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盖布神-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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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那是个女人。
恩都尔狼狈的蜷缩在沙丘背面。
因为受到重击而从高处仓皇滚下的印记还留在沙子上面。长长一道，笼统的看上去，那条印记如同一条想要伸展脊背测量身高的蛇，实在有几分滑稽。
只不过男人无法看见。
他从嘴里吐出一口混着血痕的沙子。
染成红色的小颗粒凝结在一起、变成了几个微小的泥团，在沙土上碎裂成几瓣。
恩都尔摸索着捡起在最后时刻因松手而掉下的拐杖，一步一步、蹒跚的重新走上高处。
……那是个女人。
身高大概在165~170左右，那个重量、难道是身形……不、不对，是她身上带着很多东西。除了手枪之外，至少还有远超想象的子弹、书本和刀具。
乔斯达一行的支援者，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位年轻男性和一只狗。但论棘手程度而言，那个女人能排在第一位：行为果断、下手凶悍，明显是个历经战斗的狠角色。
恩都尔不觉得那个女人已经被自己结果了。
在最后一刻，她甚至都没有做出闪躲的姿势，反而决定用受伤来换取互殴的双输局面。那不像是一时赌气的匹夫之勇，更像是根本不担心后果的游刃有余。
本来想由动手时机决定，哪个靠的近、就解决哪一个的。
但他现在改了主意：
——必须要杀死那个女人。
这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其他人的暗杀和DIO大人的安危着想。
虽然恩雅婆和普奇满口命运，但他在内心深处，并不觉得单凭一个高中生组成的杂牌队伍能对他的救世主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威胁。但那个女人不一样。
……她是为此而生的。
即使没有理由，可恩都尔就是不由得如此想道。
男人在滚烫的沙地上坐下，颤颤巍巍的将拐杖的末端插入沙土之中。
他做了几回吞咽的动作，喉头不住的上下翻动，却还是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呕出一口鲜血。
“还不行……还没结束。”
为了避免干扰到听觉，他用自己披在外侧的披风仔细地将身上滴滴答答下落的血迹擦干净了，这才安稳的将自己的耳朵贴在拐杖的上端部分，虚弱的喃喃道：
“……你我都没死，这怎么能算完呢。”
“真的还没结束吗？”
将SPW的成员搬上车，波鲁那雷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瞄了一眼还在摆弄着水壶的星见音与她脸上干涸的血痕，有点犹豫的开口了。
黑发女性扔下水壶，走到尸体旁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些似乎是祷告的词汇，这才转过头来，耸了耸肩：“他又不是跟SPW有仇，真正想要干掉的对象一个都没解决，再加上那种神出鬼没的替身、根本看不出对方的状态……要是再演这么一出，我们也吃不到第一次的胜利的红利。等一等会比较妥当。”
“我有一个方法。”天气预报指了指上方，用像是闲聊般的语气说道：“我可以让天上下点金箭毒蛙雨，不需要什么精密，所以跟感知距离不同，可以把范围搞得大些。”
这回连花京院的神色都有些不对了：“你说的是那种一只体内的毒素能够在三分钟内毒死十名成年人的金箭毒蛙……？而且还是下雨……？”
“这下可以证明你是我带出来的了，真是青出于蓝啊。”星见音的声音里并没有欣慰的感觉，她平淡的问道：“那么问题来了，在极近范围内，一个优秀的杀手会撤回自己的能力回防，还是选择利用他人创造出的完美优秀的陷阱环境，再多杀点人？顺带一提，是我的话，会选择后者。”
少年没有因为女人的这番评论而感觉沮丧，他淡淡地逼问道：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一位优秀的杀手，是吧？”
星见音垂下眼眸，一反平时凌厉的态度，迅速地退让了：
“那我可不敢。”
一阵细微的水声传来，将两人的斗嘴打断。
尸体的喉管里积蓄的一点水分，正在凝聚成一根手指，奋力的伸出嘴外——
“嘿。”
满脸都是血痕的女人露出了如见老友般的温馨神色。
“……我就知道你会来。”
4.2
车内有一名伤员。狗在车旁嚼着东西。其他人各自分散着、站的很开。
稍远处行走的人的身份是可以确定的。有老头和两位少年的体征现象。
【盖布神】的近处大概也有几人，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迈动步伐，还不好详细辨别。
那个女人大概就在这几个人之中吧。
