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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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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的建筑物依然七拼八凑,天气还是尘土飞扬,交通一如既往的便秘堵塞,这是从冬宝儿那回来的第三天,玲子不知我回了北京,其间打过三次电话,发了五条短信,我懒得回复,这几天谁来电话我都不接,况且知道我回国的人不多,手机大多数时就是个摆设,偶尔看看时间日期。
      这些个青天白日的我就没出过门儿,饿了叫泡面,点餐KFC外卖,渴了叫客服,一个人孤零零的对着电脑,白天我像个偷窥者,站在窗帘后,看着楼下浑浑噩噩的人们,他们西装革履,她们略施粉黛,人五人六儿的冲出家门,在这个破烂不堪臭气熏天的城市里成功或失败,他们在阳光下压抑着卑劣的人性,奋斗挣扎,我曾也是他们的同类,平庸而忙碌。我更喜欢城市的夜晚,笙歌鼎沸灯火通明,这时人们贯鱼而出撕下面具,着装怪异浓妆艳抹,饭馆里的酒气冲天,或者角落里一言不发的苦捱时光。
      烟没了,看了看手机10:17分,于是,我扔开电脑,跳下床披上衣服,装好钱包走出房间,步入夜色,9月底的北京夜里已经有了凉意,我抖抖身子,想让身子暖和一些,酒店前台的服务员职业化微笑的说着您好,是个让人看着舒服的秀气姑娘,我回了笑,并问清附近哪能买烟。
      出门右拐三米的距离,看见一家7-Eleven,买了两包烟,一袋无花果,一盒酸奶,我拎着袋子往回走,旁边摆着小摊在卖麻辣烫和酸粉,乱七八糟的钳子上插着各种蔬菜跟丸子,胃里一阵不适我感到饥饿,我要了份酸粉,等待的功夫抽了根烟,我在椅子上座了下来,看路上车来车往,食物的味道一般,胡乱吸溜几口,便提不起性质在吃,交了钱,提着袋子回了房间。
      打开电视,冲了个澡喝掉酸奶,查看电脑,屏幕上有头像在闪动,是老四。
      老四: “日,你丫闭关了?”
      苍蝇:“丫你大爷,你丫找抽呢?”
      老四:“呦喂,脾气见长啊。”
      苍蝇:“一直挺淡定,就是碰见不说人话的,特想抽丫的。”
      老四: “咋,是不是练欲女新经呢?”
      苍蝇: “这都知道。”
      老四: “哥会算。”
      苍蝇:“算你大爷。”
      老四:“你个海龟怎么这么爱骂人。”
      苍蝇:“看见龟儿子,没忍住。”
      老四:“日,我是当爹爹的。”
      苍蝇:“我以为你是当公公的。”
      老四:“看来没少刺激,说话这么毒。”
      苍蝇:“有事儿没事儿?”
      老四:“有,把你内不痛快跟我说说。”
      苍蝇:“好让你高兴?”
      老四:“不能够,你把我当什么了。”
      苍蝇:“傻逼。”
      老四:“操,你个疯B。”
      苍蝇:“滚。”
      我跟老四不在搭理对方,我们总是这样,忽然跳出来四六不着调左顾而言的乱骂一气,只要不戳对方软肋,谁都不会动怒,某种程度,老四是我的伙伴,想找人说话想找人陪伴时,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就行,哪怕不发一言,只要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这儿,就会没那么难受。我跟老四,都懂这种独孤。
      内夜我又做了噩梦,梦里无数的人头挂在树梢,漂亮的,平凡的,圆的、瘦的、长发、短发,她们的脸无一例外的年轻,我抬头看着挂在半空中的头颅,她们的脖子只是个空荡荡的黑洞,血滴在身上,我低头去擦,发现地面已是一片血海,我听见树上的歌声,有人大声尖叫,听见树上有人叫着:十一,你看你看,我在这。我追着声音抬起头,靡苏的头发随风摇曳而起,她脸色苍白红唇如血,我想说话,可舌头从中分裂变得又细又长吐着芯子,头呈椭圆身体慢慢瘫软爬行在地,我变成一条长着毒牙的蛇环绕成圈,吞噬自己的身体,我被噩梦惊醒,身上都是汗,翻开手机已是下午两点,我决定不能这样下去,不能一个人。我给玲子打了电话。
      “谁呀?”
      “装什么傻,十一。”
      “不认识。”
      “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
      “好好想想。”
      “想不起来。”
      “我提醒提醒你,十岁内年你尿裤子谁帮你晒的被子,初三内年逼着班长跟你谈恋爱谁帮你截的人,高二你马路牙子掉下水道谁帮你喊的人,你当年、、、?”
      “我去你大爷的,十一,你丫闭嘴。”
      “想起来了?不用我在帮你回忆回忆?”
      “用不着,这辈子干得这点儿丢人事儿全落你手里了,怪我认人不清。”
      “我都没吆喝交友不慎,哪儿呢?我去找你。”
      “你丫想找就找,不是你装死的时候了?”
      “差不多了啊,小肚鸡肠跟个娘们儿一样,地址。”
      “谢你慧眼,我还真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娘们儿,合着以为都跟你呢,混合双打。”
      “成,回见呗您。”
      “哎,别介,这么不经逗呢,我6点下班,国货8号出口等着,你自个掐着点儿,早来也白搭。”
      “成。”
      我洗干净素面朝天带上帽子,换了身衣拎着包出了门,路边儿买了瓶老北京酸奶,蜂蜜味儿、灰色小瓷罐儿、圆嘴扎着根儿橡皮筋儿,比超市里卖的味儿要纯很多,喝完又把瓷瓶还了回去。早些年,第一次跟着冬宝儿来北京,我在路边儿买了两瓶,没给人押金拎着就走,被内大爷追了一路,说姑娘,这罐你不能拿走,还没给押金呢。我当时闹了个大红脸,冬宝儿笑我是土老帽。
      想着这些脸上也就挂不住笑了,新衣服永远比旧衣服好看,新家具永远更光鲜,饭菜永远是新做出来的更香,新城市永远更自由,新人群永远更据诱惑,新的生活永远更有激情,可唯独这记忆,永远是旧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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