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紫川傲雪

5、第 5 章

　　凌晨十二点，我从酒吧中走出，手中提的纸袋里装着我的合作者分给我的五万元报酬。五万加二十万，二十五万，五百万的二十分之一，罗马的地基都还没落成。
　　马路两旁路灯明亮，昏黄色的灯光好像要照亮出人心底潮湿阴冷的一片禁地。在路灯旁的台阶上坐下，取出袋子里的一沓还标着银行封签的钞票放在地上，闭眼，默数五秒，睁眼，没有衍生出更多的兄弟姐妹，只有孤零零的一沓钞票躺在冰冷的地上。
　　再闭眼，这次决定默数十秒再睁眼，“十，九，八……四……”身后有脚步声接近，在大脑给出命令之前，手已反射性的抓起地上的钱塞进袋中。
　　“怕我抢了你的钱？”打扰了我钱生钱仪式的张大老板在我身后三尺处停住，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我。
　　“如果还没做好要成为一个杀人犯的准备，就不要打我的钱的主意。”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钱比我命重要。
　　没有等待中的辛辣挖苦、讽刺，他问：“你坐下前，静静地望着路灯灯光时，在想什么？”
　　原来他早已到此，我刚刚一连串的表演大概全数落入了他眼中，“小时听人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贫穷的放牛娃在放牛时捡到一聚宝盆，放进宝盆里面的东西，取出用了之后能再生，取之不尽。我刚刚正在思考要不要也去买头牛来放，说不定我也能在放牛过程中捡到一个聚宝盆，到时我把里面装满百元大钞，要用钱只管取，用完再取……”我好像看见自己被红艳艳的钞票包围，直接扔钱砸死眼前那位看不顺眼的男人……
　　“喂，现在是晚上，请不要做白日梦。”讨厌的男声惊醒我的美梦，“你的故事不完整，放牛娃得到聚宝盆后，却被他贪婪的主人骗走，最后上天给了骗子们严酷的惩罚，天将大雨，把聚宝盆和骗子们一起卷进了大海深处，葬身鱼腹。”
　　忽略他话中要表达的意思，我思考捞宝盆的可行性，在茫茫大海深处找一个小盆，和大海捞针一样难啊，“应该从最大的太平洋开始找，还是从最近的东海开始呢？”
　　“不用去大海捞宝盆，直接去骗女人的钱啊，钱来的又快又轻松。”他说的刻薄，可惜找错对象，我不在乎。
　　“女人骗男人的钱，我骗女人的钱，我这是在为男人挽回损失。”我知道自己的话够无耻。
　　“何必如此麻烦，你直接去骗男人的钱，不是更好。”他的话充满鄙夷。
　　我做惊喜状，连连点头，“好主意，陈老板身边围绕的都是有钱人，还望开开方便之门，多多给我介绍。”
　　他叹气，激怒我的办法无效，他放弃，他问“可愿意来我的公司工作?”
　　我昨天才被早就恨我入骨的老板剔除公司，今天消息已到张老板耳中，我不得不怀疑张老板是否在他同行的公司中都安插的有内奸给他传递其他公司里的一举一动，连我这种小职员的离去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张老板的精力和情报网实在令人佩服。
　　“有前车之鉴在，难道张老板不怕我去勾引你老婆？”我问的轻浮。
　　他笑，“看来你一点也不关心我的事，我一个月前刚和我的未婚妻解除婚约。”
　　对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我向来不管不问，如果没有咖啡厅的相遇，我不会和业界的张大老板有交集，即使现在，若我不去他的公司，他也只是和我见过三次面的陌生人。
　　“能否多招一人？”小米受我牵连，才惨遭公司抛弃，我不能置之不理。
　　“那位在咖啡厅遇到的小姐？”
　　我点头，想起他们两人其实认识。“她的工作工作能力在我之上，你将来会发现我介绍给你的是一个十能人才。”我没夸大小米的工作能力，抄走小米，前老板以后肯定会后悔自己一时的感情用事。
　　张大老板微微点头，同意我对小米的评价，“看的出来，她是个人才，其实我本来只是想请她，怕她拒绝，才连带你一起请，由你去劝她进公司，她一定不会拒绝。”
　　我弯下腰，痛苦万分，太打击我自尊心了。
　　张大老板为自己的得胜颇感高兴，我直起身，他才停住笑声，盯着我的眼睛，他说：“海青，你的表演真是无懈可击。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真实的你？”真实的我？我自己都已忘记遗失在何方。
　　我转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眼里的慌乱，眼神是一个人心灵的反应，再高明的表演，也会被眼神出卖。
　　我把自己融入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黑暗的夜空下，我突然想放声高歌：“不是我的错，一切都是钞票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