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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你记住了吗?”邹郁柏做完示范,理了下衣裳垂眸问道。

      “嗯,记住了。”

      沈铭扬眨眨眼:“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邹郁柏微微歪头表示疑惑,这个话题有些跳跃。

      “我的名字?”

      “对啊,我好决定怎么称呼你。”沈铭扬非常有技巧地说道。

      邹郁柏轻笑了一声:“邹郁柏,找沈铭扬的身份,该称我为邹翰林或是邹大人。”

      ‘zou'还有这么个姓吗?

      没听说过。

      沈铭扬也不知道是哪三个字,他想等自己开始读书之后,可以再问问是哪三个字。

      邹郁柏那琥珀色的眼眸一转,似乎又想要逗逗沈铭扬:“许多人私下里都叫我国舅爷。”

      国舅啊!

      怪不得呢。

      沈铭扬虽然吃惊,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太子应该是皇后的孩子,如果邹郁柏是国舅,那太子不就是邹郁柏的外甥?

      难怪太子干什么,邹郁柏都一清二楚,甚至听他的语气,似乎有他在后面控制的意思。

      这么一来,倒是正常了。

      舅舅的话,外甥还是要听的!

      没从沈铭扬脸上看到惶恐,反而更稀奇了,自己这个国舅爷在民间应当有些名气,沈铭扬还是这般模样。

      “对了,我也未问你,你原本就叫沈铭扬?”邹郁柏再次肯定沈铭扬对皇室和大臣没有任何敬畏之心,他暂时没有深究,开口道。

      “是啊。”沈铭扬点点头。

      “倒是有缘分。”邹郁柏话锋一转说道,“你应该能站起来,重复一边我刚才演示的礼数吧。”

      沈铭扬心想,你是真不把我当病人啊。

      他扶着床慢慢站起来,重复了一遍刚才邹郁柏掩饰的礼数和话语。

      除了动作和声音迟缓了些,竟然没有遗落错误的地方!

      ※※※※※※

      事情终于落定了。

      望着木窗窗纸透出来的光芒,书童尚安忍不住伸了大大的懒腰。

      书童尚安,昨夜睡得很好。

      自家公子的身体怎么样,他心里最是清楚。

      他只是没想到,公子竟然在殿试时发了病!

      这可怎么是好?他当时吓坏了,生怕公子被定个大不敬之罪。

      幸亏国舅爷将公子接到了府上养病,他本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可是今日东宫属官亲自过来送了东西。

      尚安这才放下了高悬的心。

      同时不贴身照顾公子,让他竟然有了几分喜悦。

      公子对人并不严苛,只是他平日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时不时便要叹气,自己想尽办法想要公子开怀些都不成。

      跟在公子身边他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啊。

      国舅爷人真好,竟然愿意照看公子,虽然作为书童尚安也明白,那些个贴身伺候的活肯定是由国舅爷身边的小厮代劳。

      但那可是国舅啊!

      能守着重病的公子已然是宽仁了。

      听清泉哥说,国舅爷想要请自家公子在府上养病,正好他知道公子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银钱。

      若是能留在邹府就好了。

      尚安抱着被子胡思乱想了一小会,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墨迹,手脚麻利地起床收拾好被褥。

      尚安是睡了个好觉。

      守在侧院主屋外的清泉和清吉却是一脸僵硬和疲惫。

      守夜并不会让他们如此。

      自小跟在公子身边,守夜对他们来说是常事。

      问题是,昨天晚上一夜里,主屋内的烛火都没有熄灭!

      还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出!

      虽然他们听不清,但是他们听到自家公子的笑声了!

      清泉偷偷瞟了清吉一眼,清吉恰巧也在瞟他。

      两人在对方的疲惫麻木的眼神下,看出了一丝丝好奇,以及一丝丝兴奋。

      好想知道,公子跟沈公子说了什么啊!

      两人默契地移开目光,重新变回了忠心耿耿的小厮。

      屋内,邹郁柏将信放入信封。

      “沈家的田地,沈铭扬是交给族中的族叔照看,而他的族叔可以不交租子,种植其中十亩上好的水田,人心隔肚皮,长久不归总是要有些解释,这是最后一件需要安置的事了。”

      这信是用他府上的纸写成的。

      只要稍稍有些见识,就知道这纸张细腻不凡。

      “你查得好清楚啊。”沈铭扬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忍不住再一次感叹道。

      邹郁柏缓慢起身,没有回答。

      “可是字迹上?”沈铭扬突然想起了一个漏洞。

      邹郁柏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说道:“我看过沈铭扬平日的字。”

      看过就能模仿出来啊!

      这是在炫耀吧!

      这肯定是再炫耀吧!

      沈铭扬突然看到了邹郁柏身上在散发知识的柔光。

      当然,对此,沈铭扬摇了摇头,心想,肯定是自己一夜没睡产生了错觉。

      邹郁柏瞥了铜壶滴漏一眼。

      “还有两刻就到辰时了,你做好准备。”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拿着那份他自己伪造的信,毫不留恋地快步离开。

      沈铭扬见他走了,才慢慢地活动了下僵硬的脊背和手脚。

      “我进入这身体,这身体难道变好了?”沈铭扬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他揉了揉心脏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

      这人竟然跟他熬夜商量该怎么应付周围的人和之后的情况。

      不担心自己猝死。

      沈铭扬摇了摇头,想不明白。

      木门被推开,清吉提着食盒快步走了进来:“沈公子,先用些早食吧。”

      吃饭了,吃饭了!

      沈铭扬眼睛一亮,面上的期待压都压不住。

      说实话,他从到这儿开始就没吃东西,嘴里苦苦的,应该是被灌了药。

      反正肚子里一堆水,就是没有食物。

      他早就饿了!

