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断》娟然晴雪

26、战书

　　公子早已经等在那里，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酒杯，靠在椅子背上，悠闲地饮着酒。他的身前本该有的那张长桌子，现在换成了一张小了很多的桌子，镶着金花的边，上边摆着一些菜肴，飘荡着浓浓的香气。

　　“参见公子。”我上前一揖，偷着看了看公子的表情，但很快便收敛了。
　　公子站起身，来到我身前，将我扶起，说道：“凝玉，以后不要行礼了。另外，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他望着我，淡若清风地微笑着，用手轻轻地握着我的双臂。
　　我默默地低下头，说道：“不，公子，凝玉不敢，还是守礼数的好。”
　　公子放开拉着我的胳膊的两只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凝玉，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可以为了你，放下一切。”他微微颦眉，有些苦涩地微笑着，眼光如清波般荡漾，柔柔地刺伤了我的心。
　　“公子……凝玉不值……”我喃喃地说道，泪水又流了下来。

　　他伸出手，拂去我眼角的泪水，说道：“凝玉，我不想你再流泪。我会尽全力去对你好，直到你能够接受我。记住，我永远不会逼你的。”他微微一笑，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在桌旁，继续说道：“凝玉，我今日下令撤去了往日的席面。从今以后，只要你一个人，跟我一起用餐。你愿意答应吗？”他静静地微笑着，面庞如一朵水莲花静静地绽放。

　　望着公子尊贵的脸上谦卑的面色，我实在不忍再继续冷淡下去，如果事情真的能如公子所说的发展，那我希望给他一个机会，更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公子，凝玉愿意。”我答道，想要微笑，却不敢放开，只好淡淡地笑了一下，抬眼望着他。
　　他清澈如水的唇微启，白齿如珠如玉。真的，如果能够有机会永远沉醉在他的笑容里，哪怕一日便是永生，我也不枉此生。

　　“凝玉，这是我第二次，见你笑。”他微笑着，眼神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夹杂着一丝落寞，几乎将我淹没在他的眼波里。

　　我随了公子坐在桌旁，拿起筷子，夹菜放在嘴里。已经跟公子进过几次餐了，但这是我第一次尝出些味道来。公子的菜，确实非同一般，是我从来没有享用过的。现在，公子就在我身边，我感受到一丝甜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我自尽的事情，心想如果我那时再多用一分力，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享受现在的幸福了。但如果这次尝试失败了，我会怎么办？恐怕，还是只有一条路。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我不应该总想这些悲哀的事情。现在，一切还未见分晓。哪怕这次尝试失败了，我却已经拥有了一些回忆，可以随我飘然远去，伴我永生。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侍卫请见的声音，说有大事相报。公子应了以后，侍卫递上了一张折子。公子打开看过后，脸上闪出傲然的微笑，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轻轻疏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但此时，公子却把目光移向我，说道：“凝玉，你想知道什么事吗？”没等我回答，他接着说到：“我知道你肯定说不想。那这样好了，我来告诉你。我，接到战书了。呵呵。”他冷冷一笑，“也许，我马上就可以退位了。”
　　我惊愕地抬起头，望着公子的表情，心中才有了一丝轻松。

　　每当有人认为自己的功夫和法术可以与当时的原野之王抗衡时，就会下战书。这时，两人间将有一场比试。胜者，则为下位原野之王，他的家族便成为顶级贵族。败者，则位列分王。这是原野之祖定下的规定，世世代代传承了几百年了。今日，公子接到了挑战。

　　“请问公子，是什么时候？”
　　公子轻笑，轻轻一甩手，将“战术”丢在了桌上，碰掉了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我低头看，却发现杯子掉在地上，化成了水。
　　“六月后。”
　　“不知公子，想要把地点定在那里？”我心中有一丝渴望，轻声问道。

　　他抬头看我，微微一愣，便笑了，道：“西若草原！你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