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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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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结构由木头制作的脚踏式鼓风机!
他跟着老木匠在大队仓库里见过,老队长说是高炉炼铁时用的,本来不出铁水的,换上新的脚踏式鼓风机之后,就出铁水了。
老队长什么都舍不得扔,各种东西全都堆在放杂物的房子里。
鼓风机保存得很完整。
他当时觉得好玩,因为那鼓风机的机构很像自行车,那时候他特别想要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他仔细研究过那个鼓风机,印象很深刻。
后来他有了开五金店的想法,就开始慢慢自学了一点机械和修小家电的知识,也大概了解过鼓风机的运作原理和应用。
不光是炼铁,很多工厂都需要风箱、鼓风机,起码化工和冶炼是肯定需要。
化工方面,沈铭扬不太懂。
炼铁这事他还是懂一点的。
想到可以做什么,沈铭扬浑身都来了精神。
铁做的东西以前在他们村里也很贵啊,他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
对,就做这个!
邹郁柏看着沈铭扬面上的表情从认真思考到恍然,从沉静到兴奋。
本来蔫蔫的一个人,好像一下子变了。
“你,要不,先将我的手腕放开?”邹郁柏见他似乎想通了,才开口提醒道。
“啊?”沈铭扬思绪被打断,他懵逼地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邹郁柏都快被气笑了。
他也确实笑了。
笑得‘阳光灿烂’。
这笑容在沈铭扬眼中就是阴森森的笑容。
沈铭扬一怔,邹郁柏这又是生气什么?
脾气怎么一阵一阵的。
对上沈铭扬茫然的表情,邹郁柏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好像跟沈铭扬生气,完全就是浪费心思。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腕。
然后沈铭扬就看到了自己的手,紧紧抓着人家清瘦的手腕,因为他刚才想得太专注,手下不由得用力,把人家的手腕捏出了深深的印记。
因为他惯用右手,刚才伸手抓住邹郁柏的时候也就用了右手。
这不是巧了。
他掰动铁片的时候用的也是右手!
他拇指上渗出的血抹在了邹郁柏白皙的手腕上,看起来就像是邹郁柏的手腕被他掐得流出血来!
好好一节玉白的手腕上都是他的血迹。
沈铭扬:“……”
他赶紧把手放开:“对不起!”
原来不是邹郁柏胡乱生气,是自己的问题!
邹郁柏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在意这个小问题,他更好奇沈铭扬刚才想了什么。
“你想到要做什么了?”邹郁柏问道。
沈铭扬:“当然!”
“是什么?”邹郁柏不间断地问。
沈铭扬下意识开口:“是……”
他只说出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
邹郁柏歪了歪头:“想藏一手,不想告诉我?”
沈铭扬轻轻摇摇头:“没有,我现在衣食住行都在你府上,没有隐藏的必要。”
好容易这人不再试探自己了,沈铭扬才不想刺激他。
他有些不确定地形容:“你知道,现在大部分炼铁用的炉子是什么样吗?对了,还有风箱和鼓风机是什么款式的?”
沈铭扬刚才只是想到,自个闷头做肯定是不成的,效率太低了。
他得先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行情。
沈铭扬知道好几种风箱和鼓风机,不过他看看现在都是用的什么,出铁水的效率怎么样,这样才好判断他拿出来的东西能不能改进出铁的情况。
还有铁片质量差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锻造质量差。
出铁水的量只是其中一项而已!
打铁,这个他还真懂一些。
老木匠时不时就要找大队铁匠帮忙打些东西,他这个跑腿的经常去打铁铺。
跟他学手艺的方式是跟着老师傅当学徒不同,那个高大的打铁匠是经过合作社培训的。
铁匠还挺喜欢在稍微空闲的时候,给自己这个小孩讲点打铁的事的。
要是自己扎根在这个产业,能挣的钱不就更多了?!
“我准备做一种可以帮忙炼铁的鼓风机,提高温度,加强铁水流出的效率,你能不能先帮我查一查,现在的炼铁都是怎么炼?用的工具是什么样?对了打铁的工具和流程你也帮我查一下,我看看,再做后续设计。”
沈铭扬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是很有发展前景的产业啊!
邹郁柏眼睛微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沈铭扬,迟疑着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我应该知道吧?”满是雄心壮志的沈铭扬被邹郁柏的表情搞得不太自信了。
他刚才有说错了什么吗?
