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她》罗炫耀

2、身世之谜

　　暗罗宫的“面具”是绕红坊，一家位于皇都繁城的青楼。任凭谁都不会想到，朝廷重金缉拿的邪教暗罗宫竟然就设在绕红坊的地下，绕红坊每日的经营运作，全由暗罗宫主一人指挥操纵。只要暗罗诀一声命下，床上醉生梦死的那些贵族子弟、甚至皇储皇子们便会一命呜呼，恐怕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晓得。
　　谁让绕红坊的姑娘们这样销魂呢？传闻就连绕红坊的端茶丫鬟也是从西域来的。西域是个什么概念？美人国啊！这样的流言一传开，绕红坊的生意便蒸蒸日上，人们争相一掷千金就为了一睹各位佳人回眸笑。
　　罗翩翩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竟睡在绕红坊的一间房内，所幸的是身旁没有任何人。她贼头贼脑地刚推开门，却被一股强悍的气压轰了回去。
　　原来是暗罗诀。
　　“翩翩，你鬼鬼祟祟地想去哪儿呀？”他轻笑，食指顺着翩翩的柔软的脸蛋滑了一下。翩翩抖了一抖，感到自己脸又灼红了；不过这次好像更糟，她的心跳似乎有些紊乱呢。
　　“没……没去哪。”翩翩低下头，不敢看他。暗罗诀像是猜透了翩翩在想什么，他笑得更厉害、也更妖孽了：“怎么不抬头？害羞了？”
　　翩翩的头低得更低了，连带着后退了几步。“哦，我知道了……”暗罗诀伸手绕住翩翩胸前的头发，阻止她再退后，“你喜欢我，是吗？”
　　仿佛让天雷劈到了一般，翩翩猛然抬起头。她的脸红得太鲜艳了，不得不给人一种感觉：再红一点，她就要爆炸了。暗罗诀也察觉到了，他收了脸色，恢复了罗翩翩初见他时的冰冷。
　　“我会让初色来服侍你。我们还有正经事要谈呢，你可别死了。”丢下这句话，他便再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出了房门。
　　翩翩哭笑不得跌坐回床上。这叫什么话，哪有人吩咐别人不要死的？更何况，这个人，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呢。
　　换做别人，喜欢上哪家的公子也是一件正常的事，可是，翩翩是不同的。她从没对任何人动过感情，有些感情是她有记忆起即存在了的，例如对父亲罗昭然的崇拜，对大师兄瑞意的依赖。因此，当她意识到自己不可救药地迷恋上了暗罗诀时，她便已经不自觉地将毕生的爱恋全数倾注于这之上了。爱过这一次，就没有能力再爱了。这也是她很久以后才搞懂的，为什么之后那么多瞬间，明明应该动心的，可她却平静的不像话。

　　***

　　“奴婢初色，拜见三宫主。”
　　暗罗诀果真说到做到。他前脚刚迈出房门，这个自称初色的女人便蹑手蹑脚地踏进来了。
　　罗翩翩抬头瞧了她一眼，当场石化——最近她不知招了什么桃花运，遇见的人类不分男女都美艳得不像话！
　　虽说初色半低着头，但从那眼波流转的美目中便可知，此人样貌果真如同她的名讳一般“出色”呢。“你……好美……”罗翩翩再也忍不住，连带着暗罗摇、暗罗诀的份一起盛意夸赞了出口。她憋了很久，再不说出来可能会吐血而死的。
　　“……”初色似乎有点惊讶，充满灵气的双眸又活泼地眨了眨，看得翩翩险些流鼻血。“三宫主谬赞了……三宫主才是美人中的极品，奴婢不如。”初色说这话的时候，脸有些红。“你不必昧着良心说这种话的。”翩翩误会了初色脸红的原因，耷拉着眼皮，吸了吸鼻子。初色又眨眨眼，张口欲分辩什么，却忍住了。
　　宫主吩咐过，不要和三宫主走得太近；有些体己话，还是不要说了罢……初色撇开了视线，仿佛害怕自己会说话的眼睛泄露些什么秘密似的。三宫主的美，好像被某个强大的封印从内部压制住了。纵使如此，有些气质却依旧从她的体内散逸了出来……
　　初色轻轻甩了甩脑袋，将杂念从脑子里清理了出去。“三宫主，奴婢来帮三宫主梳洗打扮吧。”“好。”罗翩翩略有些心不在焉，半晌后才反应了过来：“等等，等等！你刚才一直唤我三宫主、三宫主的，究竟什么是三宫主？”
　　初色哑然。现在才反应，是不是慢了点？但她仍然礼貌疏离地答道：“奴婢不知，是宫主命令奴婢这么称呼的。”“宫主又是什么东西？”翩翩一脸好奇宝宝。“宫主不是东西……”初色理所当然地接口，发觉不对后立刻脸色煞白地捂嘴，跪倒在地上：“奴婢该死！”
　　“行啦，”翩翩满不在乎，“这里就你我二人，你不需要自己疑神疑鬼的。”初色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动作僵硬地给翩翩打理好一切后，默默地出去了。

