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女配角》若非寒

3、第 3 章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跟我妈走在学校招生办路上的时候，学校周围全部都是跟我一样刚进大学正在搬宿舍忙着交钱的学生，我静静的打量着他们的脸，一想到过回我妈就要做火车离开，就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欣赏校园。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开家，出外求学吧。虽然以前都是住学校里，但毕竟都在一个城市，想回家想妈妈的还能见到，现在倒好，跑的这么远，来回都不方便。
　　我妈看我不高兴，知道我是离家不适应了，她安慰道，“没关系的，认识了新的同学，就好了。”
　　我点点头，看着我妈进了招生办，我站在门口百般无聊，越想越难过，刚一转身，我的手猛的给人抓住了。
　　我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就看见一张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的脸。
　　石莫看我呆滞的表情，收起了笑容，打量了我一番，“我刚刚在老远就看见你了，我妈非说不是，我一看就像你，跟你招手吧，你也不理我。”
　　“我没看见。”是真没看见，刚刚都想事情去了。
　　他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问，”你也考进来了？什么专业？“
　　我点头，“钢琴。”
　　说到为什么会选钢琴，其实我也是无奈，我妈总是在我耳边说她小时候多喜欢钢琴可是外婆不让她学，她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虽然钢琴我是从小弹到大，可是我对这门高雅的艺术一直提不起任何兴趣，我就像个给铺好路的傀儡娃娃，让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下去。
　　成绩嘛，专业倒还好，文化完全是靠运气，我拿到最后一个入学名额，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么巧？我也是。”
　　他一说完这话，我就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了半晌。
　　“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还会弹钢琴？”我真不是鄙视他，他在学校从来没说过。
　　他又是笑。
　　我忽然觉得很安心。
　　其实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前一秒钟我还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慌感，在下一秒钟忽然看见一个熟悉面孔，告诉你他也会在这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先不说那么肉麻是陪着我吧，但是我现在能想到的确实只有这个词。
　　他能陪着我。
　　“我先走了，我妈在那边等我呢，我要去宿舍清理东西了。”我老远给他妈妈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他说了拜拜就跑掉了。
　　我妈一出来就看见我在傻笑，她对我经常性的情绪反常极大已经习以为常了，我一见她出来就说，“妈，我刚刚看见石莫了。”
　　我妈为什么会认识石莫呢，其实也不稀奇。学校什么典礼啦，晚会啊，最出风头的就是他，我妈总是坐在台下问，那谁家孩子啊，学校的奖杯都快给他拿光了。
　　“哦？他也考进来了？学的什么专业？”我妈来了兴趣，一直问。
　　“跟我一样，是钢琴。”我一说完就后悔了，按我对我妈的了解，她又要啰嗦了。
　　果然，“看不出来啊，他挺多才多艺的，学习成绩又好，长的也挺帅气的，你们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以后可以互相有个照应，他人呢？“
　　“他早回宿舍了。“我真怕她在说下去，”我们也走吧。“
　　这学校给我的唯一遗憾就是有点小。不过在全国这种专业院校来说，w市的这所大学，已经算不错的了，还好我考进来的这一年，学校新建了一个校区，不然，就凭那老校区的面积范围，散步都只需要二十分钟走完整个校园。
