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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长空叹(一) ...
我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雪灵从我头顶雍容飞过。
雪灵是一只纯白的枭,它的身姿潇洒得令人窒息。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观赏这副景象,因为它是幻兽,只有修过幻术的人才有可能看见它,而其中术法属性相合的人才能和它交流。
雪灵总是高傲冷漠得像它的名字,就算是我,它也常常是爱答不理。它只对自己的主人好,甚至,呵呵,会撒娇。
于是有时候,我们那个安静优雅的王爷房中,也会传出怒吼:“别闹!一边去!”
府里只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至于郑总管他们,只能面面相觑。
我叫紫冥。
我是那个少年皇族的盾,这应该是一个不容怀疑的事实。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几个人,全身漆黑,看不见面容,出手却快而狠毒。我知道有雪灵在,王爷不会被怎么样,他们如果要下杀手,死掉的会是我。
“紫冥,退后。”王爷那时低声说,“是司星监的‘影军’,你挡不住的。我跟他们走。”几个黑漆漆的,不知道能不能称为“人”的家伙又逼近了一步。同时,王爷举步挡在我面前。
这一向是我的动作。挺身而出的是我,理所当然被护在后面的是他。我从来没质疑过这件事情,可是这一次,面对着我不知底细却明显强大得一塌糊涂的“影军”,我正在不知所措。
这似乎是不对的。
当身体被连连刺穿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抬手死死攥住了他雪白的衣角;当手腕被利剑贯穿钉在地上的时候,我也没有放开。
直到他自己把衣角从我手中抽了出去。
“给我住手。”我听见熟悉的声音用熟悉的冷冷的语调说着。那些影军似乎有迟疑,最后却当真没再碰我。
他和他们一起离开。我和王爷之间的线断了,可我还活着。
漫上的满目血红中间,我似乎看见雪灵落在眼前,它雪白的翼遮住了我残存的视线。
“野丫头,习武不是为了和人打架。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仔细找个好女婿。”
这是父亲对我说过的最多的话。他是一个小门派的主人,不巴结强大的门派以求庇护,也不允许弟子擅入纷争,不过人多少有点迂腐。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师兄师弟一大堆,过了十五年众星捧月的日子。
“女孩子家舞刀弄棍的不好看,为父觉得袖箭不错。”
这是我后来恨他的原因。当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仇家毁了他苦心维护的一门时,我根本插不上手。这番小巧兵器像绣花针般可笑,寥寥几枚短箭射光了之后就是赤手空拳,救不了别人,也护不住自己。
当时的一个疯狂决定留了我一条命。家乡正好赶上甄选秀女,我想法混了进去,一波三折之后,倒也惊险地躲进了皇宫里。
也许算是一种运气,我被调配在没有主人在的景棠宫。年长的宫女香檀跟我讲,这里原先住的是慕妃,是一个温柔的绝代佳人。几年前不幸病逝,她的儿子十二皇子当时还小,从那时候起就跟着皇后所出的六皇子一起住,很少回来。
昔日慕妃的屋子里有一副她的画像。不执扇,也不拈花,光是那么娴静地正坐含笑,已经让观画的人移不开视线。她让人挑不出毛病,可我有一种不知缘由的感觉。
那双月牙一般弯着的眼睛,并没有在笑。她的眼神像早春半融的溪水一般,清,而冷。
如果她还在,我或许不会有胆量对上她的视线。
“这是第二次画的,”香檀说,“先前画师已经画好了一张,比现在这个还好看。当时皇子三四岁,偏说画师漏画了什么‘大鸟’。别人一不注意,那孩子自己拿笔添上去了,生生把一幅好画给毁掉。”
“大鸟?”
她晃晃头:“我们谁也没瞧见什么鸟。皇子古怪着呢,时常说些奴婢们听不懂的话。”
我没见过那个执拗的小皇子。他现在该有十一二岁了吧,母亲不在了之后,还有没有人听他讲那些稀奇的事情呢?
“娘娘是个好人,可惜死得早。而且她生前,”香檀特意顿了一下,等我注意,“宫里不少人暗下里说她是异类,还管她叫‘妖妃’。”
然而这后半句话,我当时并未介意。早前在宫外听得不少嫔妃之间倾轧的野史,我以为这位美人的故事也不过如此。
情况正合我意。在这个没有主子管束的宫中避过风头,接着就该想办法远走高飞了。
“什么人?”
有一天打扫完毕,一时技痒,练了几路拳脚,却被这么巧走进来的一个人撞个正着。
是我疏忽了。那个少年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身材算比较高大,已经有了一副武者的气质。他看见我这么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在那练武,看样子也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扯着嗓子嚷出来。
怎么办,要跟他斗么?若是被他说出去,估计会被当做刺客掉脑袋吧?
