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吟》莲生

17、桃花吟

　　刚到宫门口，就见德海侯在门口，行过礼后，不知对着缙橖说了什么，缙橖便先行离开了。回到了宫里，仿佛变了些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变，气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直奔元沁宫，想问个来龙去脉。紫衣已经先我一步回到宫里了，然而，元沁宫里，空空荡荡的，硃砂呢，她会去哪里呢，难道，我不敢往下想，“娘娘。”我抬起头，是硃砂，身边跟着的是紫衣，“你们？”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硃砂轻声说，“娘娘，宫里出大事了。”刚坐定，紫衣就在一边说道“我们方才被叫去问话了，贤妃娘娘小产了，原因还在查。”我一惊，贤妃小产了，看来宫里又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了。“紫衣，你先退下吧，帮我将硃砂叫过来。”不一会儿，硃砂便捧着一碗汤药出现了，“娘娘，您这次受惊了，先喝点安神药定定神，我问过郑太医了，对胎儿没影响的。”“硃砂，这件事与你没关系吧？”“娘娘请放心，硃砂还不至于这么傻，娘娘已经有孩子了，无论什么时候出生，都是嫡子，而且，看得出，皇上还是爱着娘娘的，奴婢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做这种傻事。所以，请娘娘放心。”我点点头，心头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对了，这次还要谢谢你的碎银呢。”“娘娘说笑了，这是奴婢分内的事。对了，听说娘娘带了两个孩子回来？”“嗯，是那个小男孩救了我呢，挺机灵的孩子，将来，小皇子，小公主也好有个伴。”我提起孩子就忍不住笑。“待会儿等他们洗漱干净了带进来，对了，再替哀家帮那个孩子找个奶娘。”“是，娘娘。”
　　过了好一会儿，孩子带进来了，奶娘也带进来了，“来，小老鼠，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过两天，我再叫人送你去学堂，可好？”“嗯。”小男孩有些拘谨。“小老鼠，总叫你小老鼠总是不怎么好，重新给你起个名字吧，叫楚仁，楚是哀家的姓氏，现赐予你，仁，为仁者无敌，可好？”“谢娘娘。”他倒是很机灵，“妹妹，就先叫妹妹吧，待你长大再给他起名，可好？”“好，谢娘娘！”又逗弄了一阵妹妹，觉得累了，便让紫衣领着孩子去了，硃砂在一边服伺我睡下。刚躺下，就听得“皇上驾到------” 硃砂又赶紧扶我起来，“快，快躺下。” 缙橖见我起来，赶紧将我又按了下去，“皇上，臣妾知道你很忙，贤妃又出事了，你该去陪她的，丧子之痛，臣妾明白的。” 缙橖叹了口气，“朕也很烦，朕只想在你身边，你知道吗，摇光，当听说你出事的时候，朕的心，都不在这里了。” 缙橖指指胸口。我就这样看着他，久久的。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那晚，缙橖还是留宿在了元沁宫，我们就这样相拥着，到清晨。
　　醒来的时候，缙橖已经走了，贤妃的事，还是要去面对。
　　“娘娘，您在愁什么？是贤妃的事吗？”紫衣边为我梳妆，边说到“其实娘娘不用愁的，还有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陪着你呢，况且，事情发生的时候，娘娘并不在宫里，倒是刺客的事，娘娘该交上官将军好好查一查的。”我点点头。
　　用过膳之后，淑妃和德妃便陪着我去栖霞宫，淑妃的步子比平时轻快了许多，倒是德妃，一脸的难过，我心里暗笑，也不去计较那么多了。进了栖霞宫，里面一片狼藉，“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贤妃怎么样了？”“娘娘，我们主子刚刚睡下。”我点点头，便离开了。
　　回到元沁宫，又有些累了，怀孕的事迟早是会说出去的，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还有那些刺客，究竟谁这么狠，要置我于死地。细细想来，知道我出行的人很多，但是，应该没有人知道我怀孕了啊，看那群刺客的身手，也不像一般的杀手，越想着，脑子越是混沌，算了，眼下，还是先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吧。
　　那晚，思来想去，便召来了郑太医，“郑太医，哀家有孕在身的事，怕是不能瞒了。”郑太医点点头，“微臣明白了，娘娘，明天一早，微臣就像皇上报告此事，而娘娘也是今晚刚刚得知此事。”我点点头，“如此甚好。”“微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我笑笑，“哀家今天也累了，你先退下吧。”
　　第二日，郑太医向缙橖报告了此事，缙橖先前就是知道的，所以并未流露出大喜的神情，一来是掩人耳目，而来贤妃刚失去孩子，也不好太明显。
　　消息刚传出不久，第一个跑来恭喜的是淑妃，“娘娘，臣妾特来此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我照例笑笑，点点头，两个人又拉了一会儿家常，不一会儿，德妃和其他妃子也前来道贺，大家正说笑着，忽听得外面“贤妃娘娘到。”就见贤妃由昨日里见到的那个小丫头扶着，缓步进门，“臣妾参见娘娘，给娘娘道喜了。”说着要跪下，我赶紧扶起她“妹妹快免礼，身子可好些了？紫衣，快给贤妃娘娘看座。”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任她以前就是有千般不是，心里终是有些不忍，“妹妹，你还年轻，凡事，看开着点。”我只能这样安慰她了。“娘娘，你现在当然是可以这样说了，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贤妃回得很轻，却又是那么的不甘，“贤妃啊，这是命，你怨不得别人，平时呀，我劝你多做点善事，积点德才好。”说话的是淑妃，我也没有制止，她也压抑的够久了，想发挥，就让她去吧。淑妃还想说什么，只见德妃在一边轻轻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淑妃杏眼一瞪，“我为什么不说，看她以前那神气活现的样子，哼。”说完就拂袖而去了。我只能摇摇头，说了句“随她去吧，就是这性子。”贤妃便也起身告退了，不一会儿，一干嫔妃都走光了。
