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千年祭炽焰》辞尧非尧

5、悲凉

　　那一日，昙花没有开。自那日之后，辰启轩来看婼瑾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辰启轩继位第三年，一天辰启轩来看婼瑾，却见她宫中尽是乐师，尽是男色。

　　辰启轩不禁怒火中烧：“瑾娘！你在干什么？！”

　　婼瑾停下了饮酒，笑道：“轩郎……我已不能有孕了，可我还有这大好的年华。你碍于国事无法时时陪着我，那我便自己找乐子了。”

　　辰启轩只觉眼角的眦裂：“你……你怎能如此？你可还记得我们约定过的携手白头吗？”

　　婼瑾依旧笑着：“记得记得，现在这样，我们也依旧能携手白头啊。轩郎不必在意这些。”

　　辰启轩深吸一口气道：“汐凉婼瑾，你不要后悔你今天的决定。”随后甩袖而出。

　　再之后，后宫一下子热闹起来，辰启轩纳了妃嫔，且不只一个。

　　他走到婼瑾宫中，不是为了看她，是为了解释。

　　“瑾娘，朝中大臣的议论你也知道，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能无后……”

　　婼瑾向辰启轩行了礼，说：“臣妾知道，臣妾不能为陛下绵延子嗣，是臣妾的过错，陛下确实应该扩充后宫，让其他姐妹为陛下分忧。”

　　辰启轩愣住了，他说：“瑾娘，你怎么了？”

　　“臣妾无事，陛下不必担心。天色不早了，陛下请回吧。”

　　辰启轩一脸怒气地离开，婼瑾的侍女问道：“娘娘，陛下已许久不来了，您怎么不留下他，反而还赶他走呢？”

　　婼瑾摆摆手说：“他不是真心来看我的，既然心不在此，我强求又有何用？”

　　往后一年、两年，后宫之中的人越来越多，皇子公主也在不停地出生，唯独是辰启轩与婼瑾的接触越来越少，二人几乎只在逢年过节皇上皇后需要一同出现时才会在一起。

　　就算是这个时候，辰启轩身边也往往会有另外一个嫔妃陪着，永远不会只有他和婼瑾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嫔妃们倒是遵守礼仪，日日来向婼瑾请安。只是她们的话中，总是带着刺，带着能刺穿婼瑾心脏的刺。

　　一个妃嫔说：“皇后娘娘万安，昨日陛下在我宫里过夜了呢，我跟陛下说让他来看看皇后娘娘，可是陛下呀，偏偏赖在臣妾宫里不走，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

　　另一个妃嫔说：“是啊是啊，皇后娘娘，这些事，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这又有一位妃子要生产了，这位娘娘闹喜闹得厉害，保不齐呀，又是个皇子呢。不过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往后那都是要叫您一声母后的，您有这么多孩子，千万别心里过不去啊。”

　　这时，妃嫔们就会尽数笑起来。婼瑾的侍女咳了一声道：“请各位娘娘注意分寸，不管怎么说，皇后娘娘都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她是我们辰国的皇后，各位若再不收敛，娘娘大可治你们的罪。”

　　“呦，这话吓唬谁呢？谁不知道皇后娘娘这名头形同虚设啊？没有子嗣、不得宠爱，只有一个空名在身上，要不是因为汐凉，皇上早废了她，她怎么敢治我们罪？真是笑话！”

　　嫔妃们冷嘲热讽地走开，侍女问道：“娘娘，你为何要如此忍气吞声？”

　　“因为她们说的是实话，陛下心里早就没有我了。”婼瑾闭上了眼睛，眼里早已流不出泪。

　　后宫里的莺莺燕燕一日一日地多起来，直到有一日，丞相之女王氏入宫，获封雯妃，后宫中的女子才没有越来越多起来。原因大概有两点——第一，其父位高权重，不可怠慢。其二……大概是因为雯妃与婼瑾眉目十分相似。

　　自雯妃进宫后，辰启轩对朝政的管理越来越少，把大权几乎都交给了丞相，自己则与雯妃日日笙歌，夜夜把酒。

　　嫔妃们又找到婼瑾宫中，抱怨道：“皇后娘娘，你看看陛下现在，日日只与雯妃在一起把酒言欢，把我们这些人都忘了。”

　　“就是啊，娘娘，您能不能去劝劝陛下，让他也雨露均沾些啊？这独守空房的滋味确是不好受啊。”

　　婼瑾抿一口茶道：“陛下不会听我的话的，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至于独守空房么，习惯便好了。”

　　嫔妃们站起来，恶狠狠道：“就知道找你没用！你这都被陛下忘到天涯海角了吧？皇后娘娘，您就慢慢享受这滋味着吧！”

　　婼瑾波澜不惊地站起来，走到书房，坐在案前继续对着账簿，写着一些东西。

　　侍女为她磨着墨，问道：“娘娘，你这样值得吗？这样……会有用吗？”

　　婼瑾停下笔，缓缓道：“值不值，我说了算。陛下不是昏君，是非黑白，他还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