　　***

　　继初色之后进来的，是暗罗摇。
　　翩翩原本就没怎么休息好，被这样接二连三地打扰，心中难免不快。于是对眼前的美女态度有些不客气起来：“我在这儿住得挺愉快的，生活基本能自理。没事就请回吧！”
　　暗罗摇脸色阴了阴，不顾翩翩的逐客令，擅自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呦，没想到刚刚成为三宫主，你的性子就变得如此高傲了呀。暗罗翩翩？”
　　翩翩不解地随口道：“什么？”，但思绪却瞬间打开了：三宫主，宫主，暗罗翩翩……她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弄错了，我叫罗翩翩，不叫暗罗翩翩。”翩翩沉住气，冷静地道。
　　“少来这套！”暗罗摇不屑地挥挥衣袖，几件瓷器迎风摔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我就不信你那虚荣的母亲没有告诉你，她是怎样勾引我们的父亲，生下了你这个小杂种！”
　　翩翩没有多大的愤怒。她娘死得早，记忆中关于母亲的印象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因此听到暗罗摇这样的侮辱，竟也不觉得刺耳。
　　“……你以为，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嫁给你爹？她爱我父亲爱得死去活来，能心甘情愿嫁给别人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她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你还不知道吧？我父亲可不爱她，根本不会容许你这样的东西苟活在世上……那女人真蠢，为了给你名字留一个‘罗’字，就选择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洞房；而那个男人也够笨，居然为别人的孩子养了十五年！”暗罗摇冷笑着道，掐住了翩翩的脖子。
　　翩翩心中怒火陡然而生，侮辱她的母亲就算了，现在居然欺负到她父亲头上。她很想使劲地踢暗罗摇几脚，但她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那……你们怎么不杀了我？”。
　　“今时不同往日。”暗罗摇想到了什么，松开了手，“如今天下三股势力并存，暗罗宫需要你这个未来的昭河山庄主人站稳脚跟。你之所以活到现在，无非是一颗棋子罢了。”
　　话虽这么说，暗罗摇心中却抑制不住地升腾起对罗翩翩的嫉妒来。暗罗诀原本一心一意想着要找寻月落姑娘的茔墓，却在遇到翩翩的时候改变了心意。这个罗翩翩，凭什么生来便拥有一切？现在，连暗罗诀恐怕都要被她抢走。
　　心念及此，暗罗摇的面色又暗了几分。她正在犹豫着是否不顾大局，就地捏死翩翩算了。
　　翩翩当然不知道暗罗摇的心思，只是观察她的神情，禁不住地觉得毛发悚立——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杀意嘛！恰好，出去多时的初色叩门进来了：“三宫主，宫主有请。”
　　翩翩二话不说奔了出去。她宁愿去见捉摸不定的暗罗诀，也不愿和明显想要她死的暗罗摇呆在一起。初色尴尬地看了一眼暗罗摇，说道：“二宫主留步，宫主吩咐只见三宫主。”
　　暗罗摇生生止住了刚迈出的步子，勃然大怒！碍于初色与暗罗诀尚未明朗的秘密关系，她赔了一个僵硬的笑脸道：“那我就在这等着，你去忙吧。”初色便很惶恐地急急退了出去。

　　***

　　初色领着翩翩来到了地下暗罗宫，暗罗诀已在那恭候多时。“初色，你先下去。”他放柔了声音对初色道，初色见怪不怪地躬身离开了。
　　翩翩却从未见过他这样温柔的样子，即使是在和自己妹妹说话时也未曾有过，不由得看呆了。
　　“初色从小便与我在一起……”暗罗诀见她愣怔，忽然开口，却又嘎然止住。他为什么要和她解释这些？翩翩的眼睛瞬间焕发出奇异的光彩：“你跟我解释？”暗罗诀瞟了她一眼，她立刻乖乖噤声了。
　　“想必初色和你说过了你的身份，”暗罗诀干脆利落地进入话题，“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翩翩不语。“天朝皇室欺人太甚，四处发榜张贴缉拿我暗罗宫的人。如今要想消灭皇室，唯有你昭河山庄与我暗罗宫联手。”暗罗诀不理会翩翩的冷漠，兀自说了下去，翩翩却意想不到地打断了他：“若我们昭河山庄不想消灭皇室呢？”暗罗诀未料到她有这一问，怔了片刻：“若不联手，皇室对付完我暗罗宫，下一个绝对是你昭河山庄。”翩翩再度陷入沉默。
　　半晌，她艰难地开口问道：“要怎么做？”暗罗诀得意地抿了抿嘴：“联姻。”
　　翩翩不出所料地脚一软，跪了下来：“联姻？谁和谁？”“当然是你我。”暗罗诀很喜欢看她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难道还是暗罗摇和你爹？”“可可可可……我们不是兄妹吗？”翩翩舌头又打结了。“此事只有你自己知道。更何况这重要吗？你母亲与我父亲也是兄妹。”暗罗诀不以为然地道，未曾发觉翩翩的脸色刷地白了。
　　她从来不知，原来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兄妹。难怪暗罗摇对她的怨气那么大，一边是自己的姑姑，一边是自己的父亲，这感觉应该很不好受……
　　他们怎么能这样……
　　“你意下如何？”暗罗诀不耐烦地问道，翩翩黯然地看了他一眼，咬紧了下唇。

　　（本章已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