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之荒年》苏*非

6、（六）

　　言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医务室。左手打着点滴。阳光从木制窗户射进来，铺洒在白色的床单上。祁凯在一边的椅子上打着盹。
　　昨天的一场雨，突兀的像一场梦。
　　言雅略微有些失望。她转头去看窗外，窗台上摆着两个盆栽，显然是被昨天的一场雨打得够呛，叶子全部都蔫了。遇到阳光，又都努力抖擞起来。
　　“曲言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叫你去求程明。害你变成这样。”
　　言雅回头对上祁凯的眼睛，目光怜惜而诚恳。言雅刚想说什么。却听到祁凯说：“你放心，我昨天恨恨揍了他一顿。”
　　言雅有一瞬间的迷糊，忽然清晰起来，看来昨天抱她的那个的确是程明。
　　“你打他了？”言雅轻轻的问，听不出情绪。
　　“是的，他还算是个人，没有还手。我真没想到他会那么对你。”祁凯还在为昨天看到的情景义愤填膺。浑身湿透的曲言雅晕倒在程明的怀里，他能想象出她的伤心，虽然在一起的日子，她总是很坚强，好像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你以为我是求他回头，他不答应我才晕倒的？”曲言雅知道祁凯误会了。
　　“不是吗？”祁凯略微诧异。
　　言雅淡淡地笑，没有回答，祁凯突然抓住言雅的手：“言雅，你让我心疼。我很想照顾你。”
　　空气很安静，言雅怔怔地看着祁凯。良久，轻轻推开了祁凯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祁凯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看着大雨里在程明怀里挣扎的曲言雅会那么心疼，会那么后悔自己出的馊主意。看着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医务室里，嘴角抽起勉强的笑意。那些话就脱口而出。他觉得他应该是爱瑶瑶的，当那个叫戴静瑶的女孩子走进他生命的那天起，他就觉得她是他爱情一生的皈依。可现在的一切，似乎都相悖了。
　　祁凯拎了两瓶啤酒，找了个食堂的角落，一个人自斟自饮。落地窗外影绰阑珊，他想起曲言雅的那个吻，很轻，有些顽皮。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这两个星期，他没有想戴静瑶，却总是想起言雅跟他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的表情。想起来的时候心里会很晦涩。这种心情让他很不安，也很不习惯。
　　“祁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啊，你看到言雅了吗。她不在宿舍也不在教室，我看她这几天脸色不好，前天还晕倒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说话的女生急急忙忙，表情担忧，是曲言雅的室友。
　　祁凯有些半醉，一听言雅出事，一下清醒了。“别急，我去找找，你再回宿舍看看。”说话间祁凯就奔了出去。能去哪儿呢，祁凯边找边拨曲言雅的电话。关机，一直关机，这样信息让祁凯很慌乱，学校有教学楼在改建，轰隆隆的机械声掩盖了祁凯叫喊的声音，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
　　污水汇流成了很大的泥潭，让平时很好走的路显得滑腻而颠簸，旁边的砖墙错落堆砌，呈一个离谱的竖弧形，摇摇欲坠。

　　“言雅，言雅……”
　　曲言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她，是祁凯的声音，她摇晃着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了衣服跑到宿舍楼下，祁凯正站在女生宿舍门口，鞋子跟裤腿上都脏的不像话，额头跟鼻子还蹭破了皮，露出红红的血肉，还挂着殷红的血液。两只手跟衣袖上也都是泥巴。
　　“祁凯，你这是怎么啦？”曲言雅急忙跑过去。
　　祁凯看见她，表情像是舒了一口气，微微笑道：“你在这啊，到处找你，不小心摔的。”
　　“……”曲言雅无语地看着祁凯咧嘴傻笑的表情，突然难过地哭了。
　　祁凯看到曲言雅哭一下慌了，忙安慰：“言雅，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别哭啊，我是担心你才……”紧紧的拥抱，让祁凯瞬间呆住了，曲言雅突然抱住了祁凯，紧紧地，在他肩膀哭泣。
　　言雅猛地睁开眼睛，巨大的液晶显示屏让她瞬即清醒，原来竟然是一场梦。自己竟然梦到跟祁凯抱在一起？言雅觉得有些荒唐地呼出一口气。摸摸汗津津的额头，网吧的人都睡得七七八八，也有在继续奋战的，言雅不禁佩服起那些人的体力。自己难得通宵一次，却觉得足以散架了，睡觉还是宿舍的床上舒服。突然想起自己一夜未归，不知道被查勤的阿姨查到没有，要是查到就该写检讨了，于是赶紧抓了外套回学校。
　　一路上琢磨着搪塞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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