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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又遭嫌弃的慎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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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幽径小径,高挂的烈日往下直射,往浓翠的林叶间打下零碎的光斑。
“为什么剑修要学草药啊?背了一早上的百草谱,我现在看到路边的杂草都觉得是仙草,”少女声音如雀鸣响起,言语中虽带着几分抱怨却清脆悦耳,让人难以心生厌恶。
“我怎么知道?我之前也就是个外门弟子,哪里知道内门弟子学什么?我之前还想学丹修呢!结果草药都记不住,”另一少年回道。
他话音刚落又转头说道:“要不问问慕白?”
“你和他不一样是外门弟子吗?你都不知道,他知道什么?”
“说不定呢?慕白他从小就立志当剑修,估计比我了解的多一些……”
少女白眼一翻:“你不说他之前和你是一屋的吗?他知道还不告诉你?”
梁乐问挠了挠头:“可我就和他住了一年,大家天天从早到晚的训练,那有闲工夫聊天啊……”
两人谈话间,另一头也走出一少年,人还没有走到他们跟前,清朗的声音就已传来:“我也不清楚。”
梁乐问与少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少年。
那人眉眼清朗,身后长发未束,墨丝随着脚步晃动而随意飘起,怀中抱着四尺木剑,还未走近就有清风袭来。
“慕白你来了?”
另一边的两人快步走到他面前,这两人也是一模一样的练功服。
李慕白含笑着点头答应,又重复了一遍:“外门师傅没有和我提过内门修炼的事。”
梁乐问抬起手肘往他肩上随手一搭,大大咧咧道:“要不晚上去问一下梦山师兄?”
李慕白瞥了一眼,见这人没皮没脸的模样,懒得推开他,只点头当做答应了。
三个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走到之前的青石台阶前。
几人稍等片刻,群山深处有踩在长剑上的白袍道长破空而来,三个人抬眼望去,方才还如米粒大小的人,弹指间就落在他们面前,一股浓郁的酒味从宽袖之中袭来,萦绕在周围久久不散。
几人连忙弯腰行礼。
白袍道长只稍扬起下巴当做回应,随即收回长剑挂在腰处,握起酒葫芦自顾自的饮了一口,才醉醺醺开口说话:“我乃酒痴道人邱然,你们叫我邱长老便可,往后你们的练体皆由我负责,”刚才说完便又喝了口酒。
虽然这邱然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模样,但三人却不敢因外貌而小瞧了他,在灵域唯有达到化神境界以上的修士能有自己的名号,如韩听云就被众修士尊称为太清真人,虽不知面前这邱长老到底是哪个境界?但离最终的大道也差不到哪里去,他们三个刚到筑基期的毛头小子,人家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将他们神魂俱灭。
如琥珀晶莹的液体随着两边乌鬓落到宽袍之上,可他却丝毫不在乎,酒葫芦里的酒像是无尽般的一直往外冒,好一会他才放下葫芦,眯着眼打量着对面三个稚嫩少年与少女。
“嗝——”
他刚想开口就打了一个漫长的酒嗝,毫无羞愧的继续开口:“你就是那个拒绝韩听云的小子?不错不错,老道我早看那群鼻孔朝天的丹修不顺眼了,真给咱们剑修争气,要不要拜我为……”
李慕白拒绝的话还在嘴边,邱然就停下了,再咽了口酒,小声的自言自语道:“这老头怕不是想徒弟想疯了,还守在旁边不肯走呢。”
他声音极低,站在不远处的三人都没有听清,暗中交换了个狐疑的眼神。
这是当真是修体的长老?
我觉得不靠谱。
岂止不靠谱!