邹郁柏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他深吸了一口气:“盐铁向来都是官营。”
而你让我查如今炼铁该如何做。
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沈铭扬心里隐隐知道古代铁不是随便谁都能卖的,不过……
“你,你不是国舅爷吗?我觉得,问题,不大吧。”沈铭扬嘟嘟囔囔地解释道,“我不是让你占一个矿,炼铁,咱们就先研究研究是个什么过程,然后我努力做出成品,你再拿去试试,要是成的话,你就给太子呗,或者皇帝?”
我又没说让你取而代之,稍微弄点消息,然后他们搞事情,不就可以吗。
嗯,这一次,自己应该算是技术人员!
“我原本觉得你的胆子已经够大了,没想到你的胆子还能更大。这一次我是拍马都赶不上。”邹郁柏自嘲地笑了一声。
沈铭扬仰头,目光上移,眉毛耷拉着,就好像小狗犯错后偷偷抬头看自家主人。
“不行吗?”我的计划,还不错啊。
邹郁柏望向沈铭扬的眼神复杂难辨。
“行,你要查的事,我明日给你。”邹郁柏说道。
沈铭扬双手攥成拳,小小的在身侧挥动了一下。
这是他跟厂子里的小年轻学的,他本人以前可没那么情绪外放!
不过在邹郁柏这么个多疑的人面前。
大部分情绪表现得明显点,可以有利于交流。
起码不用试探过来试探过去。
“高兴?”邹郁柏半是好笑,半是疑惑地说。
“还行,有了新目标了。”要是一直白吃白喝,沈铭扬心里还真不得劲。
他这辈子就没欠过人什么。
“要不,你坐下来说话吧。”老弯着腰不会腰疼吗?而且,离着这么近一看,邹郁柏更好看了。
沈铭扬自以为很自然地偷偷移开了目光。
他将目光移开,自然没有注意到,敏锐发现了他的动作的邹郁柏小幅度皱了皱眉。
“嗯,我觉得,我身体好多了,我什么时候能找个夫……子?”他想说老师来着,想了想还是艰难地换了个更合适的词。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要是不早早开始学,三年后恐怕混不过去啊。
“这个啊,你暂时要待在府上,我不好给你请夫子。”借尸还魂之事太过骇人,交给谁教沈铭扬都不合适。
至于自己教,他可没那么空闲,所以此事邹郁柏还没下决定。
他虽只是个翰林,但作为外戚,他手中还掌握着义至军,这是先皇开朝时为剿灭京师周围的匪患所设的临时军营,并不属于禁军,只听从皇帝的诏令。
先皇开朝前十几年,义至军可以算得上能同禁军一较高下的军队,后来因为京师安稳,先皇也将勋贵武将的兵权渐渐收回,义至军就名存实亡了。
可先皇临死,将义至军交给了他。
让他在名义上有了募兵练兵的权力。
而且这兵,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京城附近活动。
只是现在,他发现沈铭扬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小啊。
他自然就更不能将他交给旁人教导。
便是再忙,也只能又自己来教了。
“往后,我便是你的夫子,我每日会抽出些时间教你。”邹郁柏保持着笑意开口道,“放心,我的翰林之位是真真正正考出来的,教你绰绰有余。”
“啊?!”也是,借尸还魂什么的,太吓人了,邹郁柏肯定不放心随随便便找个人教他。
“可是,你经常过来,你府上的人不会怀疑吗?”沈铭扬担心道,虽然那都是奴仆,可是奴仆也是人啊,肯定有自己的想法,难保会不会有别的心思。
保密这种事,就算邹郁柏是国舅,也没法百分之百拍胸脯保证没人会泄漏消息。
“这侧院屋子到主院主屋有一条隐秘的地道。”要不是此人身上似乎有许多秘密,邹郁柏不会今天就说这个。
“往后,你可以通过地道来找我。”
邹郁柏说着拿起了一个烛台。
“地道?!”沈铭扬尽量压低了声音。
但语气中还是忍不住透出惊讶。
他今天下午可是仔细观察了一遍这屋子,他都没发现有什么地道!
“走吧,我带你走一趟,顺便给你的伤口涂些药膏。明晚你就可以自己来找我了。”邹郁柏轻笑一声,他屋中有常见的药,倒是不用清吉再跑一趟了。
沈铭扬表情复杂,这话听起来真怪!
邹郁柏单手轻巧地将放着木匠工具的大木盒推离墙角。
沈铭扬:“……”
好厉害啊!
邹郁柏要是给自己一拳,他应该会当场去世吧。
邹郁柏摸索了一下,硬生生抠起了一块地板,看似好几块的长方形地板,竟然被掀起了一块整块的方形木板!
这木板表面的花纹真逼真。
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好几块木板啊!
不能低估手艺人,沈铭扬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句。
邹郁柏站起身,慢悠悠说道:“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