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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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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蒙蒙,积水的坑洼泥土湿滑,稍有不慎便会让人滑倒,‘沙沙’一记身影从草丛跑过,一瞬间消失不见,
颜轻苓为了逃避追捕,跑了几天几夜,身上受了不少重伤,有的来不及处理而发炎流浓,她没法子,荷包也没钱。为了把恶霸甩开,她都快把整个幻界绕了个遍,到哪哪鸡飞狗跳,被人骂了一路。
这些她并不在意,在意的是她把人给跟丢了,她叹气,找条河流蹲下来喝口水,再抹两把脸。
据她推算幻界的规律,那个人以往收集绣球花的行踪,她大概知晓男人的具体位置,她捧起清水再喝两口,接着跑到小树林里,把自己弄得蓬头污面,又在地上打滚几番,看起来像个真真被欺辱,无处可去的模样。
她满意走出小树林,具体推算出那个人的行踪,大体朝哪个方向去,她便朝那个方向走,这不走了两天,她提前到达地方,不想碰上巡逻找人的恶霸,她立刻蹲坐在地上假装柔弱的乞丐。
恶霸每走一步便抓一人查看,发现不是立刻将人推倒,骂骂咧咧冲着这边来。
“她娘的,跑哪里去了。”
“找到她,老子要将她碎尸万段!”
颜轻苓看到不远处驶来熟悉的马车,她眉眼弯起,任由走过来的恶霸拎起衣袖,她伸手给他一拳,恶霸立刻认出是她,面目狰狞,狠狠将她摔在石头上,她吃痛求饶,祈求他放过自己。
恶霸早已积怨多日,因为抓她,被扣掉不少灵石还被训骂,根本不可能放过她,一脚狠狠踹在她身上。
太痛了,颜轻苓在地上翻滚几番,口吐鲜血。
路上的傀儡没有神智,没有自主思想,听到这边的动静,呆滞地看过来,脸色一愣,下意识四处逃窜,全部躲进屋里藏起来。
颜轻苓艰难地爬起来,好了,旧伤添新伤,还没找到人就死在这了。
传闻幻界之主,是良善,公正之人,她是幻界的傀儡,再不济也是一介弱女子,她目光酸涩,眼底尽是苦笑。
眼看着恶霸的脚再次踹来,一道锋利的闪光掠过,温热的血液喷洒在颜轻苓脸上,她目光呆滞,转头看去,一介身影从空中稳落,男子身着鹰背衣袍,容貌温玉,身姿如松像温柔的风也像寒冰的雪,散着琨玉秋霜气息。
颜轻苓呆呆望着他,像是已经吓傻了。
“还好吗?”
荆钰看她满脸是血,脸颊被扇得青肿,额头的撞伤快血肉模糊,他抬手,隔空将她扶起。
颜轻苓脸色惨白,强撑着眼皮,浑身痛得说不出话,虚弱地摇头。
男子看她如此,也没要求她出声,将长剑一收,转身离开。
颜轻苓慢吞吞跟在男人的身后,在走之前,她的脚狠狠踩在恶霸的脸上,出一把恶气,若不是她重伤在身,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要拉起来鞭尸!
“大师兄,那位女子如何了?”
在马车旁等待已久的妙龄少女跑到荆钰跟前,她睁着灵动的眼睛,看到他身后的颜轻苓,身上披着大师兄原本穿在身上的披肩,脏兮兮的,她不满的撇嘴。
“师兄,她好像是傀儡,你为什么要去救她,死了就死了呗,在幻界的傀儡,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荆钰回头看去,瘦弱不堪几乎摇摇欲坠的颜轻苓,蓬头垢面,满脸於肿,她露出湿漉漉的双眼,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兽,无声透出的凄惨。
他眼神微眯,低声念:“傀儡?”
颜轻苓睁起慌张的眼神,急呼呼跑过去,摔倒再爬起来,再摔倒再爬,也没能跑到荆钰跟前。
她趴在硌人的石头泥地,脸色惨白,快要奄奄一息。
“大师兄,她好像缠上你了。”
荆钰:“......”
易雨看一眼已经爬不起来的颜轻苓,他放下车帘,跳下马车,拉过气呼呼的小师妹,跟她商讨:“这个傀儡不简单,我看八成能在她身上拿到绣球花。”
绣球花是打开幻界大门的结印,幻界关押世界几乎所有丧尽天良的恶人,弑父弑母,杀人无数,放火烧村等等恶行。
同样,幻界也是各大世家门派弟子锻炼的好地方,这儿的傀儡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他们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像个活靶子不会伤人,因为往往快要致命时,傀儡便会自燃。
颜轻苓喘着微弱的气息,半阖双眼缓缓闭上,绣球花,藏在傀儡的心口处,需要把傀儡杀死,再挖出心脏取出绣球花。
幻界本是罪恶的聚凝地,杀一个傀儡,是他罪恶最后的审判。
没有绣球花的傀儡能复活,拥有绣球花的傀儡永远解脱这地狱般的生活。
“拥有绣球花的傀儡不好对付,还是让大师兄决定。”简安安看向大师兄。
“大师兄,杀了她就能得到一颗绣球花,我们离出幻界又近了一步!”易雨快在这鬼地方呆疯了,没有好吃好玩的,一天到晚打打杀杀,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一定要他来。
简安安一眼瞅出他的小心思,有点无语:“我说易雨,你能不能有点勤奋苦学,别光长个不长灵力。”
“别叫名字,叫师兄。”
“我不!”
