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罪之渊—冥印》夕镜

24、episode。24[酒醉]

　　法修亲昵的拉起我的手，指了指身后的教会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把手抽出来，拉开了一米的距离才告诉他我今天碰到了个牧师，他替我受洗还改了名。他立刻怔在原地，夜幕下那双金瞳就像猫眼般铮亮，闪着一丝诡秘。
　　“他看了你的裸体？！”
　　他只一句话就让我想暴走，这冥王和想象中差的也太多了！人前是优雅的绅士，人后是热带雨林原住民！这点倒和弗洛伊德那表里不一的主教很像。
　　“是啊。”
　　怒气冲到嘴边，却突然换成极暧昧的语调，顺便朝他一笑。这招果然比发飙更带劲，法修的脸垮了下来，我看到他身后卷起一层暗紫色的气场。黑色的气流四处涌动，犹如利刃恣意穿行，将他一头黑发卷的乱飞，混着四周阴暗的夜景，看的我竟有点毛骨悚然。
　　“告诉我他是谁！”
　　他站在原地，说话的语气却像带着寒霜的雨点砸着我。
　　我也火了，忽然想起如果不是他换了我的公民证，害我找不到工作，又怎么可能遇到弗洛伊德？
　　“冥王陛下说过不会干涉我的事，这么快就反悔了？”
　　我搬出杀手锏，果然他身后的气场小了很多，黑发还是凌乱的飞在空中，表情却没有先前那样震怒了。
　　“阿瑞斯，你……”
　　“停！我的新名字是凯撒，你要是不习惯的话继续叫李珞也可以，就是不准再叫阿瑞斯！要我说几次你才懂我不是你的阿瑞斯！”
　　话刚吼出我就后悔了。
　　两步之遥的那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金瞳被密长的睫毛遮掩，苍白的唇边化开一道悲戚的笑。
　　他孤寂的站在黑暗中，唯一能看清的只有胸前那条鲜红的五芒星项链。
　　那是战神与冥王的定情之物，也是承载了哈迪斯近千年思慕爱恋的证明。
　　完了，我在心里大骂自己，又口无遮拦的乱说话了。
　　不知为何，尽管很讨厌法修总把我当成阿瑞斯，可每当看到他受伤的神情时，又会忍不住心痛自责半天。
　　这是同一个灵魂中属于阿瑞斯的那份心情吧。
　　我僵硬的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黑暗中只能看清轮廓，但我却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的哀伤。喉咙哽噎，我抿唇，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能叫你珞么？”
　　黑夜传递着他的声音，悠扬而清远。我恩了一声，却听到他的声音继续传来。
　　“很抱歉，我只要看的你就会抑制不住喜悦。我知道你不喜欢，以后我会尽量克制自己。”
　　我明白该说些什么，但嘴唇张合了几次，最终却用点头当作回答。
　　法修慢慢睁开眼，那片金色的世界中满是我的倒影，他的目光如水般温柔，看的我越发自责愧疚。
　　唉，我抽死自己算了。
　　“回去吧。”
　　他走到我身旁，我终于看清他的脸。眼眶有些发红，脸上却洋溢着溺爱般的笑。
　　成龙版弗雷带着一团紫雾现身，法修念了道咒语，我便觉身下一轻，整个人被一团光圈包围，慢慢浮上了弗雷的后背。
　　法修足下一点就跳了上来，他在我身后一臂之遥坐下，弗雷便舞动四翼向第九狱飞去。
　　我有些错愕，以往他总会抱着我飞上弗雷的背，为了不让我掉下去他还会紧紧揽住我的腰，怎么现在反而和我保持距离了？
　　我有疑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法修显然也心神飘渺，所以这一路飞的特郁闷，一直到多德亚特斯宫他才重新开口。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你想先沐浴还是先用餐？”
