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里称霸》墨柳不留

18、呲喇庙(八)

　　木桶外有着许多浓稠的红色液体流出来，程子潇忍住恶心，戴上一次性手套打开了木桶。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大砍刀沾染到不明不白的鲜血，木桶里都是浓稠的血酱，里面有很多腐臭的碎肉。
　　这口味居然比宋依萱还重……
　　李帆帆捂着口鼻，她喘不上来气，惊恐地死死抵住胃液地翻涌，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曾菩一脸恶心，直往后退，挥着手，似乎想把腥臭的空气挥走。
　　程子潇一声不吭，那古怪的乐器声再次吹响。这次的曲调比上次增添了些婉转，但在这种环境里感觉还是阴森森的，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为什么，这里会伴随着古怪的乐器声？
　　程子潇不识音律，心里骂骂咧咧，十分不痛快。音乐生更加婉转悠长，说什么怕什么，越来越近，像是勾着的人的魂，在看不见的黑暗里奏响。
　　曾菩在一步步倒退，她摸索了一刻钟。她刚来这里就知道，这里是有一扇门的，她打开门拽着李帆帆就跑了进去，李云鹏趁门开得一瞬间闪进去。
　　程子潇刚要进去，门就砰地关上。程子潇发现门被反锁，里面的李云鹏十分淡漠，不顾程子潇的生死，任由曾菩锁上了门。
　　“开门啊——！开门！”程子潇像条疯狗一样抓挠着门，门上都是长长的血痕，她来不及思索，手指尖都是鲜血。
　　“对不起啊，为了活下去必须有人要知道外面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李云鹏的话略微带着些玩弄的意思，她顿了顿，“为了帆帆，对不起。如果你死了，我会斟酌给你烧纸的，去了冥界莫要怪我。”
　　程子潇通红的眼里都是血丝，她把发白的嘴唇咬出了血。乐器声越来越近，就像催命的东西一样，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
　　吹你妈逼！
　　程子潇的脑子极其乱。你将会死你将会死你将会死……快死快死快死快死！！！
　　程子潇停止了撞门，她屏住呼吸，忍住恶心。那怪诞的声音近了。程子潇厌恶地撇了一眼木桶里恶臭的腐肉以及浓稠恶心的血酱。眼一闭心一横钻了进去，只露个头。
　　伤口沾染上这些东西，更加的剧痛。程子潇忍住痛，深深呼吸了几口木桶外恶臭的空气，在乐器声进入这个房间的一刹那，紧闭双眼，把头猛地埋进了那堆臭烘烘的血酱腐肉堆里。
　　翻江倒海的胃液涌上来，程子潇控制不住地张开了嘴，胃液流进了木桶里混着血酱。程子潇刚刚张嘴的那一瞬间吃进了不少腐肉的碎屑和血酱，有一些都下意识随着胃液咽进了肚子里。
　　木桶的裂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程子潇缓缓地移动，她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吓得缩回手。她冷静了几秒，伸手摸了摸，是人被活生生割下来的耳朵。
　　虽然不知道白真真究竟搞什么鬼，但是这里也许就是她被采生折割的地方。这些碎肉和血酱怕不是……
　　乐器声似乎在找人，在这个房间里四处游荡，程子潇快要憋不了气了。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乐器声似乎顿了一下，吹了几个向上调子的尾音，就一路吹奏着出了房间。
　　乐器声渐行渐远，程子潇猛地冲出木桶，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沉重地倒在地上，却没有昏过去，只是很难受，衣服里灌满了浓稠的血酱和发臭的腐肉。
　　程子潇默默地走到门前，门已经开了。李云鹏死咬着嘴唇，盯着她。曾菩和李帆帆倒退几步，十分有默契地退在了后面。
　　程子潇一拳打过去，李云鹏闷哼一声，捂着出血的小腹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用手捂住，血流不止。
　　“为什么——！我把你当做朋友！我把你当做朋友啊！”程子潇绝望的眼神里带着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也有今天！让你们欺负我。李云鹏，程子潇，你们到底哪一点比我曾菩强？
　　曾菩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幸灾乐祸地看着冷漠的程子潇以及虚弱的李云鹏。
　　程子潇弯下腰，靠近了李云鹏耳边，以防其他人听见:“你就这么想保护李帆帆，她都那么对你了。”
　　李云鹏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听见:“你可真是心善的小丫头，都这样了还是想要帮我。怎么，你就这么容易被感动吗？哪怕是伤害你，要你命的人。”
　　“世间有神明看着万物，我问心无愧，多行善事，愿神明保佑。”程子潇心中的信仰燃起，缓缓起身。
　　唯愿神明保佑。

