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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滑脉(修) ...

  •   深夜里,南风清凉。
      祁晟自行上了马匹,撕下来的衣角捡到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坐在马车中骆云昭见到这一幕,从怀里掏出绢帕,从窗口递出去给祁晟。

      她说道:“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若是没有你跟他们纠缠,阿也不会那么快追上来。”

      祁晟看向她手里的淡紫色绢帕,迟迟没有接,只是困惑道:“你叫他…阿也?”

      很是亲密的称呼。
      上次在碧殿,他们都没有这般亲近。

      他看得出,她下意识依赖缪世子。

      骆云昭意识到他们都不知道赵砚这个称呼,支吾道:“额…我说的是缪世子。”

      祁晟不解的是他们何时变得如此亲近,但她误解的是阿也这个名字。

      骆凤池从她身后靠过来,神秘兮兮道:“我也有听到哦,刚才姐姐见到姐夫第一句叫的就是阿也。”

      骆云昭面颊有点红,什…什么姐夫。
      他什么时候改口的呀!

      祁晟眼中掠过一丝黯然,对着那张绢帕道:“不用了,我已用撕下的衣角包扎好。”

      与此同时,从后方马车里下来的赵砚正巧碰见这一幕,两个人在僵持。

      骆云昭见赵砚过来,明明没做什么,还是心虚地把手帕往回收了收。赶忙对着祁晟说道:“总之,很谢谢你。”

      然后她就退身回了车厢里,不是她真的心虚,只是赵砚之前因为祁晟那点的事,总跟她过不去。

      赵砚从缪王交谈完,眉眼间本就有些冷森,现在更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他淡漠地看向祁晟。

      祁晟张张口,想要辩解什么。
      但赵砚又什么都没问,他就有点不打自招的错觉,现在他成局外人了。

      赵砚确实没打算问什么,更没他想的这么多。
      只是干净利落地入了她的马车。

      骆凤池见他到来,识趣地离开,说是车厢里闷,不如去外头骑马。

      骆云昭攥着手帕坐在里头,额头上有撞伤,珠钗也乱了,哪还有平时郡主的端庄,也不知道她吃了哪些苦。

      赵砚靠近过来,揉揉她的脸蛋。
      他瞥了眼她手里的手帕:“怎么不见你把手帕送我。”

      骆云昭向他解释道:“祁晟好歹救了我,他手臂受伤,我递张手帕也没什么嘛。”

      赵砚道:“我又怎么不是为了你,马匹都快跑断了腿。”

      骆云昭把手帕塞给他,眼神仿佛在说都给你行了吧,小气鬼。

      赵砚笑了笑。
      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

      车马悠悠,行军阵阵。
      骆云昭挽上男人的手臂,疲累地靠着他的肩膀,合眸浅歇,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感到心安。

      赵砚暗暗查看着她手腕被捆绑勒出的痕迹,绕着红晕,惹人心疼。

      他捂上她的手,是冰凉的,便拉进掌心里来紧握,缠紧。

      忽然她紧握的手攥了攥,身子发颤。
      赵砚看向骆云昭的面容,只见她脸色惨白了些,紧蹙着眉头。

      不等他询问,骆云昭又颤了颤,转而埋进他的身怀。
      其实之前在牢狱里身子就不舒服,但一直紧绷的神经让她忽视了许多。

      赵砚紧张道:“怎么了?”
      骆云昭冒了些许冷汗,攥紧他的衣袖,难受地挤出话语:“肚子疼。”

      赵砚顺势伸手去温她的小腹,只记得三年前她来月事是常会肚子难受,他便是如此温着她的小腹。

      可这次不太一样,骆云昭不仅没感到舒服,反而把他的衣袖攥得更紧,更是隐隐作痛。

      此时马车已到京城高门前,看守城门的士兵还想拦截盘问,被马车里的赵砚冷声喝斥,士兵连忙放行。

      夜半三更,京城长街空无一人。
      打更人巡视,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忽然奔疾的马车途径把他惊吓,远远看出是缪王府的马车,心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当没瞅见。

      等稳稳停在骆王府门前,侍卫释青赶忙上前敲门,府中家仆惺忪着眼,刚把大门打开,还没看清谁人。

      赵砚便抱着骆云昭直直进入府邸,奔向后院,他冷然下令:“快去叫大夫!”

      家仆揉揉眼睛,瞬时明白是缪世子把郡主找回来了,二话不说就直奔安济医馆。

      ……

      夜色如麻,渐渐转亮。
      听雨院灯火通明,走动着两个贴身丫鬟,郡主回来,随同缪世子一起,府里不敢太过张扬。

      房中榻帐,骆云昭已然昏睡。
      行医大夫把着她的手脉,仅仅是触碰到腕,他便不禁停顿,行医多年不会有错。

      大夫意味不明地淡瞥榻前的缪世子,神情凝重,眉眼携的冷意使人望而生畏。

      大夫咽了咽口水。
      细诊之后,他把丫鬟招到跟前,交给她稳胎的药方,赶紧去熬制。

      赵砚面色不虞。
      开了口:“什么病?”

      屋里除了贴身的丫鬟,就是他。
      不必遮遮掩掩。

      “郡主这是滑脉。”

      大夫严肃回道:“腹中孩子很是幼小,且安胎不稳,再晚一些,孩子恐怕就没了。”

      “嗯?”

