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狮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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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下底层，不久公司保姆车至，刚启动，接到陌生号码电话，号码尾数7777，极为富贵。
平日绝不接陌生号码，此刻我不由势利，高看它一眼，接通。
那边直接开口：“我姓董。”
原来是董少爷。
他开门见山：“你讲与我的那件事，并无深层含义。他们这种人讲究如此，别人给他面子，他便给人二倍面子。别人敬他三分，他敬别人一丈。”
不敬的话，如何腥风血雨，另是他话。
“你去问刘先生了？”
“没有。”他颇坦荡，“我本来就知道，只是不想告诉你。”
我放下心来，刚想开口道谢，那边已说再见。
我大感意外，急呼：“等等，你写的……”
他笑起来：“容钦，我不是傻子，你的表情说明一切。”
我尴尬：“诗真的不是太好……但拿此赠人，还是真挚胜过一切。并不见得顶级诗人便所向披靡。你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
他倍受鼓舞：“真的？你如此说我可相信了。”又笑，“将来你来喝喜酒，坐上席。”
我大感意外：“哗，这么真心？”
“哗，这么看轻自己师妹？”他笑着挂了电话。
他人很大方，并不掩饰此事，整个圈子都知道董少爷喜欢爱美丽的孙大美。
我去公司，看到大美站角落泫然欲泣，我走近。
她红着眼看我：“所有人都叫我和董先生好。”
我用手指轻拍她肩膀：“你不愿意？”
“他长得油里油气，一看就不像好人。”女孩子眼眶含泪，“还和□□合伙做生意……”
“董先生长得不错啊，待人又和气，身家又丰厚……”我安慰她。
“我又不缺钱。”她父母在大学工作，家境小康。“挣钱那么多，谁知道做不做伤天害理事。”
我禁不住微笑。难怪董少喜欢她，她嫌他钱多。
不知为什么，我希望她能顺利落入董氏之手。在娱乐圈长久厮混，并不是纯真老实少女良好的成长方式。无瑕白玉遭泥陷最令人惋惜；坚强的蜕变固然让人喝彩，却也免不了扫兴。
再说，做到何时是个头呢？比来比去，董少爷是个可靠之人。
难得的是福姐也赞成：“董少爷对女伴要求极高，宁缺毋滥。日后即使此事不成，大美身价也会大涨，星途变阔。”
“何况董少爷这么认真。如果他们真能结婚，我的履历又添精彩一笔——就是将来干不动了出回忆录敛钱，销量也添筹码。”
她乜斜我，习惯性的叹气：“还有些不争气的……”
我心虚地望着自己鼻尖笑。
后来她找机会问我：“你真的不再续约？”
我点头。
她大概早有了心理准备，反应还算平静：“那只剩一年，我们的相处时间进入倒计时。”
过了一会她说：“也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听起来像在安慰自己。
我突然辛酸，偎过去抱住她肩膀。她安静的靠过来。难得的温情时刻。
“我离开后，就去各国各地旅游，从小的愿望。”我告诉她。
“然后呢？”她问。
“什么然后?”
“难道不停下来，一直游荡到死？也许中途会疲劳，甚至厌倦。然后呢？”
我有点茫然。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世事无常，我通常只作三年内的打算。
忽然我想起之前，赵友青对我说，退休后去环游世界。在他家的游戏室里，我们俩坐在同一条沙发上。我还记得那时他转头看我的眼神。
现在想起来仿佛隔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大概去找个北欧小镇，隐居。”后来我说，“我爱看雪景，梦想看到极光。虽然那里可能没有唐人街，每天含泪吃香肠乳酪和沙拉。”
“我带过那么多艺人，你是最安静最冷静的一个。”她叹息，“想不到也是最任性最不切实际的一个。”
到底憋不住，她恶狠狠的蹦起来：“福姐对你那么好，你还是一点续约的意思都没有！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操起桌子上的文件夹使劲拍打我。
我抱头鼠窜。
福姐看惯娱乐圈聚散浮沉，她恐惧分离。
助理拿八卦周刊给我看，头条是某新晋女模私会赵友虹，记者拍到他凌晨从女家香闺出来取车的画面，像素模糊但可以确定是他。
说实话我看得幸灾乐祸。
然后在角落里看到赵友青照片，身边一秀丽女伴。旁附简短文字，大意是同为兄弟秉性相异，赵家长子感情低调，多年来身边女伴寥寥，现任女友家境优渥，常春藤名校毕业，在赵氏公司任高级主管，两人已论及婚嫁云云。
我默默看了几遍，把周刊还给助理。
两天后在酒会遇到赵友青，身边女伴正是照片中人，身材高挑，肌肤白皙，眉睫浓密，笑起来浅浅梨涡。我听见赵友青叫她Anya,口气温和。赵大口味固定，她和伪装后的路安迪非常相似。
这场酒会人异常多，大家端支酒杯，握手，拍肩，挤笑，满脸油汗。他拉着女友从我和喜姐身边匆匆经过，去与另一拨宾客寒暄。
我喝掉几杯淡香槟，渐渐觉得大厅空气闷热，令人窒息。
我去洗手间。
一推门便看到头条人物赵友虹，满脸酒意，衬衫半敞，站在洗手台镜前。
他转脸看向我。
我扭身想走，他叫住我。
“你什么态度？啧，难道我是吃人老虎。”他说，“过来。”
我站定不动。我也不敢转身离开。
他凶狠的瞪住我。
我镇静下来，外面满满是衣冠楚楚名流，是摄像机，是记者，他不敢怎样。
我走去他身边。
他拿起暗蓝细长领带，问我：“你是否会打温莎结？”
“你没带女伴？”
“找到女伴，须先经过一百八十名熟人面前。”
咦，这人原来也知晓仪态，尊重舆论。
我不想多做理论，闭嘴接过领带，帮他扣上扣子。
他低着头看我，淡淡酒气喷在我头发上。
结打到一半，同公司的方小洲和周详勾肩搭背说说笑笑推门进来。
我说：“赵先生的领带开了。”
他俩答应着，脸色不变的扭头出去了。
我心中大骂脏话，手上加快动作。
完成后他在镜中端详：“好像往左歪了。”
我忍气吞声帮他调整。
“你看是不是又往右歪了？”
我抬头默默看他。
他笑起来：“听说你下周去狮城参加典礼？那里风景很美，祝玩得愉快。”
我不明白他话中深意，直到在狮城皇后酒店大堂遇到赵友青。
“你也在这里？”赵大少公式化的微笑点头，明显他不是关注娱乐新闻之人。
“来参加电影首映礼，嘉宾都安排住宿此间酒店。赵先生你呢？”
“有个合同要谈。”
“此事还需你亲自出马？”
“这项工作原本归友虹处理，前日他突然染病，只好我来。”
他点头与我作别。
我看他与秘书步出大门，车童箭步向前，为他拉开车门。
我摇摇头。赵友虹的良苦用心只会落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狮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