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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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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谢柏冬接到白恒一的电话后,有些意外。
“能查出来的就这些,剩下的一点也查不到,”白恒一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资料裹得比其他人都严实,到我手里的也都是缺斤少两的,你凑活着看吧,我邮箱发你了。”
谢柏冬“嗯”一声:“谢了。”
电话挂断后,谢柏冬立刻打开了邮箱,开始浏览。
资料果然缺失的很严重,连苏育的照片都没有,大部分都是公开的信息,记录了苏家这些年发生过的大事,但凡有苏育参与过的迹象,都记了。
出生年月日这些略过,直奔下面的信息搜集。
在看到其中一条时,谢柏冬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情绪闪过,有些触动。
14年十一月七日立冬,苏育十二岁,母亲过世。
他忽地反应过来,那天在寿宴上,苏育的父亲苏鹏正身边坐着一位娴静的女人,那女人是苏育父亲后娶的,却和苏育小四岁的弟弟举止亲密,样貌神似,应该是亲生。
苏育十二岁,却有一个四岁同父异母的弟弟。
也就是说,在苏育八岁那年,苏鹏正和他现任妻子就已经有了联系,并且生下一子,那时苏育母亲并未过世,两人也并未离婚。
苏鹏正出轨?
看来这些年,苏育不怎么抛头露面,和谢家的关系不大,和苏家的关系很大,他和他家里的关系应该不太好。
后面又记了几件苏家的大事,感觉好像有苏育的身影,又好像他什么都没参与,看来白恒一为了帮他查资料确实是煞费苦心,把能想到的都加进去了。
其中又有一条引起了谢柏冬的注意。
在苏鹏正和现任妻子孙茹君二婚当天,有人来闹事。
根据参加婚礼的人描述,孙茹君一直以端庄娴静的大小姐形象示人,但是婚礼当天,声称和孙茹君待过同一个村子里的街痞流氓不知怎么混进了现场,并在举行仪式时,当众把酒泼在了孙茹君脸上,并骂她是小三。
还骂了很多其他的,都不堪入耳。
听说如果不是当天安保工作到位,泼到孙茹君脸上的可能是硫酸。
事后那人被押送到警察局,接着又改口说自己喝醉了,根本不记得发生的事情,被当成民事纠纷关了十几天,放出去了。
苏家的八卦,很多人心知肚明,不会放在明面上说。
这直接戳破了孙茹君精心给自己维护的两个人设。
一时间,孙茹君的形象变成了端庄娴静的小三、村儿里的大小姐。
后来苏鹏正为了止息流言蜚语,花了不少钱。
处处没提苏育,但似乎处处都有苏育的身影,诡异的是没人能把苏育揪出来,因为苏鹏正和孙茹君举办婚礼时,苏育根本没参加,而是在学校里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式训练,据说是苏鹏正特意把他给调开的。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谢柏冬啼笑皆非,又觉得这苏育确实聪明,又因为这一桩桩纠缠在一起的事而心情复杂。
毕竟他与苏育素昧平生,哪怕心情复杂,也只是一瞬间。
谢柏冬思索片刻,又觉得这手段有种熟悉的味道。
但,如果换成苏茸的话,应该不会这样。
资料里看不出来苏育和孙茹君起过什么冲突,只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确实不好,又有苏鹏正出轨孙茹君在先。
谢柏冬的观点,一对夫妻中,如果出现第三者,优先该处理的应该是出轨方,而不是第三者。
不该把这个苏鹏正忽略。
人都是有偏私的,以前时常能在网络上刷到妻子撕小三的新闻,事后可能继续和丈夫若无其事的把日子过下去,就是因为有偏袒,把爱意留给重要的人,恨意和怒火撒给不重要的第三者。
苏育不去处理苏鹏正,却往孙茹君身上泼硫酸,事后处理的再干净,谢柏冬也觉得他找错了对象。
如果是苏茸,那杯硫酸可能就泼到了苏鹏正的脸上。
他们两个不一样。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其他谢柏冬草草看了一遍,就关上了文档。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一开始的出生年月日那一栏,苏育的生日,记录了又一个残忍的信息。
——02年11月7号,立冬。
*
谢弘扬看着谢柏冬道:“我要出差。”
谢柏冬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拿了个苹果啃,“一路顺风。”
谢弘扬道:“我坐的是飞机。”
谢柏冬转过头,“……不好意思,那一路平安。”
“我的意思是,”谢弘扬道,“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谢新月也啃着一颗苹果过来,诧异道:“哥,你怎么不带我?”
谢弘扬看着面前一左一右啃着苹果的弟弟妹妹,有点头疼。
他问道:“带你去,你除了玩一点忙也帮不上。”
谢新月被会心一击,倒也不沮丧,拍了拍谢柏冬的肩膀,“听姐的,不许跟他去。”
家里孩子多的后果,就是家里过于热闹。
瞎热闹。
眼见大哥隐隐有发怒的征兆,谢柏冬及时做了和事佬,“哥,我有事要忙,没法跟过去。”
谢弘扬好奇:“你天天到底在忙什么?”