真希望她能靠的最近。
空心的拐杖微微震动着。他用力的将耳朵贴上去。
有什么发出了声音。
驭使着水形的替身撕扯那个在偏高的位置发出声音的对象，指尖顿时感受到了温暖的血肉触感。
被攻击着的受害者倒在了地上，却还在不断地发声。
是在惨叫吗。
但有些奇怪的是，之前当机立断攻击的枪声这次却没有响起，给予自己痛击的那个替身也没有及时作出反应。
——是距离太近所以无法回应，还是说正好中的就是她呢。
“我一直在想。你又没眼睛又没人形的，该怎么确认这边的情况呢。”
受伤的女声含混不清地自言自语。
在看见替身的那一刻，她就对其他人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虽说又再度受袭，但想起上次遇袭时瞬间转好的情形，今日还是初次见面的乔斯达一行们只得表情复杂的选择相信对方。
“你看，我都躺在地上了，你还是没放过我……啊，这真的有点痛，脸皮要被扯下来了。”
不只是脸皮。
因为替身巨大的指力，红色的血肉之下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颅骨。
星见音一把抓住【盖布神】唯一的手掌。
有种握住了一团流水般的触感，还混染着猎物常温鲜血的热腥气。没过几秒、力度颇大的它就挣脱开了女人手掌的束缚，将她的一只手指捏的粉碎，顺手还割开了女人的喉咙。
只不过有点歪斜，切开的变成了声带——
这下声音终于消失了。
“所以到了这种情况你还不召唤替身防御、而是选择只使用它的能力吗？就因为‘不喜欢它的外形’？”
唯一一位对活着与信任两种意义都不怎么抱希望的天气预报叹了口气，无所谓的打破了这种刻意保持的宁静，声音里颇带着些自作自受的指责意味。
但【盖布神】的攻击就这么凝固住了。
水形成的替身骤然反身过来——其实也只不过是把手心换了个面——以绝对不可抵挡的速度，朝着他开口的位置迅猛地冲了过来——！
星见音捂着脸，低低的发出不存在的狰狞笑声。
她的眼睛发亮。
灼热的金色像是两轮太阳。
-果然如此。-
她咧着嘴、做出口型。
-你只能凭借自己本体出众的听觉。-
-可怜的孩子。-
天气预报的瞳孔骤然缩小。
“又来……”
-……尝尝这个。-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的另一只手有力地将手榴弹拍入沙堆之中，正以比吃饭喝水还要熟练的姿态优雅地拔掉拉火环——
少年只能悲愤地大喊一声：
“——全员卧倒——！”
4.3
“醒醒，败犬。”
腹部传来一阵痛楚。在沙子上滚了几圈之后，才有空分辨传达到耳边的那个女声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强行压低了本来偏柔的声线，咬字干净又利落，不是相熟的声音。
“怎么样？在助眠轻音乐里加了个音爆弹的味道……”女人快步走上前来，蹲在沙地上，揪住了自己的前发，将脸凑近了。
她温言问道：“——好吃吗？”
钝重的头脑这才开始转动。
恩都尔口气沉重的感叹：
“是那只狗……”
在最后的那一瞬间，是那只狗控制了沙子将其他人拍倒在地，也只有那只狗才有能力追踪到自己的所在。没想到SPW带来的狗，竟然也是替身使者……
被阳光晒得滚烫的铁块顶在自己的额头上。
仅凭触觉感知、也能知道这是什么。
“你不是很会听吗，怎么现在反倒听不懂人话了？”
恩都尔并没有做出什么惊慌的回应。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随着这声气息的落下，从沙地里迅速潜行而上的水流急速的贯穿了他自己的脑壳！
像是刺破了水袋，血液奔涌着从洞孔溢出来，飞溅到对方还依旧通红的手指上。
即使选择了自我了断，即使看上去疼痛无比，男人依旧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哈哈哈……你打算从我口中逼问其他8名同伴的情报吧？你失算了……我不怕死，我只害怕被那个人抛弃——”
他用神圣无比的口吻说着：
“——恶人也要有恶人的救世主啊……”
“哈。”
听到这句狂热而邪恶的话语，女人却忍不住细碎的发出一声嗤笑。
接着、不可抑制的狂笑就从她的嘴里发出、嘹亮的在沙漠里回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把自己的额头贴紧他的额头，任凭他人的鲜血顺着脸庞流淌下来。
“别让我发笑了，异端。开口第一句就告诉我你方九荣神的确是9人的大漏勺，也配谈自己的信仰？用放弃生命来逃避困境的家伙，也配谈及信仰的荣光？”
她的笑声停止了。
女人冷峻地自我介绍。
“我替身的能力是细胞、微生物、简单胚胎的指数级复制与再生。”
“听完我的这句介绍，再死个几十次吧，然后告诉我……”
“——你到底怕的是什么。”
子弹上膛。
在极度的疼痛和瘙痒之中……
枪声再度响起。
作者有话说第4章 4、盖布神-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