　　去宿舍的途中经过一个小卖部，石莫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一看见我就喊我过去，我拉着我妈走到他身边，他乖巧的叫了声，“阿姨。“
　　我仔细一看，他爸妈也在，赶紧也喊了起来，“叔叔，阿姨。“
　　“你们就选个号吧。“石妈妈说话了，”以前的手机号肯定不能用了，我刚刚跟莫子选了两对号码都不错，而且是连号，以后我们双方家长找不到人还可以互相打电话，你看看有没你喜欢的？“
　　情侣号码。
　　我默念着那大幅海报上的四个字，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她妈妈亲自开口，我还真以为石莫对我有什么呢。
　　我仔细看了看，指了一个，石莫跟那小卖部老板说，“就要这两个了。“
　　尾数一个八一个六，其他的数字一摸一样，我们办完手续过后，分道扬镳。

　　一进宿舍，里面有人，那女孩一见到我就对我笑，“你好，我叫李晓珂。”
　　“萧伊伊，这是我妈。”
　　她喊了声阿姨，我妈礼貌性的回应，开始帮我清理东西，不过一会，那女孩对我说，“我走了啊，明天见。“
　　“你去哪啊？“我停了下来，看着她。
　　“我妈都在宾馆住着呢，我去陪她，不是明天下午不是开学典礼吗，我那时候再回来。”她说完就对我妈挥了挥手，轻轻的关上门，就走了。
　　我看了看对面还空着的两个床铺，心想这两个八成也不会在了，心里又开始发慌，之前见到石莫的安心感全没了。
　　“妈，你晚上不走行吗。”我想哭。
　　“车票都买好了，你说什么傻话呢。“我妈清完东西就准备走了。
　　“那……宿舍一个人都没有……”
　　“有事的话，就打电话给石莫，他会帮你的。”
　　她说的斩钉截铁的，我心想你怎么知道别人乐意不乐意了。
　　不管他乐意不乐意，我电话还是打了，我看着我妈做着出租车一溜烟的跑了，鼻子一酸，电话通了。
　　“怎么了？”石莫漫不经心的问。
　　“你在哪呢。”
　　“哦，刚进宿舍几个高年级的师哥喊我们班男生晚上去喝酒，你有事？”
　　“没有……我就一个人在宿舍，问问你在哪了。“
　　怎么就差这么多，我来学校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他一来，感觉全校的人都混熟了。
　　石莫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顿了顿，“不能带你去啊，都不是很熟，这样吧，喝完酒我再给你打电话。”
　　只好这样了。
　　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电话确实响了，石莫打来的。他喝了酒，说话都有点含糊，但是我却挺感动，至少他还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他听我说已经睡着了，就挂了，我从此，对他印象开始有了巨大转变。

　　第二天下午，我吃过中饭，直接进了体育馆参加开学典礼。我望着黑压压的人影，一边感慨人怎么会这么多，一边到处寻找石莫，看着每个椅子最前面摆着的系别名称，终于是找对地方了。
　　石莫还是老样子，在人群堆里挺扎眼的，我一眼就看见他，走了过去，他看周围没了位置，对我说，“你坐我这吧，我跟他挤挤。”
　　说完，他就跟旁边一男生说了几句，那男生看了我两眼，怎么都让我感觉别扭。
　　我坐下来还没五分钟，一个老女人走了过来，“你们，不能这样坐，前面有位置，到前面去。”
　　是对石莫他们说的。石莫站了起来，旁边那男孩子说，“还是我去吧。”
　　“不用了，都一样。”
　　石莫一走，那男孩就凑了过来，“让你男朋友到前面去了，真不好意思。”
　　“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是吗。”那男的像是恍然大悟,“我看你跟他挺亲密的，我还以为……“
　　他是哪个眼睛看出我们亲密了？我瞪了他一眼，他也不说话了。
　　开学典礼是很无聊的一件事情，通常这个时候，就是让学校领导人开始夸夸其谈表演的时间。平常这些领导人都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学生，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表现了。
　　我又开始走神，旁边那男生撞了撞我，对我说，”是不是挺无聊。“
　　“恩。”
　　“你也是钢琴系的？”
