。
突然,蒋昕拔掉自己手上的针管,直向莫仲儿冲过去,提起手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打得不重,却令莫仲儿整个人呆住了。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愕然地看着蒋昕,还来不及反应,腰间就被紧紧抱住。
蒋昕伏在她的大腿上失声痛哭,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直把旁边的人吓傻。自蒋昕懂事后,连蒋爸爸和蒋妈妈也没有看过她哭得如此厉害。此刻的蒋昕,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用尽全身的气力把身体里的水份从双眼挥发出来。
病房里两个女人看到这情景也都红了鼻子,唯独蒋爸仍能保持笑容。他上前拍拍蒋昕的后背说, “昕昕,别哭了。现在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关头。看,妳把妈妈和汶汶也弄哭了,妳不是最怕看到妈妈哭的吗?”
蒋爸的说话对蒋昕起不了什么作用,她仍旧死死的抱着莫仲儿,彷佛一松手,眼前人就会马上离她而去似的。蒋爸无奈地摇摇头,搂住蒋妈的肩膀走出了病房。
“妳们…把我弄哭了。出去之后才跟妳们算帐!”汶汶吸吸鼻子,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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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炎夏,天空特别清澈。半掩的窗纱外面,是漫天的星群。哭得累极而睡的蒋昕缓缓睁开眼,守在床边的莫仲儿正托住头看她。
看见睡眼惺忪的蒋昕,莫仲儿拿过旁边的保暖杯,轻手轻脚的把吸管放到她嘴边。「骨碌骨碌」地喝了一大杯清水之后,蒋昕才舒了一口气。莫仲儿接着拿起蒋妈留下来的饭壶,开始一口一口地喂粥。
一路至此,两人也没有说话,只一直看着对方的眼睛。短短几天时间,足以让两个人快速成长。此刻的蒋昕和莫仲儿不再是斗嘴闹脾气的小情侣,也不是妳追我躲的情人。她们安静地看着对方,只想这份安稳一直延续下去。
直至最后一口粥吃完,她们才相视一笑。
“昕昕….”叫了一声,莫仲儿又咬住下唇不作声。
蒋昕掀起嘴角一笑,然后拍拍旁边空出的位置对莫仲儿说,“上来。”
三尺阔的单人床上,两人头靠头肩并肩地躺着,棉被下是十指紧扣的双手。玻璃窗把夏蝉「知了。知了」的叫声隔绝在外。无声的电视机卖力地播出七彩缤纷的画面,把房间映得一阵红一阵蓝的。
蒋昕缓缓侧过身,把额头贴在莫仲儿的耳廓上,努力地感染她的气息。莫仲儿笑笑把她的手捉得更紧。刧后重生的两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说话,却深深领会彼此的感受。
这个夜晚,将是她们永远不会忘记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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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初秋,天高气爽。按照中秋节惯常的活动,一干人等到了海边烧烤赏月。
烧烤场内人头涌涌。还未入夜,四周已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纸灯笼,大大小小的家庭席地而坐,水果月饼铺满一地,时而举杯畅饮,时而拍照玩乐,热热闹闹地享受着人月两团圆的时光。
场内的一角,蒋昕烧好了一粒棉花糖,跟莫仲儿走到一旁的大树下,妳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你们有没有发觉,昕昕和小莫好象改变了很多?但到底什么变了,我又说不出来。”汶汶侧起头,摆出一个努力思考的样子。
“父母都认同了,当然是会变得亲密一点。我们一起七年了,家里还是极力反对的。蒋爸蒋妈在外国生活过,眼光果然广阔很多,一下子就接受了女儿是个LES的事实。得到家人祝福的一对,当然会特别耀眼。”奶茶郁郁不欢的靠着可乐的肩膀说。
围着火炉的众人不住地点头。
“妳们可别忘记,还有小莫的婆婆这一关没过呢。汶汶,妳婆婆知道了她们的事没有?”阿细挑着眉问。
“好象还没知道的样子。假如让她知道了,恐怕就是世界末日之时。这一关,她们不会这么容易过的。”
围着火炉的众人不住地摇头。
“但是丑妇终须见家翁,何况昕昕又不是丑妇。她俩这年底都结婚了,不是打算瞒着婆婆一辈子吧?”
“那就要问问她们有什么打算了。”
众人一同看向大树下的方向,可是那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咦~~~人呢?”四张嘴巴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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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夕阳徐徐掩没在水平线上,耀眼的金黄色洒遍了整个海面,跟天上棉花状的红云构成一幅瑰丽的油画。
蒋昕和莫仲儿卷起了裤管,一手挽着鞋子,一手牵着对方,迎着微风走在沙滩上。身后是两人连绵不绝的足迹,身边偶尔有三两个小孩提着灯笼跑过。
“小莫..”
“嗯?”莫仲儿扭头看向蒋昕,头发遮盖了她的半张脸,但仍可看到她面上淡淡的笑容。
“我们婚后,应该是叫莫蒋昕还是蒋莫仲儿?我怕填个人资料时填错了。”
莫仲儿认真的想了想之后说, “应该是…妳用我的姓吧。”
“是吗?”蒋昕挑挑眉说, “可是我还是觉得蒋莫仲儿比较好听一点。”
莫仲儿口里叽叽咕咕的小声抱怨,心里十万个不愿意。
“怎幺了?不服气?好吧,给妳一个平反的机会。”蒋昕停下脚步,伸手替莫仲儿扣上衬衣的钮扣,然后把嘴巴贴在她的耳边说,“假如妳肯给我…那个…我就考虑一下吧。”
蒋昕口中的「那个」,莫仲儿马上意会到是什么意思。原本白晢的脸颊瞬即变得通红。两人一起这么久,「那个」始终是她的死穴,每每到了关键时刻,她总是不明所以地紧张得临时退缩,最后变成了反扑。蒋昕已经多次表明不满,可是莫仲儿始终把事情拖着拖着打算蒙混过去。
“怎样?这很公平吧?那就这么说定了,日子就暂定在下一个月圆之夜,但是时间会随着我的心情随时提前的,妳就赶紧做好觉悟吧。”蒋昕一脸洋洋得意。
夕阳完全落入在海平面上,皎洁浑圆的月亮高高挂在黑漆漆的天空上,把星星的光芒全都压了下去。
莫仲儿扭头看看如沐春风轻轻哼歌的蒋昕,又仰头看看天上明朗的月亮,头一次觉得跟自己相距数十万公里的圆月,原来是相当的阴森可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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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結局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