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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伤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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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到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和来苏水的味道,小时候住院的经历让我至今对这看似纯洁的白色感到恐惧。我坐在大厅的挂号室门口等着被医生检查包扎的舒世杰。今晚的尚年太冷酷太无情,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两个巴掌,然后把他踢向后面的垃圾桶,把我和舒世杰受的伤都讨回来。但我的脚却挪不动步子。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转角处中,我真觉得自己没用!
戴着口罩的医生出来了,护士们推着病床上的舒世杰跟在后面。我冲上去抓着医生的袖口不停地重复一句话:“他没事吧?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医生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笑容,“除了额头的伤口和左手轻微骨折以外,没什么大事。”我松了口气,背心被汗打湿的衣服让我打了个冷颤,接着他又向我交代了一些生病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才让我进去看他。
舒世杰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穿着条纹的灰白色病服,脸色苍白但是平静,如果不是他微弱的呼吸声传来,我会以为他已经永远地睡着了。
我走过去帮他把被角掖了掖,轻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他,他冲我咧开嘴角,但扯动了额上的伤口,又皱起了眉头。
“你回去吧,我没事。”
“你认为我会吗?”他的伤都是因为我,我怎么可能不负责任地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
他没再说话,可能太累了,很快便睡着了。他的睡颜在我眼前,可是我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尚年,他毫不犹豫的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很想当面问他,你在转身的时候,有没有像我一样泪流满面?
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望着窗外发呆。夜空中惨白的月光没有星星的陪伴格外孤单。
已经六点半了,我起身拿起暖水瓶去接水,临走时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舒世杰,他的呼吸比昨晚平稳了许多。
医院的走廊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只听得到“哗哗”的流水声。
打完水回到病房,他的病房半掩着。里面传来一个女生的自言自语。我不想偷听也不想偷看,但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在心里自欺欺人地说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我是不小心听到的。
我躲在门外,身体紧贴着墙壁,偷偷地朝里面瞟了一眼。一个看起来十分清瘦的女生双手抱膝坐在舒世杰的床上,她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睫毛。
“怎么伤成这样子了?自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容颜。
“我回来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再让你发生这样的事了。”她信誓旦旦地保证,轻柔地在他额上的伤口留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为什么我的鼻子好酸?为什么我的手在发抖?有人在乎舒世杰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我的胸口好闷,喘不过气?这一系列的为什么让我蹲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抱着脑袋。
“看到他们在一起,你很心痛吗?”
我猛然抬头,尚年就站在我面前,以双手环胸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他的眼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
“什么样的痛也比不上你带给我的痛。”我平静的声音在走廊回响,从水龙头中滴出的水滴敲击在大理石板上,为它增添了节奏。
“是吗?”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冷笑,“那你就继续痛好了。”
他又一次成功地打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