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捌》绍语语

17、你的梦想是什么？

　　由小诗听到童生呼呼喘粗气的声音，带着笑一口气喝光药。跳下椅子，向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童生吼她。
　　“当然是找裴以诺。”由小诗笑着向门外走。
　　“你找不到，师父在这里布了阵，你看得见都找不到，何况你还看不……”童生看由小诗一脸坏笑地突然扭头，吓得最后一个字吞进嘴中。
　　由小诗转身走到童生面前，拉住他的袖子道：“童生，你知道你师父为何把你留下吗？”
　　童生摇头，一想她又看不见，却还是没回答。
　　由小诗却笑着点点头道：“切！欺负我看不见？告诉你，你师父是留你下来就是要你带我去的。走吧。”
　　说完，拉着童生向外就走。
　　居然出门就向后山方向转去。
　　“你……你怎么知道往这里走？”童生吃惊地看着她。
　　却见由小诗笑道：“我听出来的，他们的步子走了多少步，往哪个方向转，只要我还听得到，就知道他们走去哪里，除非我听不到。”由小诗拉着童生向前又走了两百步，停在后山山口的方向不动，静静聆听，好像在回忆，又好像要找到他们曾经走过时风的声音一般，站了一会儿，沮丧的拉下脸，扯扯童生道：“下面该你了。”
　　童生惊诧地不说话，却也不动步。
　　“怎么不走？”由小诗使劲儿扯下童生。却听童生闷声道：“我……也不知道。师父每次进去都换阵法。他要不想我进，我根本就进不去。这两百步，也只有你能走了。”说完，童生心里又怒又气难堪沮丧更占了七分，甩开由小诗跑回山去。
　　由小诗愣了下，却站在风中仔细倾听，她知道裴以诺就在山中的某个温泉中，跟无暇在一起，而她只想快点儿走到他们身边，快点儿走到他身边，看不见却要好好看住他。
　　这个傻乎乎好心肠到笨的男人。
　　有脚步声，慢慢走近，站在她面前，身上有淡淡药香和宁静的味道。
　　“百谷子。”她没有疑问，只是喊过去。
　　“姑娘，你风寒未好，站在这里会更厉害。”百谷子温和地劝她。
　　“我不是吃了你的药吗？医圣的药不是药到病除吗？那我还怕什么？”由小诗走到他身边，跟百谷子对视。
　　百谷子的眼神温和，看着这个精灵美丽却一心想要飞进谷中的女孩。
　　“你带我进去好吗？我不动不说话，只在旁边听着不行吗？”由小诗这次倒是很恳切地请求百谷子。
　　百谷子出声拒绝。
　　“不行。”只有两个字。
　　由小诗却没有纠缠，微笑，转移话题：“你的茶很好喝，有家乡的味道。”
　　她刚说完，百谷子转过身去，抬头看远山的白云，默然不语。
　　“你不奇怪我家乡是哪里吗？”由小诗问他。
　　他依然不出声。
　　由小诗只得再问他别的：“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不多。”还是两个字。
　　怎么突然就这么惜字如金？
　　“您老贵庚了？我闻着你虽然是个老人家，身上却有一股清新的年轻人的气息，可见身体很好，肯定跟当医圣有关。”由小诗问完还自觉加上长长一句。
　　百谷子静默，轻声问道：“你觉得我有多少岁？”
　　“听着吧，也就六十。”由小诗故意拍马屁。
　　百谷子突然笑了，“你说年轻了，那你猜猜我还能活多久？”
　　“总能再活个三五十年吧。”
　　百谷子听完再次笑了，安静答道：“还有三年。由小诗，你猜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叫由小诗？我从来没告诉你我的名字。”突然，由小诗手迅疾地抓住百谷子，已经切到命门。
　　百谷子倒没有着急，很从容道：“我听见裴以诺喊过你。”
　　由小诗定住，全身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松开手，假装刚才没有抓过医圣，自己干笑两下
　　百谷子继续道：“三年后如果我死了，希望你无论在哪里都来一趟。”
　　“为什么？”由小诗好奇地追问。
　　“我有东西留给你。”
　　“为什么留给我，不是别人？我们两个刚见面，又不熟，我还要走好远的路来这里，我不一定有空的。”
　　“给你是因为……我们两个有缘分，你不也说过我送你的茶有家乡的味道吗？你很小就离开家乡的话，喝过几次有家乡味道的茶？可见我们的缘分不浅，何况，我死时留下的东西若送人恐怕是世人难得一见的宝贝。”
　　“宝贝我可不一定稀罕，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由小诗对长途跋涉来领医圣的遗物并不感兴趣。
　　“你想要什么？”百谷子顺着她的话问她。
　　由小诗歪头想了想，遐想道：“我只想找个深爱我的男人。”
　　“这是大多数女人的梦想。”百谷子沉吟。
　　由小诗听了他的回答，点点头，静默。风卷起她淡蓝色的衣角，小小的身子犹如停在谷中草丛上的蓝色蝴蝶。
　　“如果能看看天空和青草……也行。”她的声音很小很轻。一出口就被风吹走。
　　百谷子淡淡道：“愿望会变，幸好藏在心底的梦想不容易丢失。”
　　两个人站在山头，百谷子白衣白发，清瘦欣长的身躯恰好挡住风，小小的由小诗站在他身下，仰头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百谷子一愣，低头看她扬起的脸，心口剧烈痛楚，却淡然压住那份痛，低声道：“我只想治好我想治的人。”
　　由小诗一听，笑起来，“老医师就是老医师，一辈子都为别人忙活，连愿望都是治病，真没劲！”
　　百谷子没有说话，扶住一棵探过头来的灌木，手指紧紧攥住枝杈。
　　他看见自己手背上斑斑点点的老年斑，慢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