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逃荒路》双雅

22、出门

　　余兰透过厨房的木窗户，看到余母打开了院门，门外的妇人和她攀谈了几句后，就被请了进来。
　　“阿木，把朝食端堂屋里吧，差不多了。”
　　收回视线，她闻着肉粥散发出来的咸香味道，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边用瓜瓤子垫着锅边，一边对阿木吩咐着，“你把碗筷拿上，我来端这个肉粥。”
　　“哎。”
　　阿木听话的蹲下身子，打开碗柜，刚拿出四套碗筷，就被余兰阻止了。
　　“不必这么多，两副就够了。”
　　说完话，余兰再不理会阿木的欲言又止，直接端着陶锅就往堂屋直奔而去，留下了一脸为难得阿木，看着手里碗筷不知所措。
　　这边的余兰吩咐完了阿木，端着朝食进了堂屋里，正好碰上进来的妇人和余母坐在矮几上叙话。见余母好似余怒未消的不理会她，余兰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放下东西朝着她们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做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刚刚坐下，阿木也端着碗筷进来，把东西放在矮几上后，就乖乖的站在边上，一句话也没有讲。
　　“坐吧，阿木。”
　　余兰拿起矮几上的木碗，只给他和自己盛了一碗，也没有理会旁边的两人，自顾自的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吃了起来。“味道不错，咸味适中，你快吃啊。”
　　见阿木没有动，她也不在意，又连吃了几口之后，慢悠悠的安排起了今天的事儿。
　　“阿木，你最好快点，今天咱们的事儿还挺多了。没吃饭走不动的话，到时候别怪我不等你。”
　　“啊...”阿木愣了一下，然后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余母的表情，咽了咽口水，赶紧坐了下来，端起余兰舀好的肉粥吃了起来。
　　"这才对嘛，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
　　余兰嘴角微微勾起，半眯着眼睛又给他加了一碗。吃着吃着，她好似才发现一般，转头对余母看了过去，瞧见对方喉咙不自觉地吞咽动作，她笑着询问着：
　　“我们在这吃饭，阿母，大娘不会打扰你们吧。”
　　“...”
　　“...不会，不会。”
　　那妇人见余母没有说话，也看出气氛不对，赶紧打着圆场收拾起了东西，“是我来早了，没想到你们还没有吃早食，我先回去了，晚点再来。”
　　“三嫂子，再坐坐吧。”
　　瞧见对面的人的动作，余母客气的虚留了一下。
　　“我还要回去舂米，过会儿再来。”
　　唤做三嫂子的妇人笑着对屋里的人说了话，不顾余母的挽留还是拿着东西回去了。
　　见人都走了，余兰收起脸上的笑意，不再看余母，低头吃起了饭。
　　她不急不慢的吃着，眼睛虽没有看向余母，不过注意力却没有离开。依着余母的性格，时候差不多就该爆发了。
　　“…兰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果然开口了，余兰“咦”了一声，然后故意装作一脸不解的模样，抬头看向她：
　　“你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吃个早饭而已。”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为何只拿了你…和阿木的，我和你爸爸的怎么没有？”
　　“妈，你这话说的，倒叫我不明白了”
　　余兰放下木碗，看着她认真的说：“昨天你把你和爸的口粮都送了人了，我和阿木的是自己给留下来的。”
　　说到这里，瞧见阿木尴尬的停下了动作，她安抚着又给阿木舀了陶锅里的最后几勺，“快些吃完了好出门。”
　　见余母还是没离开，她又说着：
