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戚－我迷恋你已千年》霖@韶华

26、相随

　　盯住慢慢逼近的文张，以及他又置于嘴边的铁笛，我想到接下来要进行的险招，不由自主望向了戚少商。
　　许是目光太过直接，戚少商分神转过头，带丝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罢了——生死由命祸福在天！
　　笛声初响，我已经冲了过去，文张的袖袍刚刚一扬我早已将他拦腰抱住，无视背后的一阵剧痛将手中的小斧狠狠的砍入了他的后腰。
　　一击命中我迅速松手，想趁他惊怒之际撤开，后胸却又遭重击，滚到地上时隐约明白是挨了他的少林拳。
　　呛出一口血，我无奈的想，果然拼命是要损失惨重的……

　　从我抱住文张，砍他一斧，到文张激怒下以少林拳将我打出去，其实只是片刻间的事。
　　戚少商却抓住了这一刻，因为此时的文张笛子未响袖功未用，且吃痛分心——
　　于是我心花怒放的看着他飞身而至，全身劲道凝于足端，闪电般将文张踢的踉跄数步，终于一脚滑出了崖际！
　　虽然看到深崖时我就想利用这天险或许可以反败为胜，却没有想到会这般顺利！

　　胸腔一瞬间被狂喜占据，我哈哈笑开，刚待爬起来却整个人如遭雷击陡然定住。
　　阳光下，刚刚转过身的那个高挺身影，背后有金光在闪！
　　“戚少商！”我冲口喊出拼命挣起身，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身形一晃，又被自崖后翻上的文张长袖袭中，翻倒于地！

　　文张的右手，鲜血淋漓仿佛指骨碎裂，身后衣衫浸血，整个人状若阎罗——
　　原来此人在坠崖之际居然能够迅速反应，冒着废掉一只手的风险，将手硬生生插入崖壁阻住下坠之势，甚至能够拔出后腰嵌着的小斧，在跃到崖上时出手砍中了全无防备的戚少商！

　　眼看文张衣袖又动，我飞扑而至，抓过戚少商手中的逆水寒，直指文张面门。
　　鬼哭小斧，专破高手罡气，所以戚少商已然唇角挂血，一时难以起身，文张虽有大韦陀功护体，功力却也已打了折扣。
　　我之所以没有直接刺过去，是因为文张已经将手中的铁笛举了起来，食指也按住了其中的机关——
　　虽然见过此笛的人都已进了地府，我却知道，这只笛子里有令人避无可避的“上天入地，十九神针”！
　　看了看面若金纸的戚少商，我强按住心头的绞痛，沉声道：“文大人，你本不必落得现在这般惨状，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文张眼里已渗了血丝，厉吼：“这句话该本官说！戚少商，你现在交出东西还来得及！”
　　我忍不住轻叹一声，道：“文张，你这步棋早已走错了。你要的东西，其实并不在我们身上。”
　　“放屁！不在你们身上会在谁身上？！”文张条件反射的吼完，见我实在不像诳他，陡然睁大了眼，尖声道，“难道是那个老粗？！”
　　“不然穆鸠平一心护主又岂会当真先走！”我看准他手上剧颤的间隙，骤然挺剑直刺过去，左手却悄然打出了一支飞镖。
　　所以文张一心要按动机关，铁笛脱手时要扬袖已经为时晚矣——

　　喉间格格作响的看一眼将他一剑穿心的逆水寒，文张目眦欲裂的死死盯住了我，切齿道：“顾惜朝…..老子早该杀了你……！”
　　我挑了挑眉，轻轻一笑：“文大人，你的少林拳名不虚传，顾某捱你两记，可能不管调息多久功力都难以完全恢复，就别太跟我计较了。”
　　“老子……老子死也不会独死！！”文张对着正要将逆水寒拔出的我一声怒吼，我眼前骤然一暗，然后在戚少商的惊呼声中身子居然腾空而起又直落而下——

　　直到从未有过的骤烈风声在耳边刮过，失重的强烈不适才终于让我反应过来：
　　天杀的文张！临死居然拖着我一块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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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我恍惚以为自己已成了游魂一缕。
　　但是周身随着意识的清醒而传来的或轻或重的痛楚，及时提醒了我还是有一具肉身的。于是我一动不动的躺于原地，望着蓝的深邃的天空，顾不得会扯动伤处的笑开：“原来跳崖真的不会死人啊～”

　　不知躺了多久，试探着活动了下腿脚，发现居然没有一处摔断，我不觉心下大奇，忍住酸痛爬了起来，一看清身边的状况，不由吓了一跳。
　　文张躺在我身侧，腿弯成了一个很诡异的角度，两眼大张，脸色煞白，早已死的透了，只是这死相看来着实恐怖得很——
　　原来是因为他用衣袖将我缠的太紧，反而让我将他当成了肉垫，没有送掉我这条命！
　　弯腰握住仍然插在文张胸口的逆水寒，我很是用了一番力气才将剑拔出，冲着他的尸身哈哈一笑：“对不住了文大人，顾某没能在黄泉路上陪您走上一程，您自个儿走好～”

　　剑上的血有些干涸了都，我嫌恶的皱了皱眉，决定寻一处水源清洗干净，再找地方好好调息。
　　身上还是疼，终究是掉崖啊，免不了磕磕撞撞，不知道得破了多少处，又青了多少处，内伤十有八九也加重了……

　　唠唠叨叨的循着水流的声音走过去，我却在看见水边倒卧的人时僵立当场，望着那人熟悉的眉眼，以及漫在身下水中的血，我犹如狠狠的挨了一记闷棍——

　　然后，如何冲过去，如何将他抱到一个避风的山洞中，如何燃起火来，我完全没了印象，只知道手在不由自主的一直抖一直抖，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两句话：
　　为什么你会在崖底？
　　上天有眼你落在了水中！……

　　拿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针，手还是在剧烈的抖，我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死死的攥紧了拳，良久良久，终于平静了下来。
　　戚少商身上有多处伤口，最重的还是胸腹之间文张用我的小斧所砍的大伤，失血相当严重。伤口缝合完，又撕了衣袍给他好好包扎起来，我将他湿透的衣衫尽数除了，用我的外袍盖了个严实，然后尽量把他的头发擦干。
　　一下庆幸带了针和金创药，一下又担忧他失血如此之多会不会撑不下去，越要处理完毕我越是方寸大乱——
　　少商，你可否睁开眼睛，让我可以稍稍安心？

　　但是一直到太阳落山，繁星满天，戚少商都没有清醒，甚至发了高烧。
　　我出去猎了一只山鸡，烤完才发现不管撕成多么细的肉丝他都无法吞咽，心急火燎间发现逆水寒虽不至于削铁如泥，剜石头还是轻而易举，于是凿了一口石锅出来，熬了一锅汤，一口一口哺入他口中；伤口换药时需将包裹的布条一并更换，但是洗了之后一时又干不了，于是我只能继续撕衣服。……

　　在第五日的清晨，终于恢复神智的戚少商看到我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狼狈模样，错愕而低哑的问我，我们是否在地府时，我登时又惊又喜不管不顾的死死搂住了他。

　　我的九现神龙，我们终于都好好的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