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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   第二天是周六。

      杜衡煊已经从杜家大宅子里搬了出来了,自个儿住进了独栋小别墅。

      他一大早就起来了。看了眼日历,日历下面写着宜嫁娶、宜纳婿、宜安床……

      总之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也难怪杜展颜会选在今天结婚了。

      杜展颜和苏伊举办婚礼,这事儿在锦城算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他们杜家都是和有权有势的人联姻,他大哥杜辰弋和舒野算是难能可贵的又般配又有爱情的一对了。像杜展颜和这种门不当户不对,还是残疾的人结婚,难免会有人觉得杜展颜是中了苏伊的蛊,要么就是被苏伊抓住了什么把柄。

      抓个屁的把柄,抓住颗心还差不多。

      婚礼杜展颜办得很盛大,筹划都筹划了整整一年,就怕委屈了苏伊。他们两人一路走来,除了世俗的不认可也没什么阻碍了。

      其实杜展颜觉得无所谓,如果世俗不同意,那就去他妈的世俗好了。

      杜衡煊收拾妥帖后下楼取车,备了两份厚礼,一份是他自己的,一份算是江晚的。江晚把苏伊当弟弟看待,那自然是少不了帮忙准备他的那一份。

      今天天气好,全锦城的车似乎都倾巢出动了。路上很堵,杜衡煊也不急,反正他是计划好时间的,婚礼仪式开始前他都能到。

      堵车的时候他就随手刷了刷朋友圈。不少到了婚礼现场的宾客都发了照片,跟网红打卡似的。

      杜衡煊随手往下翻,一翻一翻的就翻到了昨儿夜里。

      阿卡: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有相逢。

      配图配了四张。

      杜衡煊已经滑过去了,觉得照片里的人眼熟,又滑了上来,点开第一张一看,特么这不是陈夏吗?他二哥杜秋迟的Omega。

      两人也算是虐恋情深了。

      虽然杜衡煊知道陈夏的脚是跛的,可他还真觉得他那人渣二哥配不上人家陈夏。

      陈夏喜欢杜秋迟喜欢了那么多年,杜秋迟这个人就没有心,呸!

      只是杜衡煊没想到陈夏还和这摄影师认识。

      他顺手往后面的图片划去,第二张是漫天星空,第三张是山里的日出。

      有一说一,摄影师不愧是摄影师,摄影技术杠杠的,很是在线。

      杜衡煊往最后一张照片滑去,刚滑出来后面的车就按起了喇叭。

      杜衡煊顺手把手机往扶手盒一扔,手机脱手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突然就顿住了。

      杜衡煊慌慌张张的把手机一下子又拿了回来。

      他点开最后一张照片,放大看,使劲看。

      他的手开始发抖,眼眶生疼。

      第四张照片里是一群撒欢的小孩子,中间围着的那个人,远远的,按理说是看不清的,可杜衡煊眼多尖,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

      那个人是他的江晚!

      世界像按了静音开关,杜衡煊像是跌进了一个未知的美梦。

      他颤颤巍巍的点进阿卡的聊天界面,拨通了语音。

      神经紧绷,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现在紧张得像筛糠。他特别怕阿卡会告诉他,是他看错了,那不是江晚。

      那他真的会全身心崩溃。

      阿卡弄好了两个菜让陈夏过来吃。

      这些天都是陈夏做饭,阿卡也想表现表现,起了个大早跑厨房做了两道小菜。

      两人要吃的时候恰好遇到江晚也走了进来。

      “江老师要不一块儿吃点?”阿卡招呼到。

      “啊不用了,我自己下碗面就是了。”江晚看了看那两盘菜,果断选择了拒绝。

      “江老师,你还是也来吃点儿吧,我们两个人吃不下,剩下的浪费了也可惜。”陈夏发出求救信号,可怜兮兮的。

      江晚就是心太软,经不起乞求。牙一咬心一横,“嗯行,我就吃一点,我不饿。”

      刚说完江晚肚子就很没出息的叫了起来。

      三人都有点尴尬。

      江晚坐了下来,在两人的灼灼目光中,夹了一筷子青菜。

      嘿!合着这两人让自己试毒呢?筷子都不动。

      江晚心里真是哔了狗了。他把菜塞嘴里,嚼了一下就直接咽了下去。

      “怎么样?”陈夏眼神中有些期待,又有些同情。

      “还行。”江晚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看着好像不太行,其实已经是对这道青菜的最大褒奖了。

      阿卡显然也不信。“没事儿,江老师你说实话。听了实话才能进步嘛。”

      “真要听实话?”

      “嗯,你尽管讲,说得越狠,我斗志越昂扬,我是越挫越勇的类型。”阿卡一副风来雨来都无碍的求虐样子。

      江晚只好满足他,“我觉得,太难吃了,这个菜吧,可能狗尝了都要下厨做个三菜一汤。”

      虽然是开玩笑的话,可放这菜身上,倒像是说了个大实话。

      空气突然安静,隔壁桌的老师噗嗤一下笑了。

      空气越发安静。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一屋子尴尬。

      阿卡看一眼,没备注,谁啊这是?不记得,忘了。

      他滑动界面,一接:“喂,你好。”

      “你发的照片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江晚?”声音颤抖,像绷得濒临断裂的一根弦。

      阿卡没听明白这没头没尾的两句话,不知道这人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啥?你打错了吧?什么江晚?我不认识。”

      杜衡煊的心像电梯突然出了故障,从十几层楼瞬间跌到负一层,摔得四分五裂。

      比一直没有希望更残酷的是,给了一个人希望,又活生生的给掐灭。

      江晚有些懵,“江晚?我就是江晚啊。”

      啊?摄影师一愣,又一下反应了过来了,哦,原来江老师就叫江晚哦。昨晚发的朋友圈确实有张他的照片。

      江晚压低声音问:“谁啊?”