      向来处变不惊的赵砚微微偏首,视线转移到榻中的骆云昭,她纤浓的眼睫覆了一层阴影,更显虚弱。

      在场的榴月也愣住:“孩子?”
      细细想来,难怪郡主近段时间来,总是困乏,容易疲累。

      郡主早年患病坏了身子,是不容易怀有身孕,所以他们都没往这方面考虑。

      一天一夜的担惊受怕,郡主回来是满身伤痕,不知吃了多少苦。

      榴月想来心疼,不禁偷瞥世子爷。

      男人高大的身形似乎也怔愣住了。
      却在下一刻,他道:“需要…注意什么吗。”

      他是有过她怀孕的念头,但真正碰上时,心里茫无头绪,紧张起来。

      大夫道:“胎还没坐稳就伤了身,腹中孩儿孱弱不已,后面好好养胎,不能再受凉受累了。”

      说道此,他顿了顿。
      都在猜孩子父亲是谁,眼前的缪世子八九不离十就是了吧。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缪王府跟骆家的成婚之事。

      大夫斟酌道:“还有…三个月内不得圆房。”

      赵砚微微蹙眉,不知在想什么。

      大夫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便躬着身要退下去,只听缪世子再度开口:“此事不得外传,若是传出点风声,惟你是问。”

      他口吻冷漠,满是威慑之意。

      大夫哆哆嗦嗦行礼,便仓惶退离。
      未婚成孕,蔑伦悖理,缪世子的心思,旁人又怎敢妄自揣测。

      卧房渐渐安静。
      赵砚俯下身,抚着骆云昭的脸庞,缱绻地浅吻她的淡唇,满腹柔情。

      这个孩子是他们的骨肉。
      他要她这个人,也想要这个孩子。

      赵砚温柔轻抚着她尚在平坦的小腹,不动声色地流露着心底的喜悦,情不自禁想爱|抚阿姐,他也舍不得离开。

      赵砚暗暗克制自己,退回身形。
      片刻后,丫鬟端着稳胎汤走入房来,赵砚顺势把稳胎汤接过。

      骆凤池这时忙不迭地走进来,他是被拦在了院外,对此很是不满。神神秘秘的,不让他听大夫说的话。

      他看见赵砚在给骆云昭喂药,连忙问:“姐姐病了哪里,还是有受伤。”

      赵砚神色从容,回话:“一点风寒,养养身子就好了。”

      骆凤池狐疑:“是吗。”
      他在榻旁坐下,看了看榻中骆云昭,便争着给她喂药。

      “天快亮了,姐夫你该回去了,要是被人看到,不知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呢。”

      怕弄洒汤药,赵砚只好松手被骆凤池把碗争夺过去,无所措手足地覆了覆膝。

      骆凤池继续道:“你还得八抬大轿过来接我姐姐呢。”

      方才在城外他听到姐姐喊他阿也。
      阿也不就是他骆也哥吗,呵,他们还瞒着他,装作不熟悉的样子。

      遇到事儿,比谁都担心和在意。
      见面恨不得马上就相拥,顾不上旁人了都。

      他就说嘛,没见过几次面,这缪世子怎么那么在乎他姐姐。

      既然如此,他也不吝啬叫他姐夫了。

      骆凤池想着事,喂药的手笨笨的,弄洒汤汁,赵砚便示意让榴月来喂药,莫再让他动手。

      赵砚是想多留的,看向窗外,但这天确实快亮了。

      ……

      等到骆云昭逐渐转醒,已是天明,而榻旁守候的人是榴月和椿延。

      骆云昭感觉头疼欲裂,扶着额角。
      两个丫鬟觉察她转醒,忙上前搀扶她坐起身来。

      熟悉的床榻,明亮整洁的卧房。
      她额头缠着纱布,身上已换了干净的里衣。

      榴月去倒了杯暖茶过来给骆云昭,温润的茶水缓解了她干哑的喉咙。

      昨夜她记得是被赵砚抱回王府的,疲累撑得太久,她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骆云昭懵懵懂懂地吃着东西,还在回思着两日来的经历,缪王跟她的交谈。
      榴月在身旁嘀咕着:大夫说要好好养胎,不能再受折腾了。

      骆云昭捻着羹匙的手僵住:“什么养胎?”

      “郡主您有了身孕,昨夜大夫说孩子差点就没了。”

      榴月瘪了瘪嘴,微泣:“都是奴婢们没好照顾您,没发现您有了身孕,还让贼人把你掳走,受这么多苦。”

      骆云昭怔愣住,她有身孕了?
      如同听到什么稀奇之事。

      她抚了抚小腹,好像是有什么感觉,隐隐约约沉甸甸的。

      骆云昭回过神来,意识到怀孕意味着什么。
      连忙道:“赵砚呢?”

      榴月道:“世子今早天刚亮的时候就回缪王府了。”

      骆云昭道:“他怎么说。”

      榴月如实道:“世子说要我们好好照顾郡主你,成婚的事不着急。”

      骆云昭哑了哑口,怎么怀的呢。
      前世无论他们欢爱多少次,她都怀不了,万俟霁之前也说她病愈后,不好怀孕的。

      骆云昭徒然倒进榻中。
      她和赵砚那几次虽然离经叛道,但只是那几次而已,算算日子有几天了。

      一个月?

      榴月见她倒进榻里,不禁喊她:“郡主……”

      骆云昭越想越羞臊,心中生怯。
      孩子不可能打的,就是怕以后临盆的日子和成婚之日对不上,惹旁人生疑。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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