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的后裔》法梧

34、玛尔琳妮失踪

　　特意赶到校外从老板那里取回来的鹅毛笔，现在拿在玛尔琳妮的手里。漂亮抢眼的天使之羽书袋，现在正安静地躺在了边上的位置上。

　　“妮妮要好好上课哦，记得记课堂笔记哦。上课老师如果对你提问了，如果回答不上来就说不知道哦。不过，父亲大人应该已经关照过了，那些老师不会那么快就对你提问的。怎么说，你总是刚刚转校过来的插班生呢。”

　　临上课的时候，莎莉小姐对自己这样吩咐。好吧，就按照莎莉小姐说的做吧。学习一个人类如何接触社会吗？

　　和主人那时候的想法一致呢。

　　讲台的位置上有一个年纪有点大的人类男性，按照莎莉小姐的吩咐，他是一个需要称呼为“老师”的个体。

　　机体在十多年前就开始衰老了吧，身上的生命力一直在非常细微地往外流失。或许他察觉不到吧，那绿色的生命能量，蒸发到周围的时候。

　　主人以前也曾经是这样，衰老，生命力流失。直到有一天，突然停止了那种合乎自然的流动。虽然外表衰老了，但是生命力却是一点点在恢复，越来越强大，吸纳着周围离散的力量，和那些年轻的个体一样，甚至——可以获得我身上的力量。

　　那是一种霸道的规则。

　　但是。

　　我愿意。

　　甚至。

　　渴望。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种幸福的感觉。这种被人承认的满足感，足以消融一切。

　　我愿与他分享一切，我那不多的一切。

　　蘸着墨水的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了曲线、直线还有点。

　　然后就组成了人类社会的文字。

　　可以记录思想和知识，可以是个束缚，也可以是个抽象事物的载体。

　　人类短暂的生命耗费在这种事情上，被奇怪的规则逼迫着来到这里，假装乐意地做着自己不乐意的事情。

　　也只有人类才会这样去做，压抑了自己的，用这种奇怪的叫社会性的规则约束着自己，创造着自己明明不需要的物品，积累着称为财富的东西，让自己的族群越来越强大。

　　仙灵不能理解。玛尔琳妮不能理解。

　　我想，其他精灵也不能理解吧。

　　体内仍然蕴藏着强大生命力的年轻个体们坐着，和我一样做着课堂笔记。

　　但是苍白的脸，说明他们已经离开自然好久。上一次他们在森林里玩耍是什么时候呢？上一次他们在草原上奔跑是什么时候呢？

　　他们，还能感受到我们精灵的存在吗？他们，还相信精灵的存在吗？

　　魔法时代过去了两百多年了吧，听莎莉小姐是那么说的。就是说，主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不需要再遇到像主人这样的人，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主人就足够了。

　　玛尔琳妮，只需要有一个主人。

　　尽管，我不知道他现在在何方。但是，体内虽然微弱但是仍然存在的契约，说明他的精神印记仍然存在。而且，莎莉小姐也证明了他的存在，而不只是曾经存在过。

　　那本实际上是魔导器的日记本上有他的气息，虽然久远，但是足够了。看到了他在上面的回复，已经足够开心了。

　　相信，我还是可以见到我的主人的。到时候，就不需要再分开了。

　　“漂亮的小姐，下课了，一起去外面走走吧。”

　　“您真漂亮，您有佩戴着徽章，你应该也是个贵族吧。”

　　“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请问，小姐您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就可以让我的随从去买来。”

　　一下课就蜂拥而上的人类年轻男性个体，哦，也就是莎莉小姐口中的“男生”，会在周围说着奇怪而且没有礼貌的话。

　　上课后，一起上课的人类女性个体又会投来奇怪的目光。是了，这其实表达着嫉妒吧。

　　我想，这种情绪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前后已经坐满了男生，不明白他们是否明白他们的做法意味着什么。

　　不明白，难道这里能更清楚地看到黑板上的字？还是，那个称为“老师”的人类男性个体就会因此不会让他们回答问题了吗？

　　回答问题应该是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所以艾伯特大人才会特意关照，让我可以不用去回答。

　　“你知道那位小姐的名字吗？”

　　“不知道。”

　　“有闻到一股香味吗？”

　　“有，很淡，但是很舒服很自然，花的味道。”

　　“嘘！小声点！怎么可以讨论那么不礼貌的内容。”

　　嗡嗡的声音自上课时就渐渐响起。

　　老师似乎也不是很高兴了。

　　“玛尔琳妮小姐。”

　　“在这里，老师。”

　　“请你坐到第一排这个位置上来。”

