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的内卷之城》雨期久

43、鸢尾花告白（5）

　　“这是什么东西啊！”
　　被砍倒在地的“佟瑶瑶”抽搐了几下，尸体下漫出一滩污血。安子初躲在白风后面，心惊胆战地看了几眼。
　　白风摇摇头：“不知道。先去找一下其他人吧。”
　　安子初：“好！”
　　两人在黑暗的走廊里小心前行，白风：“这里好像是4楼吧？”
　　安子初：“嗯，我对4楼走廊那幅画有印象。”
　　白风转过头：“画？”
　　安子初：“那边走廊尽头挂有一幅油画，是那幅……叫什么来着……”
　　“《向日葵》。”黑暗里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待拎着一条水管的乔凛走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看乔凛身上的血迹，想必他刚才也应该遇到了同样的怪物。
　　乔凛：“其他人呢？”
　　“我们也在找。”白风顿了一下又问，“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里醒来的吗？”
　　乔凛抬了抬下巴：“6楼。”
　　白风认真想道：“我是在5楼醒的，现在在4楼找到了子初……其他人会不会在楼下？”
　　没搭理他，乔凛径直往楼下跑去。
　　他们离开的走廊幽深寂静，只有从破窗侵入的冷风将旧门拍打发出微笑的声响。黑暗边际，一个人影缓缓出现，他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
　　乔礼生：“我醒来的时候是在1楼护士站，如果你是从2楼跑下来的，那其他人也应该在不同的楼层。”
　　林宴在往楼上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观点。
　　来到3楼，林宴在楼梯口停住脚步，面前的走廊是一望无尽的黑暗和阴冷，他握了握手里的木板，正准备往前探路，突然，他的眼睛猛的睁大。
　　“等等。”
　　乔礼生看了看他突然抬起制止的手，不解地往对面看去。
　　林宴缓慢地往前走，拐到旁边一间病房，“吱呀”一声把半掩的门推开。房间里很多灰尘，乔礼生皱眉捂住口鼻：“你在找什么？……”
　　“别说话。”林宴打断他，往里面走去。
　　角落有一张病床，林宴在它前面站定，然后居然蹲下身，往床底看去——
　　乔礼生不明所以，随后，他听见林宴低声说：“蒋宣，是我。”
　　病床下的黑影闻声颤了颤。林宴伸手进去：“出来吧，没事了。”
　　半晌，床底缓缓露出一只纤细的胳膊，抓住林宴的手掌。林宴把另一只手也伸进去，握住了他的腰肢。
　　就在这一刹那，林宴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昏花，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垂着眸的少年，后者脸上的身上有大片血迹，可想而知也已经遇到过“佟瑶瑶”。
　　“没事了。”林宴平静地说，搂着他摸着他的发旋。
　　“哥！”
　　在门口抱着胳膊看戏的乔礼生耳根突然响起乔凛的呼唤，他转过头扫了一眼：“不错，都到齐了。”
　　白风：“你们也见到她了吗？”
　　乔礼生点点头：“这医院里估计有好几个她。”
　　“对……还有很多……”蒋宣哑着嗓子开口，“快上去……她们……快来了……”
　　乔凛蹙眉：“她们？”
　　话音刚落，楼梯口处远远地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人站在原地，盯着那里。
　　“快跑！”蒋宣突然喊出来——
　　楼梯口处，一个熟悉的少女拖着锄头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紧接着，她身后又上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她自己，她们的身后跟着无数个……
　　“……我去。”乔凛和乔礼生异口同声。
　　林宴冷着脸抓起蒋宣往上跑去，其他人也拔腿逃跑，那些“佟瑶瑶”争先恐后发出诡异的笑声，举起锄头追上去——

　　跑上6楼，再往上就是顶层天台，乔凛最后关上天台门时往下看了一眼，“佟瑶瑶”大军已经追到下一个楼梯口，挤上来把门撞开只是很短的时间问题。
　　天台吹着巨大的冷风，也许是突然呼吸到了开阔环境的空气，众人冷汗淋漓的身体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安子初气喘吁吁靠在栏杆边缘，随机脸色煞白：“你们……看下面……”
　　林宴走到边缘，垂眸看去。底下密密麻麻的“佟瑶瑶”将医院包围，诡异的笑声在灰色的天空中回荡。
　　那边的门也响起了撞击声。
　　乔凛靠坐在墙边，抱着胳膊：“猜猜她们一人一锄头，多久就能把门砸开？”
　　乔礼生：“10秒。”
　　“碰！”门板出现了第一条裂缝。
　　乔凛冷笑：“10秒多了。”
　　蒋宣深呼吸着，努力调整自己的心跳频率，他看向身旁面色平静的林宴：“……你不害怕吗？”
　　“我想到一个情节。”林宴望着楼下。
　　“……情节？”
　　“亲爱的——”
　　蒋宣的右手突然被林宴握住。林宴用一种格外虔诚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在面前单膝下跪——
　　蒋宣：“？！”
　　“你愿意嫁给我吗？”林宴抬眸看着自己，精致的眼尾是极具魅惑力的上挑弧度，薄唇轻启，将这几个字以一种摄人心魂的语气说了出来。
　　其他人对这个举动一时无语，很快，门缝又裂了几条，已经可以看到“佟瑶瑶”张牙舞爪的笑脸。
　　“扑通，扑通，扑通。”
　　蒋宣才调整好的心跳再次乱了频率，他抿紧双唇，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右手。
　　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散发着熹微的光。
　　“我……我愿意。”