　　滴滴答答的水声不停地传来，清天玉骂骂咧咧地写着新闻日记。哦，不，是他的遗书。
　　他被困在这个刺眼的白色房间里很久了，这里就像是没有门，被墙围起来堵住，几乎没有出去的可能。
　　背包里还有七天的食物和水。
　　只能寄希望于老师和阿潇了。

　　赵明霞蜷缩成一团，毒素发作，最痛得不是伤，而是让她无数次在恍惚中看见小染的容貌。白真真居高临下，不顾赵明霞的疼痛，捏起赵明霞的下巴，赵明霞的嘴角流出血。
　　“咳……放过我吧。”赵明霞满脸都是泪水，被折磨得毫无人样，衣服破破烂烂，伤口早已与地板粘连在一起。白真真狠狠地拽起赵明霞，赵明霞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一大块一大块干裂的肉黏在地板上，她被迫起身，露出恐怖的伤口。
　　“不愿意听啊。她是怎么死的啊？还不是她最亲爱的挚友自私自利，哈哈哈哈——！”白真真饶有兴致地蔑视着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的赵明霞。白真真擦拭着荆棘上发黑的鲜血，又给了赵明霞一下。赵明霞砰地倒地，痛苦地闭着双眼，毒素强迫赵明霞清醒着受剧痛。
　　“赵明霞，你的心已经碎了，彻底粉碎了。你的小染，是被你害死的。为什么不反抗我对你的伤害呢？”
　　赵明霞流下几颗泪珠，混着鲜血流进了嘴里。她的头部已经被撞出血。赵明霞只是强撑着说了几个字:“我罪有应得。”
　　她似乎又见到了那个一身白衣，灿烂笑容的林染。林染的身影与程子潇的身影重合，她愈加痛苦，程子潇的身上有林染的影子，有她挚爱之人的影子。

　　这个房间里很狭小，低矮得压抑。程子潇有些喘不过气来，她随意一撇，撇到了旁边绿色字体的“安全出口”。
　　她如负释重，第三个房间看来就是在安全出口后面了。可是她迟迟没有进去，她的本能告诉她，会死。
　　“程子潇你还在犹豫什么？帆帆你赶紧进去啊！”曾菩见程子潇迟迟不进去，心里也有些怀疑。李帆帆怯弱地后退着，抿着嘴唇摇头。
　　曾菩急了，抓起李帆帆的衣领，撕扯着她的头发。李帆帆被扯到了一大把头发，她的头皮上都是血。李帆帆被逼到了墙角，害怕地尖叫着。李云鹏一把拉开曾菩，满脸是血的李帆帆哽咽着挡在曾菩面前，抹了一把眼泪:“别碰菩姐姐！她为了救我已经被你打得浑身是伤，李云鹏！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李云鹏定在那里，她微眯双眼，含满了泪水，却还保持着高冷的腔调:“呵，好啊，很好。阿潇你不用告诉李帆帆。李帆帆，黑白你是分不清吗？”
　　“我只知道菩姐姐一直为我好，而你……李云鹏就是个恶人！”李帆帆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她发抖着握紧了拳头。
　　菩姐姐对我那么好，对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李云鹏想要杀我，装什么烂好人，装什么牛逼？为了菩姐姐，我也该勇敢一回。
　　真以为我总是像以前那么懦弱。
　　李云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转身揩去眼泪，为了曾菩，帆帆变得那么勇敢，我是……那么痛。“好，很好……”李云鹏已经说不出下句话，程子潇刚要伸手拍她的肩，却停在半空中几秒，犹豫不决，最后收回了手。
　　多说无益。
　　曾菩看李帆帆和李云鹏生隙，趁李帆帆不备之时拉起李云鹏的手狠狠把李帆帆推进了安全出口。李帆帆滚下去，李帆帆最后一刻看见的是李云鹏抬起的手将自己推下去。
　　“帆帆！”李云鹏撕心裂肺地呐喊，程子潇在那个角度看起来，也像是李帆帆被李云鹏推下去的。李云鹏刚刚过于悲伤，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被曾菩抬起来，误认为是自己下意识把帆帆推下去的。
　　曾菩假惺惺地哭泣着，用手捂住脸，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帆帆……姐姐还没来得及救你，你就去了。”你就去了，可别怪我！
　　就在程子潇打算劝她们离开时，绿色的安全出口猛然变成了四楼的门牌！是猩红色的字体写成！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那不是人可以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