　　“是啊，你也是吧。”我转头，这才正眼看他，身高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坐着，长相可以打八十分，如果，不是这样盯着我看的话。
　　“能把电话给我吗？“他开始掏手机，我想了想，反正以后都是同班同学，总要给的，现在拒绝，有点做作了。
　　记下我电话以后，他也顺便记下了他的。
　　季辰东。
　　我轻声念了一遍，他好像挺高兴，“萧伊伊。“
　　“怎么了？”
　　“没，就看念错没。”
　　我扯出一个假笑，觉得这冷笑话极冷无比。这个小插曲，在过后的军训中，已经被我完全抛在了脑后。
　　我认识了新室友，有了正常的作息时间，还有……我被晒的漆黑无比。
　　倒是很多男生很狡猾，不想站在太阳底下，统统假装晕倒被安排在阴凉处休息，可怜我们这些女孩，显得比他们还要强壮。
　　我经常站不住的时候就会去偷瞄石莫，他站在队列的最中间的右边，穿着迷彩服，跟他外表发型一配起来，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衣服，很土。
　　李晓柯拿到这衣服的时候，对这件衣服的评价还算比较中肯的。我另一个室友叫文琪，她看了这衣服半天，甩在了一旁，跟她的高级时装形成了鲜明对比。
　　“非要穿不行？”说这话的是睡我旁边那个铺的祝希微，她眨巴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我们。
　　“这衣服到没什么。”文琪说，“我觉得你们该担心的是军训，而不是穿什么衣服。”
　　我都不担心，我就担心我扛不住。
　　事实证明我还没过一个星期，就在宿舍大叫过不下去了，这种无趣的生活，什么时候才结束啊。
　　我刚说完这话不过多久，生活就有了转机。
　　这天从一早上开始，我就很倒霉，先是整个宿舍的人差点睡过头，迟到罚站，在就是因为怕迟到罚站，早上匆匆忙忙连隐形眼镜都没有戴，虽然眼睛度数不是那么高，但戴习惯以后忽然取下来，看到的世界，都是一片雾蒙蒙。
　　中午军训结束后，石莫很好心的来看了看我，丢了句以后闹钟在调早一点，就跟一群我都不认识的同班同学屁颠屁颠的走了，我心情郁闷的走向饭堂，模糊中远远看见一个人向我走来，我死盯着他半天也没看清楚，终于走近我才认出是季辰东。
　　我想一女孩子这样猛盯着别人瞧肯定会给人误会了，要是个陌生人也还好，就当我花痴吧，可是这人还跟你认识就有点尴尬了。
　　我马上对他露出了一个绝对无害的笑容，他楞了下，也对我笑了笑，就这样插身而过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在，一看我回来就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们班有个男生是拿过钢琴全国冠军的？
　　“谁？”我都好奇，一边带着隐形眼镜一边问。
　　“就……好像叫……什么莫？”李晓柯回答。
　　我抬头丢了一句，“你别跟我说他叫石莫。“
　　“就是他！”郑希微笑着，”原来你也知道。“
　　“真是他啊？”我郁闷了。
　　从小一起读书，一直以为他就是家世好，然后成绩都是靠以前在重点高中读书时候吃的老本，现在有人告诉你，他专业也比你强，那一瞬间，失落感是非常强烈的。
　　“怎么，听你这话，好像你认识他咯。”李晓柯特别喜欢问这些事情。
　　“恩……就从小一起读书。”我不情愿的把这事抖了出来。
　　“啊，你说就是老跟你走一起那男生？”李晓柯接话接的很紧，我想了想，点头。
　　刚开始来学校时候，谁都不认识，我每天粘着他，从早饭开始，中饭晚饭非要跟他一起解决心理才舒坦，我想这就是典型的依赖症，一个人生活不下去，到最后，我终于跟宿舍的人混熟了，才跟他分开行动了。
　　“那你钢琴一定也弹的很好。”李晓柯又说话了。
　　我也到希望自己钢琴好。
　　只可惜，其实我最好的是唱歌。
　　“不好能考进来吗，你傻啊。”郑希微说完这句后，就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我唉声叹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在我们都开始午睡的时候，我手机响了。
　　一看名字，吓了一跳。
　　季辰东。
　　我纳闷的想着我跟他实在没有什么交集，他现在给我发信息是怎么一回事，一打开，更是不得了。
　　我喜欢你。
　　简单四个字一下把我搞懵了，一甩了手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不会就中午擦肩而过那一笑吧？
　　我全身发冷，也不敢回，鸵鸟心态告诉我，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