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情郎》岁寒晚急

26、第二十六章 温情

　　叶辞枝稳稳坐在马上，何坦随行一旁，愁眉苦脸。

　　“将军，属下去查清楚了，晏大人是被骗过去的，因为底下官员见冷娘子坐过晏大人的马车，以为晏大人对她有意，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出。”

　　“他是被骗过去的，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赵侯打了。”

　　“赵侯呢，好像是去救人了，不知是凑巧还是什么。还没来得及救人，就被您给打了。”

　　叶辞枝漫不经心：“当真？”

　　何坦苦着脸：“是啊！您弄个小倌儿进去，搅的满城风雨，连陛下都知道了。晏大人和赵侯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能善罢甘休？”

　　还没说完，就见叶辞枝拨转马头，往另一边走。

　　何坦：“将军？我的将军，您一走十天，刚回京城，不回不灵庄，要去何处？”

　　叶辞枝已扬鞭远去，声音渐渐变小：“你去回禀母亲，就说我平安归京，勿念。”

　　何坦：“……”

　　窗外霜降，冷意如肉眼可见的凝结，冬日时光缓缓凝滞。

　　冷潇湘在火笼旁燃了一笼篆香，仔仔细细的用沉香屑写了一个“福”。

　　隐约有风声，她微微仰面，有人从后面俯身贴下来，松香与凛冽之中，交杂的是急迫的热烈。

　　冷潇湘贴身而上，随即便是天翻地覆，叶辞枝翻身压下，用一只手托住她的腰，二人身形紧紧重叠，像一弯焦灼的月。

　　暖席被压在身上，揉皱，随后卷到了一旁，连香案都倒了……

　　冷潇湘细细的喘息，并无余力去管顾：“什么声音？”

　　叶辞枝一翻身，让她压在自己身上，紧紧揉着她，在不舍动她一根手指头和把她狠狠揉碎之间反复磋磨。

　　“小混账，你是要我的命。”

　　冷潇湘还在想：“方才什么倒了？”

　　叶辞枝：“不要管了。”

　　后来，他缠的太狠了，冷潇湘主动在他下巴上亲了好几口，叶辞枝方才作罢，俯身如啄米一样亲她脸颊。

　　冷潇湘烦他，往床榻里滚：“别闹。”

　　叶辞枝把人捞过来，狠狠亲了一口：“用完就不理人了。”

　　“胡说八道。”

　　才安静了一会，又不安分起来，冷潇湘被他闹了好半天，一旦脱身，干脆不睡了。

　　叶辞枝躺回床上，看她真的跑了，唇角含笑，自行去净室沐浴，换身干净衣裳，又躺回去。

　　用过晚膳，叶辞枝又回床上，拍拍旁边的枕头。

　　冷潇湘才不去：“我去暖阁里睡，你睡这里。”

　　说完，真的走了。

　　叶辞枝等了许久，不见她来，虽然困极，但哪里能安分睡去？

　　索性抱着枕头摸到暖阁，冷潇湘已经睡熟了。

　　叶辞枝扑腾了几下，她都没醒，只好躺在床上，不知是几更天，冷潇湘翻身过来，如藤一样缠了上来。

　　叶辞枝扒开她的手：“睡了。”

　　冷潇湘手伸进他衣襟里，寻到一点，捻在手里玩儿。

　　叶辞枝平躺不动，气呼呼：“睡了。别弄。”

　　冷潇湘直笑，凑到他嘴角，狠狠亲了一口：“来嘛？”

　　“今晚没有。”叶辞枝赌气。

　　冷潇湘大失所望：“当真没有？”

　　她不死心，叶辞枝几时不像个饿了好几年的狗东西？

　　“别蹉跎了，春宵苦短的很。你莫要像条切菜板子上的死鱼一样。”

　　叶辞枝忍不住阴阳怪气：“哦？那会儿你高兴了，说我世上最棒，天下第一，今天就一时累了，没有让你满意，我就成了切菜板子上的死鱼？”

　　叶辞枝赌气翻过身，背对着她：“你说实话吧，你和我好，是不是就是为了这档事？”

　　“是啊。”冷潇湘脱口而出，“不是为了这个，好什么好？”

　　叶辞枝气到口不择言：“哼，你这负心人！”

　　他一片真心，真真是喂狗。

　　冷潇湘见他生气，又趴着他肩膀哄他：“你长途跋涉回来，就为了盖被子光睡觉？那哪里不能睡觉？总不好白跑一趟。”

　　叶辞枝越发动真气：“不要胡说八道了，你就这么想？”

　　“本来也不那么想，”冷潇湘挠挠他下巴，“我是见到你才想的。但凡是个人，哪能见到自己心爱的美人儿无动于衷呢？”

　　大概是“心爱”二字，委实动人心弦。叶辞枝噗呲一笑，大破气功。

　　今夜依旧卖力。

　　早起的时候，冷潇湘坐在梳妆镜前，神清气爽。叶辞枝却是连跑了两天两夜，跑回来的，现在卷着被子坐在床榻上，肩头裸露，被子下面什么也没穿，加之眼下青黑，活像被女妖精吸干阳气的倒霉书生。

　　冷潇湘妆点过后，叫他吃了一碗软酪，捏捏他毛糙的脸蛋儿：“我吩咐过了，不许她们来闹你，你好生睡一觉。”

