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茵》羽一一

35、第 35 章

　　燕如茵抬头看着花溪宫的匾额，面色复杂。

　　走的时候，自己还以为将要慢慢适应这个皇宫，回来的时候，却竟然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绝望。

　　剪绮带人进屋收拾东西，燕如茵迈步走向后花园池塘边。她盯着被微风拂起一层层涟漪的水面，静静的立着，脑海里却仿佛万马奔腾一般，一刻都不能平息。

　　“郡主，太子殿下来了。”身后一个小宫女的声音打断了燕如茵的思绪，她急忙转过身，便见誉长谨已经走过来。
　　燕如茵急忙施礼道：“见过太子。”

　　“免礼。”誉长谨快走两步扶住燕如茵，掩饰不住眼中的欣喜道：“他们说你回来了，我等不及要见到你，便先过来。”

　　燕如茵笑笑道：“殿下传我过去就好，何必亲自过来。”
　　誉长谨端详着燕如茵，仿佛在看着一件极其珍爱的奇珍异宝一般：“明硕王妃是真的很喜欢你，竟然只见了一面便让你去镜台别业小住。我都没有这个荣幸。”

　　“殿下是太子，如茵怎能跟您相提并论。”燕如茵恭敬地保持着礼数。

　　誉长谨却伸手过来拉住燕如茵道：“听说你在镜台别业又遇到危险了，怎么会这样，没有受伤吧。”

　　燕如茵有些惊讶，想缩回手，却明显感到誉长谨抓得很紧，不好忤逆他，只得任由他拉着，摇摇头道：“没事，淳王殿下及时相救，并无大碍。”

　　“淳王？”誉长谨面色变了变：“也是，镜台别业距离飞鹰军大营那么近，你跟长丰有很多见面的时间。”

　　燕如茵微微蹙了下眉头，道：“淳王平日里公事很多，我人在镜台别业，并没有很多时间见面。”

　　“没以后见面，你却知道他公事很多？”誉长谨盯着燕如茵：“自从你去了镜台别业，长丰可当真是一直在军营处理事务，都没有回过淳王府。”

　　燕如茵躲开誉长谨的目光道：“那些公事我就不清楚了，只是京郊市集那日出事，才知道淳王一直在处理逆贼的案子。”她小心地斟酌着词句，只觉得手腕处越来越紧，已经被誉长谨祖安的有些疼了。

　　誉长谨盯了燕如茵一刻，默然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燕如茵的手腕，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告知郡主。虽父皇旨意这几日便会有，但是我觉得自己亲自来告知郡主一声，省的郡主猛然听到会吃惊。”

　　燕如茵心中已经猜到是什么，也只得道：“太子请讲，如茵洗耳恭听。”

　　誉长谨伸手捏住燕如茵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当年太后钦赐你郡主封号的时候，有什么用意。”

　　燕如茵心跳的咚咚作响，她已经知道誉长谨要说什么。她不想听，却不得不听。

　　誉长谨的声音依然极其温柔：“那时候，皇祖母便将你我二人的婚事订下，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对吧。”
　　燕如茵垂眸道：“请殿下恕罪，如茵真的不知道。是明硕王妃那日在镜台别业闲聊，无意中将来龙去脉讲给我听，我才知晓此事。”

　　“啊，这就是永安伯的不对了，他怎么能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呢。”誉长谨道：“不过也没关系，你现在人已经在此，圣旨也马上要下，一切都会走向正轨。”

　　燕如茵低着头，默不作声。若说一天前，她还会觉得嫁给誉长谨是不能接受的大事，那今天，嫁给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永安伯府的最终命运。

　　誉长谨见燕如茵神色有异，便柔声问道：“怎么？有心事？”
　　燕如茵咬咬嘴唇，抬头看着誉长谨道：“太子殿下，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誉长谨面上浮起温柔的笑意，拉着燕如茵坐在旁边的回廊上说：“你我二人很快就是夫妻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讲。郡主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燕如茵看着誉长谨，一字一句地说：“请问太子是否知晓，皇上是不是认定了永安伯府有谋反之心？”
　　誉长谨的面色一变，盯着燕如茵半晌道：“你为何如此问？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

　　燕如茵话既已经问出了口，也顾不得许多，继续追问道：“皇上执着的让我进京，是不是为了让我父亲没有借口继续留在歧云？”

　　誉长谨抬抬下巴，沉声道：“郡主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父皇想要对永安伯府怎样，他纵是在天边又如何。”

　　燕如茵看着誉长谨的眼神一动不动：“因为皇上若认定永安伯府要谋反，必不敢让京城有一丝动静。若不让父亲远离歧云来到京城，皇上便没有把握削藩的时候，会不会引起动荡，歧云永安伯府会不会真的谋反。皇上担心，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无奈鞭长莫及。”

　　誉长谨温柔的眼神变得犀利，冷声道：“郡主可知此话不止僭越，已经犯上了。”

　　燕如茵顿了顿，双眸中露出探询的神色：“太子殿下，若我跟殿下结为夫妻，殿下能保护永安伯府远离这些欲加之罪吗？”

　　誉长谨垂眸站起身来，道：“永安伯府的事情，父皇有自己的道理。我跟郡主结为夫妻，自然要保郡主周全。这是两码事，郡主要理清楚才好。”

　　燕如茵瞪大眼睛看着誉长谨，她眼中又难以置信却又似乎早已经料到。须臾，她眼中的光芒消失。站起身来，端正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对如茵的呵护。”

　　誉长谨笑笑，伸手扶住燕如茵的肩膀道：“郡主也不用思虑太多。削藩事宜朝廷已经议论多年。不外乎就是朝中担心藩王势力过大，功高盖主。父皇这许多年对永安伯府也算偏袒了，你不用太担忧。况且，那些闲言碎语，不是一个太子妃应该过问的。你这些天疲累了，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看着誉长谨的身影消失在花园之外，燕如茵只觉得心如绞痛。她抚着胸口倚靠在回廊的廊柱上，感觉天旋地转。

　　京城，淳王府。

　　誉长丰走进书房，书房中几个身着便服的官员站起身来施礼。其中一位年长者对誉长丰说：“皇上对付永安伯府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永安伯府少将军差点折在韶月关的事情也一直众说纷纭。朝中一些元老，对皇上如此做法，颇为诟病。认为皇上被疯病所困，听信谗言，对有功之臣进行打压，不利于东桓政局稳定。”

　　誉长丰淡淡地听着，冷声道：“二舅到底想说什么，不防直言。”

　　户部尚书赵谦看看其他几人，压低声音道：“殿下，据传闻，太子也有疯病。若是传言属实，前有皇上，后有太子。东桓大业，不能交于疯子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