　　不一会儿，只见紫衣带着奶娘把妹妹抱了过来，“咦，都走光了啊？”我点点头，“走了，都走了，干净。来，妹妹，让姨抱抱。”小家伙一下子赖到我身上，咿咿呀呀得手舞足蹈的乱跳，“娘娘，这小家伙精着呢，就喜欢粘着娘娘。”我笑笑，“大概我们有缘吧，对了，仁儿呢，去学堂了吧？”“娘娘，小哥儿挺聪明的，夫子常夸他呢。”我抬头看看紫衣，“当日我在庙里是就觉得这个男孩是个可塑之才，将来定成大器。”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一会儿，“娘娘，太医交待了，要多出去走动走动的。”“嗯，也好。”我将孩子交还给了奶娘，便起身走了出去。
　　也不想去御花园了，免得碰上不开心的人或事，徒增伤心，就在院落里随处转转，硃砂在一边伺侯着，“娘娘，奴婢听说，前面又出事了。”“哦？”我看看她，“娘娘，当年被囚禁的齐王李元橖前先日子叫人给劫走了。皇上压着消息没有泄露出去，现在，不知谁将着消息给泄漏了出来，不知传到青海那里会怎么样。”“是嘛？知不知道是谁干的了？”“估计是齐王和国舅以前的旧部，当年，还是有很多漏网之鱼没有浮出水面，现在，估计他们计划了那么多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么说，朝中是有人接应的咯？” 硃砂点点头，“娘娘，我看最近冷贵妃是没有时间找我们的麻烦了，她应该会在帮皇上出谋画策了。”我突然觉得胸口很闷，有一种说不出的结郁。硃砂见我这样的表情，只是自己说错话了，便再也不开口了。两个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又回到了内屋。
　　回到屋内，紫衣等在门口，见我到来，赶紧凑近我的耳畔，“娘娘，青海来的书信。”我点点头，接过书信，打开，是开阳的。
　　“皇后娘娘如晤：
　　姐姐，请允许妹妹这样称呼您，家里的事我都有所耳闻，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我和胤橖在青海过得很苦，但是很快乐。但是，前些日子又变得很不太平，齐王被劫出来了，我和胤橖成了被严密监视的对象，我想，现在也许我们的生命也很危险了，我们死了不要紧，但希望姐姐能让皇上饶了我们的孩子，她才四岁，刚出生就跟着我们一起受苦，我们觉得很对不起她，还请姐姐成全，若是可以，请替我好好照顾她。
　　妹，楚开阳笔”
　　我将信又重新折好，现在若是求缙橖他会答应，但是，在这多事之秋，始终不好，“紫衣，帮我将上官将军请来，越快越好。”“是，娘娘。”
　　快到傍晚时分，上官谨到了，“上官将军，刺客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启禀娘娘，刺客的事还在查，因为现场没有留下活口，所以一时还没有突破的线索，请娘娘恕罪。”
　　“免了，哀家有一事要你去办，你最好亲自去办。”
　　“请娘娘吩咐，微臣万死不辞。”
　　我点点头，“上官将军，哀家有一妹妹名唤开阳，你想起来了吧！”
　　“臣想起来了，难道娘娘是要微臣去青海救出令妹夫妇？”
　　我摇摇头，“那倒不是，哀家听闻开阳夫妇有生命之忧，但哀家别无他求，希望上官将军能看在和楚家往日的情分上，帮我救出开阳的女儿。但罪臣之女，哀家不便收养，望上官将军能照顾其长大成人，我们楚家将感激不尽。”
　　上官谨沉思了一会儿，“娘娘，微臣马上去办。”
　　“嗯，那有劳上官将军了。”说完，上官谨便告退了。
　　又过了十来天，上官谨回来了，“娘娘，令妹夫妇已经去了，情节哀。”我点点头，已是料想中的事了，不然，开阳也不会来求我，“那孩子呢？救下了吗？”
　　“娘娘，令妹夫妇将孩子交于微臣后便自尽了，那孩子，是个女孩，今年四岁了，很懂事。”我一愣，“自尽？为什么，为什么要自尽？”娘娘，这里是令妹的留给您的遗物她请微臣一定要交到您手中。我接过来，是一个小金棺，上面的装饰很是精巧，是我们楚家的传家宝，那张封箔，破了，那么，里面定是有什么东西了，我暗自揣测，那把钥匙。。。“你先退下，好好照顾孩子，改日抱进宫来让哀家看看。”
　　上官谨走后我忙叫来紫衣，“紫衣，你可记得夫人生前交给我一把金钥匙，我放在哪里了？”在楚家，小金锁，小金棺可以由二房三房收好，但钥匙都是由大房保管的，这样，一来可以使大房有绝对的地位，二来，也好使祖上的家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不至于就这样分掉了。但谁能料到这样的结局呢。不禁叹了口气，“娘娘，在这里，奴婢替您收好了。”
　　我接过来，开了锁，里面果然有一张密函。
　　“姐姐，当你看到这张密函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们夫妇俩愿意用我们的命来换孩子的命，我们，也该去向九泉下的太子谢罪了，我们已经不安了整整八年了，当年的事，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会水落石出，也许，你会发现，你所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所坚持的，不一定是正确的，但是，请你务必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们楚家，也为了你自己。姐姐，请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我和胤橖会在那边好好照顾爹娘的。开阳绝笔。
　　怎么会这样，就这样，我看着那张纸从我的手中飘落，却怎么也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