“慢着。”另一个声音插进来。我这才瞧见那个少年身后还有一人。十岁上下的模样,素白的锦衣。
我几乎是看见他的第一个瞬间就意识到,他正是我未谋面的主子。虽然是个男孩,那副眉眼简直就和画上的慕妃一模一样,包括那双清而冷的眼睛。
“你是新来的宫女?”先前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孩子问我。
“……是。”我迟疑了一下,先扑通一声跪下去再说。正想着怎么证明我的身份,那边香檀及时雨似的现了身,一溜小跑过来给那孩子请了安,然后指着我道:“这是前些日子才来的紫冥,无知冲撞了皇子,还望恕罪。”
“不碍事。香檀去倒茶端到书房,”他终究比跪着的我要高出一大截,居高临下地瞥过来,“你去做你的事吧。”说完却是敛目一笑。
他笑得的确好看,然而俨然就是画上慕妃的神情。
我双膝着地,呆滞了有一些时间。与皇子一起的少年愣头愣脑地回头看了我好几次。
从那天开始,我每日都在心虚,期待这个不打声招呼就来的小主子赶快再回他六皇兄身边去,让我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他倒好,从此就住回来了,再连带那个莽撞少年总来蹭饭,寂静了多年的宫殿重新热闹起来。
我不想安分地低头给人当仆婢,然而,接着的日子怕是想安分也安分不了了。
某日我正难得认真地擦拭着花瓶,脑后突然起了风声。不用想也知道有人正突袭过来,可我错就错在不该在此时习惯性地还击。
我瞬间腾出一只手,回身接下对方虚虚劈下来的一掌,只这一个动作我就后悔了。对方显然是要试探我会不会武功,这么一来岂不正中他下怀。
出手的正是当日武者打扮的少年,他看样子已经料到我尚有实力接下这浅浅一袭,没有丝毫停顿,另一手已经用更快的速度攻过来。我一急,也不去管那花瓶,用了力气挡下。
皇上赐的精细瓷器晃了晃,从架子上倒下来。只要它落了地,我的性命也就差不多完了。
那少年一惊,连忙伸长了手臂稳稳接下摔落到一半的花瓶,灵活地迈步转身放回原位,顺便偏开脸躲过我的一击,张手一抓,正掐在我手腕上。
“袖箭。”我身后有个孩子的声音悠悠道。
“没错。”抓着我的少年展颜一笑,同意地应着。
我觉出自己一凛,这才发现情急之下,已经习惯性地向着对方做出了一个发出袖箭的动作。我当真已经是只惊弓之鸟了,不仅违背常理离得这么近就想用袖箭,还忘了,从进宫的那天开始,我的袖管里就已经是空的了。
“你们想怎么样?”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
“不会怎么样。如果你于我无害,那么你会武的事情就和我无关,自然也没有必要告诉别人知道。”那个皇子说。一旁的少年放开了我的手腕。
“那么,如果我要逃走呢?”我竟然把心底藏着的事情问了出来。
那孩子一时没言语,半晌缓缓道:“最好不要这样,会害死你自己。”
十二皇子珞炎,还有实际是将军家公子的那个武者少年,溯冰。这两个人就是我那些时日里见得最多的人了。
出了这座昔日属于慕妃的宫室,偌大皇宫的其他地方,对我来说几乎是陌生的世界。见得到我的人越少越好,这样一来,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从这里消失无踪,发觉的人越少越好。
然而我之后遇见的一个人,让我明白,我大概一辈子都逃不开了。
“小姑娘,过来。”
我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厌恶,厌恶这个称呼。这么召唤我的,是一个看样子二十多岁的女人,我在这一个傍晚第一次遇见了她。
如果不是溯冰做客时落下东西,我不必跑一趟出去追他,也不必碰上这种事。
那个女子一袭质地华贵的黑袍,衣摆上银线绣的纹样精细至极。长发随意在脑后挽了个髻,簪了一支不那么花俏的银色步摇。她身旁并无仆从,看那穿戴也不像是后宫女子。
“你是哪一宫的?”她又问。
真的不喜欢这个人,没有理由。“奴婢隶属景棠宫。”我老实报出所属。
她不意外,也没表现出什么早已了然的神色。她有一双地道的凤眼,似笑非笑。我突然想起香檀的话来,若论‘妖妃’,多少应该长成我面前这人的样子。
“十二皇子的人么?巧了,我正有件事要告诉他,不妨由小姑娘代为传答?”
我本能地后退。先不论她要说的话十有八九不是我该听见的事情,单单是她靠近我,就让我背后一阵阵莫名的冷战。
平地卷起一阵风。我耳中灌满了风的呼啸,按理该是完全听不清她说些什么。那双含着娇媚笑意的嘴唇在我半眯的视线中开合,我却奇迹般知道其中的内容,仿佛有人强行将那一字一句,刻进了我头脑中去。
现在想来,我那时大概慌不择路地跑回了景棠宫。
“你怎么了?”珞炎估计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听了我描述,他显然知道那个黑衣女子是何等人物。
“她说了什么?”珞炎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此时定下神来,对着面前时年十二岁却意外冷静的皇子,一字一顿地重复了那些令我慌了神的词句。
那,大概是一个预言。日后的事情证明,它精准得令人恐惧。
八月十五,天子驾崩。日月变色,手足相残。
莫信莫失,无悲无喜。忧命在天,日后分晓。
于是番外出现了,用来解释五年前的事情。
先前被我绕晕的人估计会有……前面我也会改得更加明了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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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长空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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