　　叶辞枝还在生气：“哼。”

　　冷潇湘点他额头，把人按躺下：“你好生歇息，别再和我怄气，等我回来，再哄哄你。”

　　叶辞枝：“谁要你哄。”

　　冷潇湘走后，叶辞枝闭着眼睛冷笑。

　　这女人就是世上最没良心的。

　　你看她对自己千依百顺，柔情蜜意，其实从没有半点真心。

　　他就是喜欢她，情爱能坦坦荡荡宣之于口，可她对自己呢？不过是当做一时寂寞的消遣玩意罢了。

　　虽是气狠了，但冷潇湘走前，让人点了安神香，他终于还是安安分分的睡去。等夜里冷潇湘回来，他还没醒。

　　冷潇湘见他困倦劳累，心里好不心疼，没忍心吵闹，悄悄爬到里边睡了。

　　叶辞枝长睡了这一日一夜的好觉，这才彻底缓过精神。

　　日光长明。

　　冷潇湘窝在床上，解着一个玉质的九连环。叶辞枝瞧着是紫玉，有些眼熟，包着她的手，几下就拆出来一个环。

　　冷潇湘一偏头，咬在他下巴上：“叶大将军还有这样机巧的心思，连九连环都解得开？”

　　叶辞枝抱她坐在怀中，一同腻缠：“九连环不难，难解的是人心。”

　　冷潇湘被他闹的直笑：“不许再捏那里，再说了，你解不开谁的人心？”

　　叶辞枝长长叹出一口气。

　　“还能有谁？自始至终，我没有过别人。”

　　冷潇湘阴阳怪气刺他：“哼，那原是我有过别人，配不上你这高贵的童子鸡。”

　　叶辞枝气的发狠，捏着她腰肢，由浅入深，把人反转过来，跨坐在他身上。

　　“你明知道，我几时在意过这些？”

　　冷潇湘不肯松口，他是知道的。

　　而他叶辞枝也不至于，要和死人相比。

　　他只是心疼这姑娘，永远心疼她。

　　一时的欢愉，一时的温情，只是一时。

　　她那颗冰封的心，依旧冷冰冰。

　　叶辞枝亲了一口，便又笑了笑。

　　至少，此时能带给她温情的人，是他。

　　从一开始，她就从不抗拒自己的靠近，哪怕只是出于寂寞，可她选择的也是自己。

　　“湘儿，今后别再推开我了。”

　　冷潇湘浑身热汗，被他抱去净室清洗了一下，含混的贴在他肩头。

　　“明日，和我去见见母亲吧。”

　　冷潇湘问：“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

　　叶辞枝轻笑：“叫她不必再操心我的婚事了。”

　　言下之意，不必枉费工夫，他若娶妻，只会是冷潇湘，若是不娶，也没有什么。

　　冷潇湘只觉得自己自私又无耻，双臂缠绕，又问：“我对你好不好？”

　　叶辞枝亲亲她额头。

　　“这院子里的一切，我都很喜欢。我喜欢深色，你就全换了深色；演武场我也喜欢，练功房也很大，哪怕是门边两棵不起眼的松柏，都深得我心。你为我做了凉粉，里面放了肉糜，加了几块煎香的米豆腐。今日吃的是烤羊腿，我在外办事，最想的就是这一口，鱼汤里放了紫苏叶，香气浓郁……”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喜欢。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你对我更好。”

　　“人世匆匆，不到百年，既看不破，何妨随时而安？”

　　她心头愧疚之情稍稍减缓，越发缠的紧：“就这样，好不好？”

　　又柔柔的问：“别先丢下我，好不好？”

　　叶辞枝扯开嘴角：“我永远不会拒绝你，哪怕粉身碎骨。”

　　城阳县主尝了一口米豆腐，赞不绝口，让叶辞枝去外面提一壶热牛乳。

　　叶辞枝心知母亲要支开自己，应声出去。

　　他熟知冷潇湘的性情，既然来了，应付他母亲，绰绰有余。

　　城阳县主见儿子果断出门，眼神更加柔和。

　　“听说，这是你特意学的，就因为叶子喜欢。既然你愿意为他下厨，为何不愿意过门呢？”

　　冷潇湘为县主斟茶：“县主放心，我会对他很好很好的。”

　　“既如此，我也摆不了什么婆母长辈的架子，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你们两个都倔，我又能劝什么呢？”

　　见完人，门口已经备了一辆马车，叶辞枝拖了一车好东西，浩浩荡荡，先去晏府。

　　冷潇湘掀开帘子，见他满面喜气，宛如要去迎亲的新郎官，不由好笑：“你说之前办错了事，要去致歉，不背上一捆荆条也就罢了，兴高采烈，像示威差不多。”

　　叶辞枝如开屏孔雀：“没办法，人逢喜事，就算不笑，那喜气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到了晏府，叶辞枝递上名帖求见，片刻，管事来回，称晏正则病了，不能见风，不便见客。

　　叶辞枝将厚礼留下，转道赵侯府上。

　　人走之后，晏正则心烦意乱扔了棋子：“叶辞枝还说什么了？”

　　“叶将军说，实属无心之失，任凭大人处置。但那位娘子是叶将军的女眷，不容闪失。”

　　晏正则冷笑：“他的女眷？好大的脸！”

　　他不过看了一眼，天子都难容，如何能忍得了叶辞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