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枯木回春[空间]》双雅

17、第 17 章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能上门去请人，好好地待在府里。”

　　贾母此时也回了神，她目含慈祥的望着贾宝玉，好笑的说：“且甄家那边的来人了，你老爷可早就和我回了话，务必叫你今儿往那边去陪客。”

　　贾宝玉垂头丧气的回了贾母的身边坐下，满脸的失望。倒是边上的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有些高兴地接着话：“怎么这会子就来了，不是说明日就要离京。这时候倒来，可是有什么事。”

　　“想来是有什么要与老爷们的商议的，倒也不必惊慌。”贾母面上不动如常的接过去，只是心里头难免的觉得这老二媳妇儿不会看眼色，这种事情也是能当着这么多人说的。

　　"是媳妇儿想岔了。"王夫人和贾母多年的婆媳，哪里还能不知道她不满意了，当下只得转移了话题，对着贾宝玉说：“既是老爷叫你去，这会子你就去吧，免得误了事儿。”

　　“...是。”

　　贾宝玉本来就不愿过去，本想着在这边再多赖一会子，谁知亲娘这会子倒先赶着他离开。

　　“叫袭人仔细着些，今日见外客，礼数上不能错了才是。”

　　“太太放心，袭人是最仔细不过的。”凤姐笑着打了圆场，抬头瞅见贾宝玉焉头巴脑，赶紧说：“正好宝兄弟跟我一块儿过去，乘了车辇也方便些。”

　　"凤丫头说得对，宝玉你跟着一块儿过去吧。"

　　贾母发了话，众人只有听从的份儿，凤姐带着贾宝玉告了退。

　　见宝玉走了，贾母也恹恹的没了兴致，挥手让下面的媳妇儿孙女都回去，只留下了王夫人单独说话。

　　邢夫人一看没打算留下她，心里头不快，和李纨两人带着姑娘们出去了自是不提。

　　正房里人都走了，贾母看了侍候的人一眼，鸳鸯也识趣的带着下面的人出去了。

　　“甄家送过来的东西，你接了没有。”

　　王夫人眼皮一跳，随即稳住心神恭顺的回答着：“如今是凤丫头管家，东西都在她那里放着，媳妇儿并没有管这些事儿，只叮嘱了要给回礼。”

　　"哼。"贾母冷笑一声，眼皮都不抬一下，仍旧阖着双眼坐躺在榻上，不再说话。

　　一时间屋里只有两人的呼吸之声，气氛紧张的很，王夫人死死的咬着一口贝齿，眼里浮现出了复杂的神态。

　　"老太太这一问媳妇儿倒是想起来，之前凤丫头是说送了一些放在我这里，只是我惯常不爱理这些事，想来...就是老太太说的这些也不一定。"

　　“哼，你的那些小心思，少在我这里使。”贾母听到王夫人放了软话，这才睁开眼，训斥着说：“你以为我是看不得你收了那些东西，目光短浅，你是宝玉的娘，将来这些东西都是宝玉的，我有什么可阻拦的。”

　　“老太太说的是，是我想岔了。”

　　王夫人垂下了头，只低声应是，面上怨恨的表情尽数被遮掩了下来。贾母见她认错倒是认得快，便也收敛了些不满，好歹还知道听劝。

　　贾母长叹了一口气，手掌轻抚了袖口处的暗纹金花，扬着眉头，说：“我知道你的那些想法，当初你和敏儿面和心不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但如今我不许你为了那些小心思，坏了宝玉的前程。”

　　贾母说到这里，颇为恨铁不成的横了一眼王夫人，只是对方垂着头，没能接收到她的怒气。

　　说到这里，贾母看这个二儿媳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一句话也不接，心里难免有些无奈。

　　她揉了揉心口，暗劝自己当初选中这个儿媳就是看中听话，聪慧虽不如大儿媳，到底是她亲自选中的，只能慢慢的教了。

　　何况...贾母闭上眼睛，想到那个婆婆选的大儿媳，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张氏纵使聪慧又如何，还不是累得赦儿不得不在府里荣养。