      书童尚安则是准备了清水和面巾,准备伺候公子洗漱。

      清吉哥说,今日公子好些了,他可以跟着来伺候,好歹是自家公子,他总不好一直麻烦清吉他们,往后要在这儿住一段时日,还是要少给主人家添麻烦。

      从要吃饭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沈铭扬,看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端着一个看起来就沉重的铜盆进来。

      只看了一眼,沈铭扬就认出,他应该是邹郁柏描述的书童尚安。

      好小啊。

      他压抑着不习惯,面无表情地在尚安的帮助下,下了床换了身干净柔软的青色外衣。

      牙刷是用一种乳白色骨质材料做成的,沈铭扬在许许多多的工厂流水线工作过,不用上手摸,只用看的就知道这是手工做的。

      而用来刷牙的牙粉不仅有咸味还有香味,价钱估计也不便宜。

      嘶!

      或许自己太乐观了,靠木工,能挣到自己生活和学习的钱吗?

      沈铭扬心中腹诽,但是表面上维持着面无表情。

      书童尚安早就习惯了沈铭扬的默默无言,他只是仔细地伺候公子洗漱。

      然后扶着他坐到小圆桌前。

      清吉已经摆好了早饭。

      沈铭扬的心思立马被吸引了过去。

      他这么一看,刚翘起的嘴角就慢慢落了回去。

      汤汤水水啊?

      看着倒是挺精致的。

      但是他更想要吃肉,吃面,吃能让他赶紧恢复力量的东西。

      嗯,要是有煎饼果子或是刀削面就更好了。

      “我家公子特地让厨房给沈公子顿了人参乌鸡汤,沈公子多喝些。”

      清吉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汤。

      沈铭扬心想我更想啃了那乌鸡。

      不过想到这身体的虚弱,他老老实实地喝了汤,吃了两个跟小点心一样的小包子。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饱了!

      这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他以前就算是连吃十几个大蒸包都不会饱。

      沈铭扬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院里熬了药,再过上半个时辰就能喝了。我家公子让府中管事拨了几个人过来伺候沈公子,沈公子只管安心养病。”清吉提醒道。

      沈铭扬点头,对了他现在还得吃药,他按照邹郁柏教导地说:“多谢。”

      清吉笑笑,快速地将吃剩下的饭菜收到食盒中。

      他又嘱咐了几句,叮嘱尚安好好照看沈铭扬,这才离开。

      尚安扶着沈铭扬走到床边。

      “公子,我们这次可是走了大运了。”尚安克制不住笑意,有些兴奋地说道。

      沈铭扬心想,算是吧。

      好歹邹郁柏不是真疯子。

      他不仅不疯还很聪明,现在他只要等着传旨太监来宣旨就好了。

      沈铭扬没有等多久,清泉便来请他出去接旨。

      这圣旨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地方能够接的。

      沈铭扬虽然病了,也得走到正堂前接旨。

      邹家人也要配合。

      不过昨晚,他听邹郁柏说,他家中如今能称得上主人家的,就他一个,没有旁人。

      所以正院就是邹郁柏一人居住。

      从他现在所在的东侧院走到正堂,不过需要十来分钟。

      这是沈铭扬在心中默算的结果。

      邹郁柏这是把自己放到眼皮子底下盯着啊。

      沈铭扬在心里吐槽。

      传旨的人态度非常好,邹郁柏似乎已经打点好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邹郁柏是国舅,来人不敢态度不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举人臣沈铭扬,年二十四岁,系山东、宁海州、文登县人。由廪膳生员,应天贤二年乡试中式,由举人应天贤三年会试中式,应殿试骤发心疾,乃无心之失,朕悯其辛劳,忧其病体,特许吏部准举人臣沈铭扬应天贤六年应殿试,布告天下闻使闻之。”

      沈铭扬一丝不苟地行礼。

      心中想的却是,自己现在算是知道答卷前头写的是什么了。

      沈铭扬只需要保持笑容,按照昨日邹郁柏教的领旨谢恩。

      这圣旨他交给了清吉,听邹郁柏说,圣旨是要有专门的地方藏起来或是供起来的,不然就是不敬。

      清吉双手接过圣旨,对此他跟在邹郁柏身边已经非常熟练。

      “沈举人也不必忧心,以沈举人的学识,下次必定高中。”传旨太监是个胖乎乎的矮胖中年人,堆着一脸的笑,一看就十分亲和。

      “多谢公公。”沈铭扬微微躬身抬手回礼,他手举到一半就开始捂嘴咳嗽,“咳咳咳咳。”一副虚弱到站不起身的模样。

      邹郁柏此时上前一步,用眼神示意清吉把人带下去。

      沈铭扬就这么被扶着走回了侧院。

      他深吸了一口气。

      算是过了一关。

      他本着出来都出来了,就去顺便更衣。

      回到屋子的时候,就见屋里多了几个小姑娘,整理杂物和新搬来的书。

      屋中多了些木匠要用的东西,比如墨斗,刨子,尺子……

      “这?”书童尚安疑惑地问,“姐姐,拿这些进来作甚?”

      “你还不知道,昨个,大人邀请沈公子在府上养病,沈公子说,只是养病枯燥了些,他想要学学木工雕刻,大人今日就让我们备了些书和木匠要用的器具。”慧夕说道。

      “公子,你要学木工?”尚安回头看向沈铭扬吃惊地问。

      沈铭扬艰难地说:“是啊,大夫不是说让我做些旁的事,开阔心胸吗?我就想着学学雕刻木工。”

      这是昨日商量好的说辞。

      但,邹郁柏这也太着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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