　　他依旧用咒语把我从弗雷的背上弄下来，然后与我保持了一米的距离问道。
　　我继续错愕。
　　“吃饭吧。”
　　他拍拍弗雷的背，弗雷嘭的一声变小，浮在空中看着我们。
　　我跟在法修身后走进硕大的宫殿，一路上引来不少注目礼。我是昨晚半夜被他带回来的，今天一早就跑出去找工作，这座宫殿的人几乎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的样貌也与阿瑞斯有点差别，所以正常人不会把我和他联想在一起。
　　一身简服的冥王带了个生面孔顺着迷宫一样的走廊来到餐厅，门打开的瞬间，我就被里面的阵仗吓到。
　　清一色的黑制服，男的燕尾，女的蓬蓬裙，罗列在门内两侧排成长龙。见到法修后统一恭敬的九十度弯腰：“陛下。”
　　法修如入无人之境般走到一张特长餐桌的顶部，立刻有执事替他拉开镶了金边的座椅，坐下后又有女仆用银盘呈上白色的湿毛巾，他拿起擦擦手就放到一旁。一抬眼见我还站在门口发呆，便对身旁的执事耳语了几句。那个看过去三十多岁，戴着单边眼镜的男人便优雅的朝我走来。那走路的姿势绝对比的上一流男模。
　　“凯撒殿下，陛下请您入席。”
　　他弯腰做了个伸引的动作，我尴尬的点点头，跟着他慢慢走向长桌尽头，冥王座位的左边。
　　身后的一名女仆上前替我拉开座椅让我入座，接着递上银盘，我学法修那样拿起白毛巾擦擦手。
　　“想吃什么？”
　　执事与女仆弯腰退到身后，动作整齐的就像机器人。法修坐在我身旁柔声问道，我没反应过来，啊了一下。
　　他笑了，语调更加柔和。
　　“不用紧张，只是普通的进餐。”
　　郁闷了，我哪有紧张？我死前好歹也是坐拥八位数家财的少爷好吧？虽然不喜欢挥霍，但也不可能是没见过市面的小民吧！
　　其实不能怪我，因为我特讨厌参加以宴会为名的聚餐，那是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场合。
　　“去死，你才紧张！”
　　我低头瞪了他一眼，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身后的一排侍者听到，然后我听到几丝轻微的抽气声。
　　“有没想吃的东西？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的是牛肝……抱歉，当我没说过。”
　　他先是笑容满面的说着，突然面色一沉，还向我道歉。我终于明白哪不对劲了，原来他在避我！难道是因为刚才的那番话？
　　我有点懊恼的握紧了拳，其实这应该是我最希望的，所以没什么，我只是还不习惯他突然变乖而已。
　　我在心中默默说服自己，告诉他我爱吃的确实是牛肝。他动动手指，那名执事立刻上前，躬身等候王的命令。
　　法修说把所有牛肝烹饪的方法都做一遍，然后又说了几道菜名，全是我没听过的。
　　执事退下去传膳，我这才想起皇帝吃饭不都是一堆菜做好了摆在面前任选么？怎么他还要自己点餐？
　　法修端起面前的高脚杯，暗红的酒液衬着透明杯壁显得格外闪眼。他轻抿了一口，酒液浸染了透薄的唇，在四周水晶灯的照耀下如樱果般诱人。
　　我吞了口口水，转过脸不去看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还特丢人的叫了声‘倒酒’。
　　一个女仆想走上前替我倒酒，却被法修伸手拦住。他拿开我的酒杯，看我的目光中满载担忧。
　　“你酒量不好，不要喝了，喝果露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酒量不好？又是阿瑞斯对吧？告诉你老子很能喝！千杯不醉！”
　　其实我酒量很一般，一瓶15度的红酒就能把我搞定。不过我现在极不爽了！他看我的眼神中反射出的不是李珞，而是他的恋人！
　　他对我的温柔，宠溺，谦让，包容，一切都因为他认为我是阿瑞斯！这些是他给他恋人的！
　　而我不是那个狗X的阿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