　　“是这样的，妈你昨晚也瞧见了这粟米是我从那竹嫂子手里留下来。至于阿木为什么会有，这你得问爸了。爸是知道的，昨晚阿木是不是没把腊肉送出去，单独留了下来，这样算来自然有他的一份。”
　　说完这些话，瞧见余母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余兰为了不烦心，干脆起身对吃完了饭的阿木交代着：
　　“吃完了，把陶锅和碗洗了，换件衣裳就跟我出门。”
　　回到房间的余兰刚换了衣衫和，就听见余母呜咽着从过道里一阵风地往房里跑，房门被摔的“嘎吱”作响。
　　看着这样的情形，余兰叹了口气，开门走了出去，叫上等在院子里的阿木就出门了。
　　本来余兰说话的声音时候，房里的哭声都小了，这会儿听见她们真的要走了，屋里的人直接就绷不住了，一声比一声高。
　　走到篱笆外面，阿木跟在余兰的身后，小声嘟囔着：“小主人，咱们就这么走了，等会儿主人回来知道了，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又不是我让他们把东西送人的。”余兰无所谓的摆了手，然后顺着来时的路慢慢的走着。
　　“阿木，你觉得我做的过分吗？”
　　“不过分。”
　　“为什么。”
　　余兰回首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一边打量附近的人户，一边四处张望着问出心里的疑问。
　　“你们这里的人不住重孝道吗？我这样做怕是外人知道了，要被戳脊梁骨吧。”
　　听见她的问话，阿木皱着眉，不认同的反驳：“可是昨晚主母确实做得不对，粮食这样贵重的东西，岂能不问过家里的男主人就送了出去。更何况主人虽未明说，但阿木看得出来，他也是不愿意的。这要是……”
　　“要是什么？”
　　“要是…在阿木的族里，这样的妇人是要被送回娘家的。”
　　走出衣氏族群的地盘，余兰来到城门口，进入了一家食肆。
　　说是吃饭的地方，也不过是在泥地上铺了竹垫，又在竹垫上支了几张矮几，三三两两的力夫或是商贩脱了鞋子，赤着脚盘坐在上面。
　　环视了周围一圈，她挑了一个离门口近的矮几坐下。
　　此时刚过了朝食，力夫和商贩也都出工了，因此整个食肆里除了店老板和余兰主仆，并没有其他的人。
　　两人刚刚坐下，大胡子的店老板便过来询问：
　　“两位吃些什么。”
　　“你这里有些什么。”
　　余兰正襟危坐在竹垫上，看着几步之遥的露天厨房，笑着说：“与我们些滋味不错。”
　　店老板看他们不像是没吃饭的样子，便指着旁边冒着滚滚白烟的大锅，介绍起来，“今儿，您二位可算来的巧，锅里刚煮上新鲜的狗肉，我给二位上些来可好。”
　　“也好，你看着上些来吧。”
　　“好嘞，你坐着，马上就来。”
　　看着店老板的动作，余兰一边观察着街上的行人，一边笑着开口打听起流民的事儿。
　　“今儿怎么没多少人啊。”
　　“怎么没人，郎君不常出门吧。这人啊都到城外边去了。”店老板头也不回的说着：“流民或是刚进来的逃难的都在修城楼。国君搬了新令，流民在城外修城楼做满三个月，就可以得到进城的户册。城里的人要是去做工，每日可得5个刀币。只要去的人还一人得两个馍馍。”
　　听到店老板误把她当做什么贵族，余兰也没有反驳，反而兴致勃勃的继续追问：“那可有修满了三个月进城的流民。”
　　“怎么没有，这些日子进来好些人。不过也没法子，就是进来了，还得出去继续修城楼，不然吃的也是没有的。”
　　店老板端了慢慢一大盆子的狗肉放在矮几上，笑着说：“郎君请。”
　　“不急，等它凉凉。”
　　狗肉特有的膻味儿直冲脑门，她不着痕迹的往后移动了一下身子。
　　这些日子一来，她也算是明白了，这里的人吃东西都是一个方法。除了煮就是炖，不管什么东西都是放到陶锅里一锅焖，最后起锅点盐就上桌了。
　　其他的东西还好，偏偏这些膻味儿极重的这样一弄，余兰是半点胃口也没有了。
　　余光瞥见阿木垂涎的样子，她默默地把木盆往那边推了过去：
　　“吃吧。”
　　阿木愣了愣，见小主人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立刻高兴的点了头，拿起一块儿肉啃了起来。
　　见他吃得认真，余兰转头和案桌上剁肉的老板闲聊起来。
　　“那他们平时下脚在哪里，这城里的房子不好寻摸吧。”