　　罢了，贾母在心里叹了气。

　　“别的都可以谈，但宝玉的婚事不能乱来，薛家的那个我知道你喜欢，若是做个妾也没什么，但是做妻...你想宝玉以后为官做宰，在官场上被人看不起，是不是。”

　　贾母这话说得算是十分的重了，不过王夫人那里听得进去，若是其他人来说，她还能想想。贾母...王夫人对这个婆婆的抵触是由来已久的了。

　　听到贾宝玉的前程时，王夫人心里还是紧张了一下，但当听到贾母如此的贬低她的娘家人，心里的拧劲儿又出来了。

　　薛家不行，难道林家的就行了。我妹妹的女儿不成，她贾敏的女儿就配得上。

　　王夫人对贾敏的嫉恨已经深入骨髓，成了心病，疯魔了一般的。

　　但是不管如何，此时贾母的话她却是不敢违逆的，沉默了片刻，她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老太太说的是。”

　　"你明白就好。"贾母赞许的点了头，怕这个儿媳多想，又劝慰着说：

　　“甄家的那笔私下里送到你那里的财物，不要随便去动。最近宫里不太平，咱们家的元春在宫里本就辛苦，咱们不说给她什么助益，能不给她添乱就已经是好的了。”

　　"不许她让她插手甄家的事。"

　　"是，知道了。"

　　“行了，你回去吧。”

　　*

　　“姑娘，国公府来人了。”

　　银蝶捧着井水沁过的葡萄端了上来，一边往桌上的白玉盘里放进去，一边说话。

　　坐在书桌前练字的林黛玉，闻言头也不抬的问道：“谁来了。”

　　“不知道，奴婢刚才往前面取果子的时候，听前面过来的丫鬟们说的。”

　　银蝶话还没说完，一旁磨墨的黄蛾嗤笑着出声说：“别不是听说咱们家姑娘被陛下封了乡君才来的吧。”

　　“黄蛾。”写好了最后一个字，黛玉这才抬起头，眼神不悦的看着磨墨的大丫鬟，“这样的话不要叫我听到第二次。”

　　“是。”黄蛾看见自家姑娘目光，立即及时到她说错了话，低下头认错：“奴婢知道了。”

　　林黛玉看她委屈的眼泪打转，心里不是不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出气，当日在贾府那边的她们的态度林父的人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回来之后虽然大家面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对那边是很不喜的。

　　“你们为我不平，我心里当然是知道的，可是这话让别人听了，你可知这是什么样的过错。”

　　奴仆擅议侯门大家的主子，别说外人听到了，就是林管家听到了那也得掉一层皮去才行。

　　黄蛾本来只是气话，听到姑娘这样说，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立即跪下来，低头诚心认错。

　　“多谢姑娘教诲，奴婢犯了大错。”

　　“行了，起来吧，知错就好，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就是同样的话，你换个方式说来也好一些。”

　　她放下手里的羊毫笔，想到前些天宫里突然传出来的旨意，心里很是不安。

　　这到旨意来得不明不白的。若说陛下是为了六公主羞辱了臣子之女才安抚性的给了赏赐，但是明明在面圣的时候陛下还没有这个意思。

　　思及到这里，她回过神来对两个大丫鬟说：“告诉下面的人，最近这些日子都低调些，不许在外面宣扬陛下赐封的事。”

　　“是。”

　　银蝶和黄蛾互相看了一眼，声音清脆的应了下来。

　　清雨捧着信封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屋里两人的回话。

　　“回来了。”

　　听到姑娘的话，清雨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恭敬的走到黛玉的跟前站好，低声回禀道：

　　“姑娘，这是林管家叫人送来的信，是老爷派人送来的。”

　　“嗯。”她接过清雨手里完好的信封，一边用小篆刀裁开，一边询问：“听说贾家来人了。”

　　“是。”清雨退至书桌前，不急不缓的收拾着桌上的黛玉抄写好的轮回经，“来了个小子送了帖子来，说是贾府的琏二奶奶下晌要来见姑娘。”

　　“嗯。”