两人说着吵起了嘴,谁也不服谁,最后还打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荆钰走到颜轻苓身边,他蹲下去,伸手隔空摁在她心口,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颜轻苓握紧衣袖,与他对视,露出虚弱的微笑,咳出几口血:“我身上没有绣球花。”
荆钰将她抱起来,往马车走去。
简安安一下子注意到大师兄抱着傀儡上马车,推开还冲过来的易雨,急呼呼地跑过去。
“大师兄,傀儡直接杀了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抱她上马车!”
荆钰将晕倒的颜轻苓放在侧旁,神色凝重:“我自有打算。”
这是颜轻苓晕倒前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的伤势太重了,能坚持几天不倒已经是极限,她抖了抖粗茧的手,鼻子酸涩,这将是命运的转折。
微风徐徐,吹动床榻还未清醒的颜轻苓,她睁开双眼,伤口痛得她皱起眉,低头看去,身上换了干净清爽的衣裳,就胸口有点紧,举起被布条围满的手,摸向僵硬不能动的脸。
颜轻苓缓缓爬起来,看向正敌视自己的简安安,她巧眉一皱,转身跑出去说傀儡醒了。
她听到外面的易雨说:“昏睡这么多天,总算是醒了。”
很多天?难怪肚子这么饿,颜轻苓想像往常那样出去找吃的,但想到今日不同往日就放弃了,她慢吞吞走到门口,对前来探究的易雨微微一笑,睁着无辜水润的双眸,问他有没有饭吃。
易雨睁大眼睛,似乎发现不得了的事情,转身跑去找大师兄,跟他说了这件事。
“大师兄!傀儡她…她和别的傀儡不一样!”
荆钰端起茶杯浅尝,目光思绪,身后的竹叶轻晃,发出‘洒洒’声,他将茶杯一放。
“给她碗粥,盯着她。”
易雨听大师兄这么说,像给了定心丸,一下子不慌了,转身去买粥,他就好奇,幻界的傀儡不是没有神智的吗?
真是奇了怪。
颜轻苓喝了两碗粥,整个人舒服多了,她看一眼易雨和简安安,从她喝粥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收起碗筷,走去把碗筷洗干净,再整齐地放起来。
简安安看了半天:“我觉得可以把这傀儡留下来。”
易雨很默契的回答:“给我们洗衣做饭,但你不怕她下毒?”
“她不敢。”简安安笃定,傀儡只有被虐的份,哪来实力对付她们,再说来幻界之前,她从来没有洗过碗,来幻界后,大师兄做饭,她和易雨负责洗碗,而且易雨总是偷懒。
颜轻苓看两人为了她能不能留下来而吵起来,她回头看向某间屋子,目光一眨,随手拿起扫把,走了进去,她低头认真打扫,目光柔和的闪烁。
荆钰看了过来,她把地上的灰尘以及跟着风飘进来的枯叶扫出去,她就是懂事的傀儡,打扫完,乖巧地跑进屋内,拿起毛巾打算到处擦擦。
荆钰拿着书本,眼神不明:“不需要擦,明日我们便要走了。”
因为颜轻苓面部裹着白布,荆钰并不知晓她长什么样,露出湿漉漉的瞳仁透着可怜,她双手紧攥,颤颤低下脑袋,头顶的小揪揪垂了下来。
她结巴的问:“我...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你是傀儡。”荆钰提醒她,脸色冷淡,眼底没半点怜惜。
颜轻苓就因为知道自己是傀儡,所以想尽一切办法逃离,她捏了捏毛巾,鸦睫颤抖,小声问:
“我可以…可以洗衣做饭,只要你……”她还没说完,荆钰打断她的话,冷漠至极:“不需要。”
她脸色微微苍白,抬起脆弱的眼神,无助得快不知如何自处。
荆钰走了,即使小师妹简安安不舍得这么乖巧可以洗碗的傀儡,但还是听话地上了马车。
颜轻苓个子瘦弱,藏在马车后绰绰有余,一路上颠簸差点把伤口给裂开,好在颠簸路程不长,她看荆钰几人下来了马车,也跟着下来。
简安安看到她,眼前一亮:“大师兄,这个傀儡跟上来了!”
荆钰眉心明显一皱,玉面微侧,视线落在颜轻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