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的鱼》风浅

7、7

　　初云姐姐的孩子在次日降生。天朝迎来了双喜临门，举国欢庆。

　　阿元不想去参加殿前盛事，窝在御花园里看一池的莲花，顺便拿了一小碗鱼食去喂鱼。谁知道鱼食还没有下到养鱼的缸里，一朵水花就在她面前飞溅开来——噗通！

　　水面一圈一圈荡起波纹，倒影里零零碎碎映衬出一张年轻俊逸的脸。

　　“你居然还养着那条鱼？啊哈哈哈……这条鱼快要成精了吧？要不那天小爷出征，你用它炖个人参给小爷补一补？保证扫尽蛮夷大阔疆土！”

　　秦河？

　　阿元很嫌弃他，指着他的鼻子问：“大家都在前殿，你这归朝大英雄来这里做什么？”

　　秦河翻身上回廊，吊着树叶望天叹息：“前殿的庆功宴啊，名头是小爷的，可小爷不过喝了两坛酒，老头子们就皱眉摇头跑远啦。”

　　“为什么啊？”

　　秦河吐了叶子，忽然一跃到了水缸边，忽然伸手入水去抓鱼！“大概物种不同吧，处久了容易掉鳞！”

　　“喂——放手——”

　　阿元吓得赶紧抱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这愚蠢的行为。

　　秦河大笑，忽然扬声笑了起来：“别那么小气，给小爷加个菜嘛，小爷为了保护你们抛头颅洒热血，老婆本儿都丢在关外了啊。”

　　“你放手——”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想吃条鱼兮遭为难，别那么小气嘛！”

　　“秦河！你果然还是那么讨厌！”

　　秦河终于住了手，眼底亮晶晶的。他伸出指尖戳了戳阿元的脑门，笑得忽然有些安静。他说：“我五岁的侄儿看见我哭了，我爹娘让我洗干净了再进宅邸，满朝文武嫌我举止太粗鲁，皇帝老儿对我说‘得卿为将，江山之幸’，也就你说我还没变。”

　　阿元愣愣看着忽然安静的秦河。

　　秦河低笑：“其实我也知道，疆土的每一寸是我的余生每一年。大丈夫，生扩土，死破僵。”

　　他的眼睛里有风沙，就像沙漠的夜晚最遥远的砂石沟壑。

　　阿元看着他背过身离开，却始终没能停下他的脚步。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如此一别，居然是又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