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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三回 ...

  •   上官哲看着窗外的月光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的记忆只留存在她出门之后的短暂片刻,眼前一黑,她的心中哀号一声,怎么也躲不过这一劫。可是此刻她竟然好端端的坐在床上,身上的伤她不用看也清楚肯定已经上药了。她的手指泛白,衣裳起了褶皱,正如她这时的心。毫无疑问,肯定是知道她是女子了。是谁!她感觉脑袋不听自己号令,乱糟糟的止不住。
      “公子,我是若春啊,能不能进啊?”若春软糯的声音穿过门窗,依旧让她起了一身的疙瘩,也让她清醒了些。
      “进!”她平稳的坐好,披上一件长衫。
      “公子,我还以为你没有在呢。”若春的双眼眨啊眨的,眼珠子乱转。
      她瞟了一眼若春,竟然什么都没有拿,是以为自己没有在,刚刚的那声?然而也就是说状元府没有人知道,那么那个人在现在看来没有恶意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说自己的性别对于他来说可能没有任何的作用。思量至此,她才算松了口气。她一偏头,没有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人,询问她来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看看公子你了,再说缘洋会就要到了,奴家这里有花锦,想要送给公子。”她红了脸庞,害羞的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锦帕。上官哲看后却笑了起来,眼神又在若春的脸上逡巡了一阵。
      “送给我的?”她不在意的问问,若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接着又娇笑起来,显得整个脸光芒四射。
      “当然。”她娇媚的应了一声,让上官哲疙瘩又起了一层。
      上官哲摇了摇头,眼中的笑意越发浓了,“不需要了,送给真正想送的人吧。”
      “公子你说什么!”若春的眼神很受伤,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她的手僵直着,没有退缩。
      “还要我说么?我最讨厌的颜色是什么,我不相信你不清楚。然而,你手中的花锦竟然是以紫色为主,难道是送给我的?”上官哲抿了抿嘴,止住了笑意,低声说着:“流川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若春的脸上闪过惊异,连忙询问:“公子,他在那里?是在他的厢房吗?”
      “应该是。”她点点头,若春只是为了来看看流川,是啊,流川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自然有人爱慕,可是为什么她要说,是送给自己的。上官哲的眼睛又扫过若春,半眯了眼。
      “为什么这么早就送花锦?”鬼使神差,上官哲问出这句。自己顿了顿,不知自己想要问什么。
      “公子连这个也不清楚吗?”若春的脸上惊诧万分,轻呼了一声,“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啊,先帝时候已经默许了。”
      上官哲应了声,思绪一下子有些模糊,脑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快速的抓不住。先帝,她皱了皱眉,说到先帝,可是一个勤勉之人,知人善任,而且热衷于改革,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在先帝这里有了新的意义。那么说,上官哲慢慢的想起一种可能性,惊的她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直到第一缕曙光射进房间,她感到腰的僵硬不适。不管不顾的站起身来,一件一件穿上衣服。站在昏暗的铜镜前,将自己的长发拢起,默默扎起。
      她无视了背部的疼痛,翻身上马。在寒冷的风中,策马西去。‘天悦坊’再看到这个古朴的招牌的时候,她不知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明明昨日还在这里演出一场大戏,只是可惜,她是被摆弄的戏子,无缘参加剧目的编排。推门而入,空荡荡的大厅,竟没有一个人。
      “上官大人要找什么?”突然有声音在身后响起,惊诧的转过头去,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从容不迫的就近坐下,倾斜的靠在椅背上,避开自己的伤口,用右手支撑自己,心中再次的庆幸,伤痛在左肩。嘴角自然而然的挂上笑容,开口询问道:那么,将军来此是做什么呢?
      是尚左央的副将,她快速的扫了他一眼,与昨日的装束相同,透着一股书生气,可是上官的嘴角弯了弯,为何一定要挂一柄大刀。所谓君子剑,莽夫刀,三尺青锋仗书生。
      “求人。”他的脸庞冰冷一片,眼中的目光极快的闪过些什么。其中瞬间的灿烂眩目,上官哲想起他昨日的目光。
      “你昨日在马上看见什么?”昨日他坐在马上,常理来说,他应该看清楚了。上官哲未及深思,就开口询问。
      “一名女子,与司徒笙。”他的表情依旧冰冷,可是上官哲分明看见,在提到女子时候,他瞬间温和的神色。挣扎,爱慕,伤痛,绝望,还有残存的情感,她分辨不出。接着听到司徒的名字,嘴边露出一抹苦笑,果然如此么?她有些泄气的瘫坐在椅子上,一想到在昨天流川生死攸关的时候,司徒笙竟然只是坐在窗前浅酌,甚至还有佳人相伴。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手中紧攥折扇,就越发使了力气。
      “多谢!”她松开自己的折扇,站直身子,端端正正的向赵宇鞠躬。
      “上官哲,”他的话顿了顿似乎不清楚如何开口,短时间的静默。
      “我恳求你去救一个人。”
      上官哲抬眼,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是你的恩人。”他又顿了顿,“第一次见面时我刺伤你,是她救了你。”
      上官哲瞬间想起来脑中模糊的人影,青色的衣裳,形似女子,她的手捂着前胸,在这里甚至还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疤痕,她怎么会忘记,又怎么可能忘记,伤痛会消失,可是疤痕却依旧存在,即使浅淡如此。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那个小乞儿?