      摄影师就点开了免提,问对方:“你是?”

      “杜衡煊。”声音恢复了冷静,像降到了冰点,是希望破灭后的支离破碎。

      江晚却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那熟悉的声音,和那个人慢慢重叠。确确实实是杜衡煊,是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杜衡煊……

      “砰!”手机那边传来巨大的声音。

      像是汽车猛烈碰撞的声音。

      “出事故了?”阿卡提了一嘴,三人皆是震惊了。

      “杜衡煊?”江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试探的问,没人回应。

      “杜衡煊?”江晚急了,一把抓起手机,凑上去朝话筒喊。“杜衡煊!杜衡煊!你听到了吗?!我是江晚!”

      那边开始一片嘈杂,可是没有杜衡煊的声音。

      江晚像丢了魂儿,他站起身就往宿舍楼跑。

      陈夏和阿卡不知道出了啥事,赶紧一脸懵逼的跟了上去。

      江晚翻开抽屉找身份证,眼泪开始往下掉。杜衡煊不在他就没哭过了。可现在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也顾不得有旁人在,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他现在全都不在乎了。

      “最近一班到锦城的火车是几点啊?”江晚哆哆嗦嗦的登录软件去查,眼睛像一直起雾的玻璃,怎么也看不清手机屏幕。

      陈夏赶紧用自己的手机看,“是下午四点二十的,得明天凌晨才能到锦城。”

      “不行啊,不行啊,太晚了。”江晚一边说着晚,一边抬腿就往外面冲,气势汹汹,像是要找人干架。

      陈夏一把拉住他,“你这个状态怎么能回去?下山的路你都没法走。”

      阿卡也赶紧帮忙摁住人。“江老师你先别急。”

      江晚拼命挣脱,知道两人都是好意呢,可他现在真顾不上,谁拦他都是不共戴天。“不急?我怎么能不急?杜衡煊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是车祸对吧?是吧?!”

      江晚自己妈出了车祸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好怕杜衡煊也变成那个样子,一辈子醒不来,甚至更坏。

      压根儿不敢想,可是又忍不住瞎乱想。

      “别这么悲观。”陈夏安慰道,特无力的说辞。可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再说那碰撞的声音,确实像出了车祸。他也骗不了人。

      “我怎么能不悲观?靠近我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我都躲他躲那么远了,怎么他一联系到我就出了这种事?是我的错!都怪我!”江晚心里的小兔子化成一头猛禽,不管不顾的往外挣脱,像失了控。

      “你冷静一点啊江老师,要不这样,我开车送你回去,现在出发中午点就能到。”阿卡这样说着。

      他没法放着这样的江晚不管。明眼人一看就明了江晚对杜衡煊的心意。除却好心,爱一个人的心他比谁都懂。这种事碰谁身上都歇菜。

      “我也去。”陈夏也说。“我路上陪着你说说话,你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这三个人,哪一个没有吃过爱情的苦,却又甘之如饴。

      汽车疾驰在去锦城的路上。三个人各怀心事。

      阿卡不想回锦城,他害怕一回去,陈夏就又不想离开了。

      陈夏也不想回锦城。锦城哪里都是他和杜秋迟的回忆。他和杜秋迟已经没有瓜葛了,可是回忆还在折磨最后放手的人。

      只有江晚心急如焚,恨不得这辆车插上翅膀直接飞到锦城去。

      江晚拿着阿卡的手机,一遍遍的给杜衡煊拨过去。

      越是没人接,江晚越是忍不住胡乱猜想。越想越心慌。

      脑海里和杜衡煊的一点一滴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江晚没想到他们发生过的那些小事不仅没忘,反而还这么清晰。

      原来他真的不曾忘过杜衡煊。

      只要杜衡煊还好好活着,那他什么就都可以不要了,什么就都不奢求了,他也不生杜衡煊和别人在一起的气了,他会好好放手,会好好祝福他们。

      只要杜衡煊好好的活着。

      连丞得知了杜衡煊出车祸的消息,先是不信,杜衡煊都多少年的老司机了,开车特别稳妥,从来不出差错。这怎么可能?

      懵逼之后他又赶紧往医院跑,合着人家警/察没事儿找事还能骗自己不成?那铁定不能。

      他赶到医院,看杜衡煊头上血淋淋,像被泼了一碗红漆。

      杜衡煊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手上还紧紧握着手机。

      手机一个劲儿的震动。

      连丞硬是把手机给拽了下来,怕影响到做手术。

      手机还在震动,连丞一看,嚯,手机壁纸居然是江晚。

      他接了语音。“喂,你好。”

      江晚一听,不是杜衡煊。“你好,我找杜衡煊,他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问得急不可待。

      连丞觉得这声音莫名的熟悉,像溪流里的瓷片,清澈凌冽。他在大脑里极速搜索,最后难以置信的问:“江……晚?你是江晚吗?我是连丞。”

      知道是连丞,江晚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我是江晚。连丞,杜衡煊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晚你先别急,杜衡煊是出了车祸,我刚到,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我们在……”

      江晚的心哗啦一声,像是被顽劣小孩打碎了的玻璃窗户,碎成了玻璃渣渣。

      果然是出了车祸。

      “他,不严重的,对吧?”江晚的声音是难以抑制的颤抖,几近崩溃。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心里也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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