谢柏冬没办法跟他说忙着解除婚约,否则谢弘扬肯定要批他一顿。
他含糊道:“就学校里的一点事儿。”
“你不是都请假了?为什么学校里还有事?”谢弘扬道,“好吧,学校里的事情也是正事。”
过了一会儿,谢柏冬接了个电话回来,是他奶奶的。
对着谢弘扬道:“哥,我跟着你去。”
谢弘扬:“……”
谢弘扬:“你到底有没有个定数?”
*
“马上正式进入冬天了,”计焕带了不少的暖宝宝,全部塞进了苏育的衣服里,“我听你咳嗽越来越严重,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等飞机落地,就去医院看看。”
苏育道:“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够活就行。”
“什么叫‘也就这样了’?”计焕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苏育,你才二十出头,不是二百岁出头。”
苏育见他真的要生气,“看,我去看。”
计焕这才不再计较,转而问道:“那天你跟苏家说的事情,苏家什么反应?”
苏育冷笑一声:“还能有什么反应?”
那天苏育说完想要股份后,孙茹君直接要原地爆炸了。
“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知道我们苏家百分之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吗?!”
苏育就没听过孙茹君嗓门这么大的时候。
他捂住胸口,“后妈,你知道我心脏不太好,别这么大声。”
他对孙茹君的称呼,也是十分别具一格。
单看他和孙茹君的状态,孙茹君胸口上下起伏,就差没背过气去了,苏育依旧平平稳稳坐着,可不像心脏有问题的样子。
“苏子晗不是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吗?”苏育道,“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哥哥,我要百分之十五,不行吗?”
孙茹君气得还想说话。
苏鹏正拽住了孙茹君,“你是哥哥,要得确实不多。”
“不过,就算是苏子晗,身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是随意给他的,”苏鹏正道,“都需要你们两个人成家后,股份才能分给你们。”
……
计焕道:“还算他有点良心。”
“良心?”苏育眼中的讥讽更深,“他要是有良心,就不会在我妈怀我的时候出轨,他要是有良心,也不会等着我主动提了才给我股份,更不会给股份时还要谈条件,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苏育闭了闭眼,将戾气压下去。
“要不是因为利益相关,暂时还动不了他,当年我那杯硫酸应该泼他身上……”
计焕听见他这么说,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每当这种时候,他其实都不太知道该怎么安抚苏育。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计焕见过苏育在苏家的处境,也见过他姑姑生前和苏育活得多艰难,苏鹏正对苏育或许还有感情,但偏心也是显而易见的。
苏育站起身,“我去洗把脸。”
计焕应了一声:“茸茸,别用凉水。”
*
冰凉的水扑到脸上,冲淡了所有情绪。
苏育抬起头,观察着镜子中的那个人。
他的眼中冷冰冰的,要比池子里的水还冷。
他扯唇笑了笑,把嘴角的弧度调整了好几次,都不太满意,最终在镜子上哈了一口雾气,画了个笑脸。
这样好多了。
苏育推门出去,开门就撞了人。
两个人同时后退,同时对视。
谢柏冬对于接二连三撞见苏茸这件事,已经显得不是那么意外了。
他内心的想法更加确认了几分。
——苏茸怕不是真的盯上他了。
但是他的行踪苏茸是怎么确定的?难不成在他的身上装了定位器?
苏育也奇怪的很。
为什么他每次心情不算特别好的时候,都能碰见谢柏冬?
谢柏冬觉得自己是看破不说破,同样安安静静站在他的面前,打算看苏茸过一会儿要怎么“演戏”。
怎么演出那种意外的、不小心撞见他的惊讶的表情。
这时,空乘毫无灵魂地推着小推车,在谢柏冬的身后经过,“啤酒饮料矿泉水,麻烦这位乘客稍一稍。”
谢柏冬连忙给人家让道,脚下没站稳,挤着苏育进了厕所,苏育本来就比他小一些,这么大的块头压下来,眉头轻蹙,小声哼唧了一下。
眼看要跌坐在地,谢柏冬拽了他一把,结果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卡住了。
空乘探过头来:“两位先生,需要帮忙吗?”
谢柏冬和苏育同时开口——
“谢……”
“帮忙关门。”
空乘微笑满分:“好的先生。”
苏育头上湿漉漉、冰凉的水,蹭在了谢柏冬的脖子里。
还有一点点温暖的、温暖的气流,应该是苏育的呼吸。
气氛一时间尬住了。
谢柏冬从来没和人贴这么近过,怀里好像搂了一只小动物,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令人手足无措。
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狭小的空间里,一声接着一声,苏育身上的味道使劲往他鼻子里钻。
太近了,香得头晕目眩。
不知过去多久,苏育才好整以暇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松手?”
谢柏冬触电般和苏育拉开距离。
幸亏空间能装下他们两个,不至于过于逼仄。
谢柏冬大脑宕机,组织语言困难,眼神瞥到了厕所的镜子上,残留着一个笑脸的痕迹。
“你今天……”谢柏冬喉结滑动,“你今天心情不错?”
苏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