　　看了信上的内容，黛玉脸上的表情也柔和的多了。清雨见姑娘高兴，也笑着说：“看来老爷那边有喜事了，姑娘这么高兴。”

　　“倒是个好消息。”

　　黛玉轻轻地折起信纸，用假动作收进空间里后，才装作放到书桌前的一个匣子里锁好。

　　一想到信里的内容，她就心里欢喜：陛下要把父亲调回京城，应该就是明年换任就要回来了。

　　“贾府那边还等着姑娘给回信，姑娘看要不要推了她们的请柬。”

　　“这倒不用，左右我刚给母亲抄了十遍的经，正好休息一天，让她们来吧。”

　　"是。"

　　正说着话，门口的丫鬟通报张、余两位嬷嬷求见。

　　这张、余二位嬷嬷就是宫里赏下年龄到了的女官。

　　因着是宫里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根底怎么样，这些日子一直没安排她们的的差事。

　　这会子人既然来了，肯定是坐不住了。

　　清雨听见外头的话，立刻停了要说的事情，转身在姑娘的身后侍立着。

　　银蝶出去了，留下来的黄蛾也整理桌上的东西，在桌子上重新铺了一张抄写好的经文。

　　三两下，书房里的气氛也随着这一番动作之后变得严肃了起来。

　　“请她们进来。”

　　话音刚刚落下，书房的山水屏风处便转过来一胖一瘦两个嬷嬷，身上都穿着贡缎做的品级服。

　　两人进来便给黛玉恭敬的行了礼，随即便静立堂中不语。

　　片刻后，林黛玉才开口问道：

　　“两位嬷嬷有事。”

　　张、余两位嬷嬷互相看了一眼后，胖的那一个张嬷嬷向前一步，脸上扬着笑意，说：“乡君，奴婢二人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不知乡君如何安置。”

　　"倒是我忘了，两位嬷嬷且先坐下。"黛玉一副才记起的样子，又招呼了黄蛾上茶。

　　“这是新春才得的暹罗国的茶，因着我爱喝，父亲派人加急送来的，两位嬷嬷也尝尝。”

　　张、余两位嬷嬷依言坐下，听着这位新封的湘平乡君给她们介绍起了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毕竟她们来之前还猜想着，这些日子被冷落在一边，想来这林府的湘平乡君并不看重她们。可是看如今这位乡君的样子又好似是她们多想了一般。

　　张嬷嬷和余嬷嬷都端起茶盏浅品了一口，茶一入口，张嬷嬷便惊喜的微微睁大了双眼，倒是余嬷嬷面上如常，并没有什么喜爱的感觉。

　　“如何。”

　　她笑盈盈的看着两人，像是炫耀一般一般说：“我素来最爱这茶，总觉得要比咱们这里的要轻薄一点。”

　　张嬷嬷本就是爱茶之人，闻言也不由自主的点头：“是要轻薄一点，不过香味过于单调了。”

　　“余嬷嬷了，觉得如何。”

　　似乎没想到她会追问，余嬷嬷愣了一下，然后轻皱了一下眉头后，点头赞同说：“奴婢也觉得很好。”

　　瞧见余嬷嬷一闪而过的蹙眉，林黛玉却像是没看出来一般，笑着说：“如此就好。”

　　“清雨，你包上两包这茶送与两位嬷嬷。既同为爱茶之人，当享同味才是。”此话一出，张嬷嬷的表情明显要高兴些，连忙站起身子推拒着：“这如何当得，这茶奴婢听说每年仅有二十罐上贡，如此珍品...”

　　听到这话，就连余嬷嬷也露出诧异的神色，到口的推拒便咽了下去。

　　"不过两罐茶，嬷嬷收下便是，只要嬷嬷以后安心跟着我，这茶总不会缺了的。"

　　林黛玉早看清了两位嬷嬷的路数，此时心情也很不错：“我这里且还有事，晚点我再请两位嬷嬷前来叙话，安排两位的差事。”

　　“这...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两人离开，林黛玉脸上倏地沉了下来，她压低了声音，说：“去前院让林管家，好好地查一下这个张嬷嬷和余嬷嬷，尤其是张嬷嬷，越详细越好。”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