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千年祭炽焰》辞尧非尧

2、回都

　　大漠的风沙卷过碧水天，卷去了如烟的岁月。转眼间，便到了婼瑾的及笄礼。

　　那日礼毕后，辰启轩叫住婼瑾，拿出一支雕花的木簪。

　　辰启轩说：“这是我亲手雕的木簪，送给你，作为你的及笄礼。”

　　婼瑾接过木簪，微笑着抚着上面的花，问道：“这花很美，我未曾见过。它是什么花？”

　　“这是昙花，在大漠里没有，”他望着远方，说，“皇城里才有昙花。不过它只开一瞬，转眼便会凋谢。”

　　“那也很美啊，”婼瑾笑着说，“恰是因为只开一瞬，所以才是绝美。”

　　“确是这样，不过，阿瑾却胜它无数，”他说，“阿瑾，等我回到皇城，我便为你种满昙花。”

　　“好，”婼瑾应着，笑着说，“启轩，我喜欢你。”

　　他愣了一下，转而笑道：“我娶你。阿瑾，等我做了王，你便是我唯一的后。”

　　婼瑾笑地愈发灿烂，说：“我信你。”

　　婼瑾拿出一枚白玉玉佩递给辰启轩说：“那这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只要它还在，我们的婚约就算数。”

　　五年的光阴，熟络了原本不相识的两个人，催得这一对青梅竹马成了恋人。婼瑾向汗皇说了此事，汗皇说辰启轩身份不可泄露，此事先不宜定下，待到他回到皇城才可做定论，故将此事一拖再拖。

　　这一拖，又是两年。

　　一日，皇城的密探来报，说皇帝将死，无子继位，赵皇后势力又蠢蠢欲动。汗皇传消息回皇城，并大肆宣扬——皇帝如妃之子辰启轩身在汐凉，手执皇帝赠与如妃的定情信物。不久，皇城便有了消息，皇帝传辰启轩回朝，并亲自派人护送。

　　辰启轩对婼瑾说：“阿瑾，我此去凶多吉少，你先留在汐凉，等我来接你。”

　　婼瑾摇摇头：“我要与你时刻在一起，你若出事，我该如何？”

　　“不会的。为了你，我不会出任何事，你等我回来。”

　　辰启轩的马车渐渐走远，可婼瑾并没有放弃，她去找汗皇，说：“父汗，我要随启轩一同回皇城。”

　　汗皇道：“阿瑾，辰启轩回朝，赵皇后定不会善罢甘休，此一程路途遥远、你离开故乡不说，危险更是无处不在，父汗不能让你涉险。”

　　婼瑾说：“可我此生已经认定了启轩，若他出事，我绝不会苟活，就算您让我留在汐凉，我也有一千万种办法自戕与他一同上路。”

　　王后说：“阿瑾，皇城皇室之人从不长情，他往后若成了皇帝，三千佳丽于后宫之中，你当如何？”

　　婼瑾坚定地说：“他不会的。我信他，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

　　汗皇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这般性情，说了也不会听，只有让你自己吃到苦头，你才会明白我们今日所言。你同他去吧。”

　　夜深时，婼瑾一身红裙，骑着骏马奔驰过大漠，一路向着辰启轩的方向追赶着。强烈的不安让她十分害怕，她只能不停向前去，去到辰启轩身边，只要看到他，她便能够安心。

　　终于，她看到了前面护送的车队，不禁心生欢喜。婼瑾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些，准备上前叫住辰启轩。

　　就在这时，树林之中竟射出一支弩箭，直直向辰启轩所在的轿辇中飞去。那支箭仿佛射中了轿辇中的人，一声闷响后，轿辇中浸出了一片血红。

　　“启轩！”

　　婼瑾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冲上前去拉开轿辇的帘子。轿辇中的人穿着辰启轩走时所穿的衣服，婼瑾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婼瑾听到身后有箭穿破空气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反而闭上了眼睛。她想：启轩死了，那我去陪他！

　　那支箭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射中婼瑾，取而代之的是剑将它打落的声音。婼瑾猛地睁开眼，转过身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背影。

　　这是……启轩？

　　辰启轩飞身上前将放箭的黑衣人一剑毙命，身旁的侍卫又将其他的黑衣人尽数解决。

　　辰启轩转过身，微笑着向婼瑾走来：“我无事，不必担心。”

　　婼瑾也松了一口气，含着泪光说：“原来你早有准备啊，我还以为你……”

　　辰启轩将婼瑾拥入怀中，说：“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别怕。”

　　婼瑾亦抬手拥上了辰启轩，她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下一秒他就会从自己身边溜走。

　　突然，一束寒光闪过婼瑾的双眼，婼瑾定睛一看，发现有一黑衣人未死绝，将手中的弩对准了辰启轩，射出了箭。

　　鲜血染红了夜空，婼瑾的肩膀上流出汩汩鲜血，与红衣融为一体。

　　辰启轩怔怔地看着眼前为自己挡箭的女子：“……阿瑾？”

　　婼瑾一笑，闭上了眼睛，倒在辰启轩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