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罪之渊—冥印》夕镜

14、episode。14[卖身契]

　　梵天的船叫彼岸号，是一艘运载商品的轮船，高度近25米，长度有220米，远看过去，那叫相当有气势。
　　彼岸号载着从人间进来的一大批货物，正向着极地之西，冥界入口驶去。
　　梵天说，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到了。
　　这几天我一直趴在床上发呆，脑中总想着他那天对我说的话。
　　后来我逮着船上的执事问了半天，他才肯把实情告诉我。
　　梵天是他母亲难产生下来的。
　　他的母亲身体不好，有先天性心漏，不适合怀孕，但她却坚持将梵天生了下来，结果因此付出了生命。
　　梵天的父亲没有怪过他，却也从不会主动与唯一的儿子说话。
　　我没问原因，通常这种情况下老爹都会觉得在儿子身上能看到死去老婆的身影，不想看到他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从那时起，我看梵天的眼神总有些惆怅。
　　他比我小2岁，却比我高半个头。
　　在船上的最后一天，我提议替他补办一个生日。我没告诉他，而是找来几个女佣，关上厨房门叮叮当当忙了一下午，终于在晚餐前搞定了一个大蛋糕。
　　这是我第一次烤蛋糕，成绩还算不错，只烤焦了十一个。
　　当我捧着蛋糕出现在他眼前时，我看到他错愕的表情，还有立刻红了的眼眶。
　　虽然他转过头去若无其事的擦擦眼角，可我明白，他被我感动了。
　　我笑着走向他，唱了一遍生日歌。
　　他替我合拍子，接着站起来勾了一指奶油涂在我唇上。我正准备还击，他突然靠近我，伸出舌头在我唇上认真的舔了起来。
　　我呆，蛋糕被他接过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他抱紧我，灵巧的舌顶开牙齿，开始在我口腔内翻搅着。
　　我终于反应过来，猛然推开他愤怒的踢了一脚，他哀嚎，双手捂住小腿不断跳着叫着。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非礼！对方竟然还是个男人！
　　我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房间，啪的一声把门锁了，无论他在外面怎么道歉我也不鸟。
　　接着第二天，船终于驶进了冥界，我这才知道原来他航行的那条海线和冥界的第一河阿刻隆河相连的。
　　下船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他，有女佣过来替我带路，她告诉我梵天去处理船务了，搞定那堆货是他的职责。
　　我问女佣，你们少爷平时工作很认真吗？她看着我很用力的点点头，脸上带着羞赧的笑容。
　　我明白，她看上梵天了。
　　女佣带着我绕过几堆小山似地包装袋，在一个小型船前停下。她示意我上去先休息，说梵天一会就来。
　　我一个人在船上到处溜达，这是一艘木船，但它没有靠在岸边，而是停在陆地上，这点让我很费解。
　　我钻进船舱，里面的空间只有十几平米，摆着两张躺椅，上面铺着雪白的绒垫。躺椅中间有一个长形水晶桌几，上面摆着茶具。而我的正对面是一个占了整面墙的酒柜，我走上前瞄了眼，几乎全是看不懂字的包装。
　　“想喝酒么？”
　　梵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头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还在生气？”
　　他走上前在我身后站定，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没气了，我又不是女人，不会记仇。”
　　“那就好，坐下吧，船准备飞了，到时候你会站不稳的。”
　　飞？
　　我眨眨眼，没听错吧？船飞？飞船？
　　他拉着我走到一张躺椅前，蹲下身子调整了躺椅的弧度，然后按住我坐下。
　　“角度够不够？要不要再斜一点？”
　　“这样可以了。”
　　“饿不饿？我叫人拿吃的来。”
　　“不用。”
　　“你真的没生气？”
　　“你很希望我生气？”
　　接着是几秒的沉默，他和我大眼瞪小眼。
　　“你要去第几狱？”
　　他坐在我对面的躺椅上，把椅背调整到靠背的弧度，斜倚着看向我。
　　“第四吧。”
　　“你家在那？”
　　“我没家。”
　　“那你住哪的？”
　　我告诉他我出了点小意外离开了冥界，所以暂时还没找到房子，不过我有手有脚，不可能会饿死。
　　“如果你要找工作，我可以征用你。”
　　他突然笑起来，脸上的表情那叫两个字：欠揍。
　　我转头，不理他。
　　“我说的是真的啊！替我工作很轻松的，而且工钱很高。”
　　我继续沉默，他也不罢休。
　　“你会神法么？”
　　这次我的脸垮下来了，因为我突然想起和法修失散之前他说过，在塔尔塔罗斯，不会神法的人只能去做奴隶或者乞丐。
　　“不会对吧？”
　　梵天苍蝇似地在我身后咂咂嘴，继续说。
　　“不会神法，又没住的地方，你今晚一定睡路边了。”
　　我抽了抽嘴角，他说的没错，我今晚一定要睡马路了。
　　“还是替我干活吧，一个月有六十安比哦。”
　　我挑眉，在心中迅速把法修教我的货币换算法念了一遍，这次终于转头去看他。梵天的脸上带着绝然的自信，这王八蛋，他吃定我会被钓上钩的！
　　“什么工作？”
　　我沉声，脸上尽量保持没有表情。
　　“做我的跟班。”
　　“……”
　　“不明白？跟班就是说我去哪你也去哪，我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我KAO！这和签卖身契有什么不同？！
　　我怒瞪他一眼，什么也不说继续转头用后脑壳对着他。
　　“干什么？不满意？那给你八十安比吧，再包吃住，每一季分一次红利，年底安排一次免费旅行。”
　　“什么时候上班？”
　　我以闪电般的速度跳起来，激动的看着他大声问道。
　　“现在。”
　　梵天问我要不要签契约，我说什么契约？他拿了一份给我看，和人间的合同没什么区别。
　　我想了想这样也好，免得他赖账。这么好康的工作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如果我再拒绝就不止天打雷劈这么简单了。
　　我签了自己的名字：李珞。
　　他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就像猎人看到了猎物，泛着狡诈的精光。
　　我心中一惊，握笔的手抖了抖，那只骨笔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梵天弯腰捡起，快速在我的名字下面签上他自己的：梵天。L。
　　“L是什么？”
　　“我的姓。好了，亲爱的小跟班，去拿一瓶30年份的沃塔来，庆祝你开始替我卖命。”
　　他两手一摊，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脸上挂着飞扬的笑。
　　我白了他一眼。
　　“对酒精过敏还想喝……啊！”
　　话还没说完，一阵晃动从脚下传来，我赶紧扶住旁边的躺椅。
　　“怎么回事？！”
　　“你快坐好，船飞了。”
　　这……船还真的能飞？
　　这船不但能飞，还是特快专线。十几分钟后，梵天说到了，拉起我走出船舱。
　　我们顺着十几级台阶走下来，立刻有女佣打开下一级舱门，我刚走到门口就惊呆了。
　　“这是哪？”
　　我指着前方转头问梵天。他耸肩，用看小白的眼神看我。
　　“克伦维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