      “什么?”不过此时她没有心思在这里停留,可是这个副将似乎不打算轻易的放她离去。
      “你昨日的武功,身形,步伐都与那日没有二至。”再者,能够令将军相待特殊。他清楚的记得那日看见将军下朝之时脸上泛出的缓缓的暖意,温和至此。接着上官哲这名字就在将军的嘴边频繁起来,他就明白了大概。那个令将军冰冷产生裂口的人,是他上官哲。
      “所以?”事情说到了如此,她的心中也有了些愧疚,毕竟那女子对于她来说,确实是有救命之恩的。
      “我恳求你救她。”他眼中苦涩浓的化不开,刚刚的咄咄逼人似乎只是幻象。
      “你怎么知道我能救她?”上官哲的心中开始有了眉目,很难说,女子不是中了那毒,但身为医者,不应如此。
      “她其中的一种毒与祁家的公子相似,尚将军可以医治,身为尚将军同门的你,也应当可以。”他语气坚定,铿锵有力。
      上官哲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尚将军是何许人也。尚左央能够医治,祁家公子,她的记忆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什么事,居然也中了一样的毒,没有道理,能够接触到这种毒的话,应该不会二人。突然,上官哲想到了什么,嘴不自在的抿了起来。想了想还是问到:“祁家的公子是否顽劣不堪,常常上街闹事?”上官哲看着他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如此说来,那女子确然是非自己医治不可了,尚左央的毒术犹如她的武功,自保尚可,救治别人就有些勉强了。
      “我答应你。”她没有再思量什么,救命之恩,不得不还,天经地义。然而他的脸庞终于因为这一句话起了柔和的曲线,嘴角微微带起了笑意,缓和他肃杀的气质。然后冲她微微颔首,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上官哲的眼前。
      然而上官哲却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松懈,他的话在脑中翻滚,莫名,上官哲想到,他既然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自己救治那女子,想必是非常重要之人。可是,那与司徒笙昨日在天悦坊相会之人又是谁?若是那女子,按照时间来算,现在这个时候,她大概早就卧床昏迷了,又怎会来到天悦坊。若不是,他眼中流露出的情感与他谈及女子的情感如出一辙,这又是为何?
      疑惑像是一片浓厚的乌云遮在上官哲的头上,盘旋不离。再者,她又想起司徒笙的所作所为,纵然副将的出现让事情有了些眉目,可是她想不清楚为什么司徒笙要如此做,汗涔涔的又想起昨日的猜想。她极缓的呼了一口气,合上了双眼,心中有些期冀,千万不要如此。
      她‘蹭蹭蹭’几步来到大门之前,一把拉开红木门,门外有些阴沉沉的阳光软弱无力的随处照着,街上的人步履匆匆,似乎没有人顾及到她。她跨上马匹,若是此时还有人可以让她值得信任的,上官哲咬了咬唇,策马而出。

      “上官你怎么来了?”他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丝丝的笑意,眼眸微弯。
      “书瑾,不,苏大哥。”上官哲忽然想起原先问起书瑾的年纪,他回答说大概已经在这世间混沌了近三十年了。三十而立,她倒是没有想过她与书瑾的年纪差异会如此的大。从此以后开始称他为大哥,可是书瑾叫的顺口,常常不注意的时候就从嘴边漏了出去。
      “没什么的,上官想称呼什么,便称呼什么吧。”书瑾总是一种随意的态度,仿佛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红尘三丈,他仿佛超脱世外,眉目中总是温和的,可是却偏偏给人一种疏离感,碰触不到。偶尔看书时才有些人间男子的书卷气,争论医术时,才会有些人一样的脾性。这与司徒笙的温和不同,司徒仅仅是像一场江南的烟雨,细雨蒙蒙,再飘渺虚无,也是实体。也许只是因为他的工作,他每日在权力的角斗中挣扎,再怎么如仙如谪的人,也受不了烟火人间如此的炙烤,还能够留下如璞玉一样的温软,也是不易了。
      “苏大哥,你可知道千月宴?”她的语气有些急迫,焦躁,自己却浑然未觉,直直的看着苏书瑾。
      “上官。”书瑾的脸色有些微变,“为何”他的话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过了会儿,他又开口道:“千月宴,如何?”
      她却有些懊恼的埋怨自己,苏大哥这样的人,很难说去留意这样的事,或许连这码事都不知道。
      “你想要问什么?”苏书瑾放下书中的医书,眼中肯定告诉上官哲他清楚这件事。
      “在先帝一朝,千月宴有没有什么改变?”她有些紧张,问出这句话后,胸口仿佛堵住一块大石。当她看见苏书瑾缓缓的摇头,心中的巨石一落,嘴角也不自觉的带出笑来,露出她轻浅的梨涡。
      “在南北之战后,频繁更迭。”苏书瑾不紧不慢地说着,墨色的双眸流露出不一样的心绪,令人猜想不透。
      “南北之战?”上官哲跟从的呢喃出声,这大概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从没有着心的记过时间,看过的史书也不足,“这与千月宴有什么关系?”
      “千月宴流传日久,不是因为它是为九五至尊选妃,而是一开始由缘洋会始,平民百姓皆可获得自由相爱的权利,而然一国之君却不可,于是在南北之战后,南北统一。圣祖开辟条例有了千月宴之说,而圣祖也是在千月宴上觅得执手之人,从而白头到老,传为佳话。然则,千月宴毕竟沾染权利,人人皆想谋取私利,圣祖在世时与皇后相携,并无不妥。在名祖继任后,就更改了千月宴数次。终究千月宴敌不过人心贪念在百年之前,称为人心欲望的工具,再无公平可言。”苏书瑾似是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盏,稍稍饮了。
      “那千月宴?”上官哲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也就是说,千月宴的成败只是权力的体现?”
      “可以这么说。”苏书瑾的最后的回答彻底的让上官哲愣了,心中反反复复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来。一条条的线索清晰,渐渐回笼。上官哲疲惫的合上眼,原来一直是这样。嘴角的却连苦笑也没有了。
      疑惑的乌云就此散去,然而等待上官哲的却不是她所希冀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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