　　“碰！——”
　　门板被彻底撞碎，蒋宣的视线却没离开林宴，在意识忽然再次消失前，他看到的是林宴诧异的双眸。

　　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醒来后，睁着眼睛望着洁白天花板的林宴面无表情地想着。
　　鼻腔里很快灌进呛人的消毒水味，林宴坐起身，目光呆滞地搓了搓自己后脑勺翘起来的乱毛。
　　这么随便的兔子，在野外是很容易被捉走的，这可不行。
　　林宴混沌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点，他环视周围，这是间安静的病房，除了他自己，旁边隔着的帘子后还有一张床。
　　他刚要伸手去掀开，门“咔嚓”一声打开，一个护士推着药架进来，一眼看到自己：“哟，醒了一个。”
　　她把药架停在旁边放好，对着门外呼唤：“来个人帮我一下。”
　　接着两个护士围在他旁边帮他做各种检查，林宴面无表情：“护士姐姐，我怎么了吗？我记得我在拍戏来着。”
　　“还说呢，你们找的那个地方是个危楼，拍戏的时候突然塌了，还好没什么人受重伤。”
　　“哦。”林宴张了张嘴。
　　护士帮他做完检查就叮嘱他好好在床上休息，没得到出院报告前不能擅自离开。然后她们在旁边那张床边察看了一会。
　　“好像就他还没醒了。”
　　“体质比较差吧，恢复得慢。再等一下子看看，刚才做了检查没发现什么要紧的。”
　　“行。”

　　两个护士嘀咕着出了病房，门把扣上，林宴从被子里出来，掀开帘子——
　　这张床上躺着的是蒋宣。他右边额头贴了一块纱布，看来是塌楼的时候伤到了。
　　林宴用手托着下巴，垂眸安静看着他。
　　少年的密而小巧的睫毛乖乖垂落着，秀气的鼻子下软唇微张，白皙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红光。
　　林宴凑近，伸手划着他的鼻梁。他唇角弯起，低下头，张嘴吻住蒋宣的上唇，慢条斯理地吮磨，像在品含一片味道清香的花瓣。
　　“……”
　　窗帘被吹进来的风摇摆，林宴稍长的发丝蹭过蒋宣的脸颊。
　　“唔……”
　　蒋宣呜咽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纯净的黑眸还蒙着一层水雾，朦胧间林宴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
　　“林……唔……”
　　唇瓣又被对方肆意地吃住，甚至林宴半个身子已经趴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握着自己根本无力挣扎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脸颊，让这个吻无法被挣脱。
　　蒋宣眼睫轻轻颤抖，半晌，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对方琢磨自己的唇。
　　一片白色花瓣从窗外飘落到里面光滑的地面上，林宴兴致盎然，抬手解开少年衣领的纽扣，露出那一片锁骨。
　　指腹摩挲着那块褶皱，他能察觉到蒋宣敏/感地缩起身体，有意识地抗拒自己这个举动。
　　“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宴咬着他的耳垂，清冷低沉的声音触动蒋宣的耳弦。
　　“……我愿意。”蒋宣还是这么回答，主动伸手揽住林宴的脖颈，让吻痕在更多地方落下。
　　“这可是你说的啊。”林宴腔调里带上了笑意，手指摸去他的腰间。
　　“嗯……”
　　他看了一眼窗外，温暖的日光倾入，直到停在他们床边。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花香，蒋宣微眯起眼睛，缓缓扬起柔软的笑容。

　　“流/氓。”
　　“流/氓！流/氓！流/氓！”
　　黎征一把按住鹦鹉的脑袋，小家伙螺旋式扭头挣扎掉，展翅飞到一旁的男人肩上。
　　男人微笑着碰了碰鸟喙：“他这方面可真是一点没变。”
　　“啊哈哈。”黎征冷笑了几声，捧着热咖啡喝了一口，“变了就不是他了。”
　　“进展还是比我们想象的快了。这样下去，【火雀】能够承受吗？”
　　“他自己说过可以，不过你就当他打了个喷嚏好了。”黎征放下咖啡杯。
　　小鹦鹉又飞到他手边，眨着黑溜溜的眼睛啄了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