　　“好的，老师。”小心地收拾起文具和书袋，提起碍事的裙摆，向老师指定的位置走去。

　　“你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下课前不准离开！”

　　嘘声，叹气声，抗议声在身后响起。还有老师威严的呵斥声。

　　课堂又重新安静了。然后又剩下了那个老师上课的声音。

　　奇怪的人类。

　　下课了，第二节课也下课了。

　　按照那张课程表，我需要去楼上的另外一个教室。但是，收拾好文具和书袋的时候，发现，我周围站满了那些人类雌性个体。

　　也许，应该称呼她们为“女生”吧。如果，不想再说出奇怪的话的话。

　　“你也是贵族？”

　　“我是温特家当代家主最小的女儿。”平静地回答那个提问的女生，这个是莎莉小姐教给我的答案。

　　“虽然你也是贵族的孩子，但是，你不知道你这样很嚣张吗？”

　　嚣张？奇怪的词汇。我有做过什么吗？回想了刚才行为和可以用一只手手指数出来的说过的单词。奇怪啊。

　　“不知道一直看着另外一个贵族是件不礼貌的事情吗？”

　　不礼貌吗？好吧。

　　“还算温顺嘛。记住，只是个刚来的插班生，别做那么嚣张的事情。”这个，应该是命令的口吻吧。

　　不少穿着应该是贵族的女孩子走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女生留了下来。

　　“一点点教训就可以了，不要留下痕迹。”还是那个声音。

　　几只手伸过来了，按照速度和肌肉里蕴藏的力量，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一定伤害。想飞到她们碰不到的地方，也可以，为自己升起一个保护屏障。

　　“妮妮，不可以飞哦。不知道做奇怪的事情哦。”莎莉小姐的叮嘱再次清晰地浮现。

　　“不知道妮妮是否会好好上课呢，应该会吧。”

　　难得开小差啊。果然，有了牵挂之后，就不适合学习了。

　　莎莉微微一笑，笑自己多想了。摈弃了脑中的杂念，继续做笔记。

　　现在是第四节课，上的是艺术赏析。那个留着艺术家专用发型的老师，自称也是个艺术家。

　　的确，他会雕塑。教学楼中间空地上，摆着他不少的作品。

　　他说他曾经被一个贵妇人垂青，让他照着那位贵妇人的样子雕刻一尊人体艺术雕塑。当然雕塑被那位贵妇人买下了，所以他不能拿出来给大家欣赏。

　　真是个无所顾忌的人呢。艺术家都是如此的吗？

　　那确实是个拥有激情、热情奔放的人，但是，却给人一种稀有动物的感觉。欣赏归欣赏，但是，不敢去接触。

　　也许哪一天，你也会被当做展览品挂起来给所有人看吧。

　　在一瞬间，莎莉进入了一种很特别的状态。

　　空间扭曲了，除了自己。周围的声音全都变成了与自己无关的嘈杂声响，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让空间在震动。扑得一声，空间变大了，通得一声，空间又变小了。

　　老师的声音，仔细去听，只觉得好遥远好遥远。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场景变换了，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一个角落里。颤抖的双臂，似乎，在哭泣。是谁呢？为何轮廓如此熟悉？

　　“妮妮！”

　　周围一片安静。

　　恢复正常了。

　　但是发现自己双手扶着桌子，站立着，老师和同学们都在看着自己。包括，边上的贝拉和埃尔娜，不过她们的眼神是担心。

　　“抱歉老师，我身体不舒服，我想我需要申请早退。”

　　“啊，没事没事。等下我讲下作业，让课代表把作业题目送到女生宿舍区的门卫那里，记得去拿哦。早点回去吧，漂亮高贵的小姐。”

　　妮妮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在上课？

　　等一下。为什么我就那么相信刚才看到的东西。

　　“埃尔娜，我们去妮妮上课的地方看看吧。”

　　“好的，小姐。”

　　上课的地方，没有。

　　一二节课上课的教室，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果然，妮妮失踪了！

　　她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刚才看到的，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阴暗的角落…骑士的立身盔甲…摇摇晃晃的人影…

　　人影？那应该不是人吧。

　　虽然，有了参照物，但是，仍然不能判断，妮妮现在在哪儿。

　　五层楼教学楼，每一层都是非常庞大的。而且还有学生不能进入的在地面以下的房间，可以说，除了历代校长，恐怕都不知道学校到底有多少教室！这个有百年历史的教学楼，应该隐藏着不少的秘密吧。

　　“埃尔娜，你去通知在基尼达斯城的主事，让他派人来帮忙找，我去找校长帮忙！”

　　看着匆匆离去的埃尔娜的背影，莎莉一声叹息。抬起头，莎莉向办公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