还没有等他们眼神交流完,那邱然醉醺醺的眯着眼,宽袍随意一挥,李慕白三人只感到一股清风卷起身体,眼前一白,再抬眼望去,已到青石台阶的最低端。
“给你们一个下午的时间爬上来,”醉醺醺的声音从山顶上传来。
许时依立马垮下脸,她昨天可是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爬上去,本以为彻底解脱了,没想到又到了最初的地方。
“一下午的时间?!邱长老,这怎么可能啊?”梁乐问又惊又惧,连忙大声喊道。
“老夫调过阵法了,没昨天那么吓人,废话少说,快爬!”醉醺醺的声音此刻显得无情又冷漠。
李慕白脸上同样带着愁虑,无可奈何的望向宛如无尽的台阶,随即想将慎沉放到一边,没想到惹来邱长老的吼声:“把你的剑背上,剑修没有剑像话吗?还有另外两个晚上去申请两把普通佩剑,明天带来上课。”
三个人连忙答应。
李慕白将怀中慎沉背在身后,率先往上走,确实如邱长老所说,将阵法做了调整,几人走到百阶时才稍稍感到有沙袋坠腿的重量,李慕白两人昨日直接从半途开始,对这改变比不上许时依敏感,她对于一个下午时间爬到山顶的任务多了些许信心。
压力减去大半,梁乐问两人多了几分与李慕白比较的心思,昨日丹、剑修对他的争抢都被大家看在眼底,记在心里。
皆是年纪不大的少年罢了,哪见得做自己做别人的陪衬,所以无论在自己国家被称为天赋异禀的许时依或是与慕白同吃同住同修炼的梁乐问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此刻有个比拼的机会哪忍得住?一会你快一步我紧追其后,一会我超过你你再跟上来,训练变成了心照不宣的比试。
李慕白起初只是跟着他们的速度往上,好一会才知道两人的心思,算上前世都有三、四十的人了,竟起了好胜心,和他们一起较劲起来,埋头就是往前冲。
时刻用神识关注他们的邱然不禁失笑,仰头喝着倒不尽的酒,等到日暮逐渐西垂,才懒散开口催促。
“快点快点,再不上来就没饭吃了。”
在最艰难的二十阶奋斗的三人早已汗流浃背,张口都难,完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只能继续闷声往上。
李慕白稍领先一步。
倒数第五阶……
梁乐成反超成为第一。
倒数第三阶……
一直留有余力的许时依这时抓住时机,微微倾身,猛然向前冲去,沉重的踏出砰!砰!砰!三声。
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在青石上形成一摊摊小水湾。
竟然是她先登顶,剩下两人见状,也顾不得什么的没有力气或者压力了,咬牙就冲。
最后许时依第一、李慕白第二、梁乐问第三。
邱然看见这个结果,却没有几分意外的神色,好像只有葫芦中的酒才能让提起几分兴趣。
三人在树下躺成一片,清风徐来,翠叶摇曳,站在树梢的鸟儿成双结对的轻声低语。
靠着树坐下的梁乐问抿着嘴,又生气又无可奈何,本来话最多的人,现在一声不吭,宛如个闷葫芦似的。
只不过他不说话,自然有人代替,许时依英气的眉眼捎着春风,脱力状态下仍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得意:“乐问师弟,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不说话啊,慕白师兄,是不是慎沉太重了啊,不然怎么会爬的那么慢。”
瞧这个得意的欠揍模样,李慕白一撇嘴,看着怀中的木剑,眼里的嫌弃又添了不少
慎沉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微弱的剑鸣来做无谓的挣扎。
“今日课程结束,你们赶紧回房去,梦山会带着草药去找你们,”邱然喝了口酒,宽袍一挥,又踏剑远去。
他走的倒是潇洒极了,三人茫然的坐在树下,只觉得今天过的十分稀里糊涂,那个剑修早上学草药,下午爬楼梯的?当真是怪得很,李慕白琢磨了又琢磨,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好让梦山师兄等太久,三个人休息片刻就要起身。
“哈哈哈哈,十一师姐,你不是嚣张得很吗?怎么站不起来了?”
许时依方才真是鼓足了一口气才冲了个第一,现在因为用力过猛,手脚发软,几次欲扶着树干都站起都失败。
另一旁扶着树的梁乐问愁容瞬间散去,哈哈大笑着开口。
许时依白眼一翻:“本宫这叫对每一次训练都拼尽全力,我看乐问师弟现在还生龙活虎的很,肯定是还需要再加十层台阶才够。”
“欸?”梁乐问一下子被怼了回去,瞧着那望不尽的台阶,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害怕间竟没有回怼过去。
李慕白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摘了根嫩草叼在嘴里,随着脑袋的摇晃,左右摇曳,见梁乐问又想开始嘲讽,拿起石子往他身上一丢,喘着气开口:“行了,走了。”话音一落,手就伸向许时依。
梁乐问抬手拂去石子的痕迹,同样伸出声,痞笑开口道:“十一师姐,走呗。”
许时依轻哼一声,一手搭一人,可算有了些公主气势,被两个侍卫搀扶起身,搭在他们肩膀上,三人跟跄着往小院走去。
日暮西垂,昏黄的日光将山顶染成温暖色调,搀扶的背影越来越小,只剩下若有若无的聊天声回荡。
“十一师姐、十一公主、公主殿下!你就宽宏大量饶了小的吧,不是,我怎么就不服你了,哎呀,我现在扶还不是一样的吗?哪有勉为其难,没有!我这是心甘情愿,不是因为想吃桂花糕,怎么可能对你好就是为了桂花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